第二十三章 两人连手

吃酒汤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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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竹院墙边中了一亩竹子,白素记得她第一次来玉竹院的时候是春天正是刚来王府没多久的时候,当时太子妃邀她前来,跟她说将她的院子安排好了,然后又闲聊了一会,那时她们正是坐在这玉竹院的院中央的石桌上,看着这一亩竹子正鲜绿。

    转而今日在看这玉竹,许是夏日阳光滋养,又或者昨天深夜里下了一场闷雨,它们脚下长了一些嫩芽,竹叶与竹身颜色着深已是深绿。

    今天的天气不似前几日那般燥热,应是昨夜的雨将夏季的热流暂时淋走,白素站在院中感受着迎面吹来的缓缓微风。

    虽然临近天亮的时候雨停了,但是这院中还是有些积水,元儿看见小姐已经站在院内已久,也没有说话,想来是小姐心中委屈烦闷,便轻声对她说:“小姐,你昨夜一夜没有合眼,现在又在这站在吹风,小心着身子。”

    不知为何她看着这绿竹,闻着被雨洗礼过得竹子的淡淡清香,她脑海里想起了那一个身穿蓝白衣袍的少年,他的身上也是这般好闻,又想着他在西溱的院子是否也如玉竹院这般种着几亩绿竹。

    元儿在小姐还是面朝前面,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她更是担心,正准备在开口,发现斜面的大院门口来了一个丫鬟。

    这个丫鬟年纪较大,十七八岁,脸上干干净净,身上穿着一等丫头的衣裙,正快步的走过来。

    她手里还拿了一件轻纱云薄披风。

    云儿刚到院门口,便看到了小姐和元儿,便小跑的过来。

    到了白素两米远的距离,倾身施礼,便连忙对元儿说:“虽说已经七月,但是雨后还是有风的,地上又多是雨水,你怎能让小姐久站在这。”

    云儿立马将手中的薄纱披风轻轻的披在白素的肩上。

    应云儿年纪长元儿四五岁,做事稳重,又是府中的老人,元儿自然是尊重这位姐姐的,而且云儿姐姐说的也是在理,不应该让小姐一直站在这里。

    但是,她又看向站在前方的小姐,虽然昨夜的事有惊无险,没有危急小姐的性命,但是自从昨晚之后,小姐一直沉默寡言,没有过多表情。

    昨夜小姐说要王妃的道歉还要王妃还她打的那一巴掌,王妃自是没有答应,还是要将小姐送进官府,好在二公子和后面从屋内出来的世子妃相劝,这才让王妃暂时息怒。

    世子妃跟王妃哭诉哀求,孙少爷的毒太医都没有办法,但是小姐说能救,虽然当时厅内没人相信小姐的话,但是元儿她相信小姐的父亲是大夫,而小姐之前跟她说过,小姐自小跟着父亲学医,必然是有法子的。

    世子妃也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希望,求王妃能让小姐一试。

    二公子昨夜也为小姐担保,王妃思索再三,最后还是让小姐进屋医治孙少爷,但是只说医好可以暂时不追究小姐的过错,并且五天内没找到真凶,还是要将小姐送入官府,言语中提都没提道歉的事情。

    “没事,我只是觉得这雨后的空气很好,很能让我静心。”云儿将披风小心系好,便退到一旁,白素微笑着对云儿说道。

    云儿恭敬的低下了头。

    “小姐,要不要先回橙园休息片刻再来照看孙少爷?”白素现在的脸上显露这憔悴,昨夜没有合眼的眼睛也有些乌黑,发髻微微凌乱,元儿看此实在不忍心。

    “虽然昨夜小团子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白素想着昨夜王妃没有答应她的要求,白素自然心里明白,一个堂堂恭亲王妃怎可能跟人道歉,被人大巴掌,还被人威胁,这些王妃是断断不可能答应的。

    而白素说的时候就明白王妃是不会答应,白素只是为了告诉王妃,这些事她都记得,而且总有一日白素会一一找回来,所以当王妃应了世子妃的请求让她去治疗小团子,白素就立即进屋医治了,毕竟麻风毒不能耽误。

    她以前在爷爷的中医堂中接触过中麻风毒的孩童,这类毒确实没有任何特效药能解毒,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催吐,在开一个通肠养身的方子便可。

    云儿见白素执意,便也没有跟着元儿的话说,只是询问了白素:“小姐,要不要让人先传个早膳?”

    元儿听见云姐姐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小姐不休息,那更不能饿肚子,便直直点头,附和云儿。

    “孙少爷那边暂时还有世子妃和奶娘们照看,小姐你是医治大夫,可不能病倒了。”云儿见白素似没有什么胃口,像是要拒绝,还没等白素开口,就又说道。

    白素听了心里苦笑,这云儿也是为她着想。

    “好。”

    云儿见白素答应立马着手去准备早膳。

    玉竹院昨夜几乎没有人合眼,好在孙少爷转危为安。

    白素从院外轻步进了里屋,世子妃还守在床边,三小姐早上回去歇息了。

    “素小姐医术高明,老夫也是甘拜下风。”张太医昨夜见只有十五六的小姑娘行事稳重,雷厉风行,还解了古人都没解过的毒,实在令人钦佩。

    “张太医过奖,不过是家父是民间的一个小大夫,有些土方子,上不得台面,小女子医术跟太医你是不能相提并论的。”白素微微一笑,向张太医浅浅施礼,温婉大方,举止得体。

    张太医看着白素频频点头,很是欣赏。

    他昨夜见孙少爷没有大碍便与一众太医回府了,今早他赶早过来,第一是来复诊孙少爷的病,第二也想与白素姑娘探讨一番。

    “昨夜见素小姐用香油解毒,老夫回去想了又想,实在没能明白香油里面有什么能解麻风毒。”张太医虽然年纪五六十了,一辈子都在这医学上钻研,在多数达官贵人中都德高望重,治病无数,疑难杂症多数也难不住他,但是他从未在任何医术上看到有用香油解毒的记载,这实在令他疑惑。

    “其实用香油不是为了解毒,而是为了催吐。”白素解释道,“香油可以引起胃反,这样能起到一个……”

    张太医侧耳倾听。

    “洗胃,可以说是洗胃。”白素想到现代的仪器,还是以前方便,现在只能靠它物起这样的作用。

    “洗……胃……”张太医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虽然听着奇怪无比,但是仔细想想是这个道理。

    “甚好,我回去定要将此法记录医典里,命名为——洗胃。”他又仔细敲了敲站在他面前的女子,看着是一夜未眠,眼中显着疲惫。

    “老夫刚刚已为孙少爷把过脉,他脉象平稳,应该无碍了,倒是素小姐你自己要多注意身体。”他带着几分关心,更多还是有些敬佩,虽然他是人人敬重的太医,但是他不是狂妄自大的庸医,他看到后生之辈有如此医术,很是欣慰。

    “多谢张太医,等给尤子渝服下午前的药,便去歇歇。”白素也看得出来张太医是真心关心,在这能真正关心她的人是少之又少。

    张太医见白素也顾惜自己身体,便微微颔首,收拾了药箱拜别了世子妃便出府了,后来听元儿说,张太医出府的脚步略快,一路都在小声念叨香油洗胃。

    昨夜玉竹院的下人都没合眼,许是尤子渝暂时没有大碍,世子妃让她身边的丫头婆子都下去稍歇一会,所以张太医走后,这屋里只剩下世子妃和白素,还有躺在床上脸色有些红润的尤子渝了。

    “麻风果很难采摘到,你觉得府上谁能轻而易举有这果子。”世子妃手里的手帕轻轻的给床上的孩童擦拭额头,头也没回淡淡的对白素说。

    平日温婉娴静的世子妃,此时却不似平常,很是沉着稳静,语气更是冰冷。

    白素暗自一笑,跟她一般大的年纪,如果真是胆小怕事的怎能当上世子妃,还掌管府中大小事物。

    “世子妃难道一点也不怀疑我吗?”白素有些好奇。

    “虽然你与尤原莫有联系,但是尤原莫是做不出来伤害子渝的事。”她了解她这个重病多年的小叔子,虽然尤原衡与尤原莫是表面兄弟,但是尤原莫还是狠不下心来伤害一个小孩子,“至于你,这件事看似对你有利,其实不然。”

    白素只是安静的站在身后,静静的听世子妃说。

    “不管你是真的想离开王府还是假意做戏,毒害王孙,只怕都不能全身而退,白素你也不是个傻的,相反你很聪明。”

    世子妃这话说的对,她不是个傻的,不过王妃就难说了,麻风毒在橙园的糕点上,如若她真想毒害小团子,也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明显是有人栽赃,但是却王妃相信了。

    白素饶有兴趣的看着跪在床前的女子,扮猪吃虎说的就是她柳曦儿。

    “先王妃的步摇是世子妃放在王妃的库房里的吧。”白素嘴角暗自微勾。

    世子妃背对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后又转而平常。

    她将尤子渝的被子轻轻的盖好,拈好四周,慢慢的站了起来,转过身,微微一笑:“你是从家宴之后就怀疑我了吗?”

    白素笑而不语,自然,能轻而易举的将步摇放进王妃的库房,又能了解王妃的习惯,王妃不喜石榴,所以定会先将石榴不要送人,而且当时正是王妃回府,谁不想王妃回府,这桩桩件件加一起,能满足的只有王府里温和亲人的世子妃了。

    “虽然你刚来王府时行为古怪,言行更是粗鄙,但是我那时就知道你跟我是一类人。”世子妃慢步走近白素面前,直直的看向她:“如有涉及到自己的底线,是可以不顾一切的人。”

    白素微微一笑,世子妃说的不无道理,不过她目前只想过平稳安定的生活,其他的她不想管,也不想去参与什么世子王妃尤原莫之间的恩怨,但是偏偏事与愿违,老天就是看不管她过舒心日子。

    “我看穿了世子妃,世子妃也看穿了我。”白素小手轻抚这下巴,故作思虑:“这么看来确实是一类人。”

    世子妃听言冷哼一声,走到屋内的桌子边坐了下来,桌子上摆着一个白玉雕刻福禄的玉瓶里面插着几株富贵竹,旁边是一盏沉香色的鎏金熏香盏,里面燃着清香好闻的玫瑰香。

    “先放下我们之间的种种。”世子妃拿着小镊子打开了香盏盖子,用聂子翻弄着没烧完的根末。

    “世子妃的意思是?”白素心里明白,微微一笑,故作有些惊讶问道。

    “我们合作,查出真凶。”她顺手掐掉还燃着的小香柱,转而直直盯向白素,“这等阴毒之人,王府万万不能留。”

    只怕是她心中恨意难消,只有找出真凶才能解她心头之恨,怕是查出来了,世子妃是不会留他性命。

    不过白素听着笑意更浓,合作?正和她心意,毕竟她在王府没有根基,想要调查困难重重。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