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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他会用一脸憎恶的眼神看着自己。
因为这十三年来，是大皇子将他带到身边悉心教授仙法，而他一直在大皇子身边当着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小跟班。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支持大皇子的人，就连大皇子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定要当皇帝，任何挡在他面前的人都是绊脚石，就连大哥也一样。
却没想大皇子虚弱的冲他笑着。
“不是你就好...”
什么叫不是他就好？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他都要死透了为什么要冲着自己笑？
曾经他辉煌的前途，飞升仙界的梦想都在此被断送，他应该感到绝望和懊悔，当初就不应该把看似乖巧的八弟带到身边教导，而是把他当成最强劲的对手来看待！
所有愤怒、羞愧、悲伤的情绪一齐涌上，他整个大脑似要裂开般，拼命将宝剑拉出。
大皇子胸口流出的血液染红了他的一身华服，慢慢的连缓慢的呼吸都没有了，整个人像是静止一般。可他的身体依然维持着连接阵法的手势，且残余的灵力依旧原路向外输送。
“呼...”
洛九川终于从那场噩梦中脱离出来，看着竹屋外亮晶晶的仙草，遍地都是灵知了的叫声，终于轻轻地送了口气。
原本她对皇帝老爹还是有些敬重的，以为他好歹是古乐国皇室的后代，并可怜他被迫屈于宰相势力之下，本应是个仁慈善良且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没想到...她不禁冷笑出声来。
现在看来，他只是一个骨子里自私自利，甚至为了达成目的，甚至不惜杀了身边亲近之人的混蛋。
她终于明白，原本用雷术力压妖族千年的古乐国修士，为何会沦落到用死契的绝境。
正是因为混蛋皇帝杀了实力卓越的大皇子，当布阵的其他人慢慢意识到大皇子灵力减弱，为了防止阵法出现缺口，便只好签下死契换取足够维持阵法的灵力。
但在她看来，原本众修士不必如此，即便阵法破了，但众修士分别以尅属性对抗高阶大妖还是可行的，未必不能活着将妖族赶出。
可这样的厮杀空隙，百姓早就被涌进的低阶妖兽给杀了个精光。古乐国的众修士，真的是为了保护凡人界，倾尽了所有。
可最后，却被皇帝这样的混账继承了一切。尽情享受着四十们用命唤来的安乐，还理所应当的将所有收归囊中。
她此刻终于知道了明兮的考题。
明兮定是知道了这一切，才占据了整个古乐国并收走了玉玺，把皇帝逼成了如今这个样子。看上次宰相听到“明兮”的态度，应该是以为明兮故意为难他们，而不知道皇帝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吧？
她想，明兮心中定有上百次想要杀死混蛋皇帝的欲望，奈何朝廷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即刻杀了这皇帝，宰相一党必会趁机而起。轻则国家改名换姓，重则国内动荡不安，各势力兵戎相见。到最后，苦了的还是底层的无辜百姓。
既然这样，那她便送明兮一份诚意满满的拜师礼！
...
既然已知皇帝是个连亲人都杀的阴险小人，这密林便不可再来了，否则若是哪日被他埋伏到可就不好了。
她仔细看了一遍，既然皇帝已经筑基，那这筑基丹也就无用了，顺手装走了两颗。
她还将助修士结丹的凝金丹全部顺走，心想皇帝这样的小人，还是不要结丹的好，不然到时候不好对付啊。加上以他的资质应该离结丹还早，指不定要多久才能用上呢...
想到这里她又扑哧一笑，转头瞥见了挂在墙上的几把宝剑正要去拿，却又觉得这种仙剑有灵且都是认了主的，带到身边太过明显，还是不拿的好...
再取走了几张金刚符后，洛九川轻轻的离开了密林。
...
翌日，历帝刚刚下朝，正批阅着案前的奏章。
待季公公通传后，九川轻车熟路的来到他的书房，一进来就规规矩矩的行礼。
“父皇金安！”
皇帝手中的毛笔还在圈点，连头也没抬，九川有些疑惑的等了片刻。
“父皇，你叫小女来，可是有事？”
皇帝手中的毛笔委顿，一字一句的问道：“老实交代，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她心中一惊，难道皇帝老爹知道了昨天的事？她淡定的望着皇帝的眼睛，虽然内心有些许不安，但瞟过一眼的皇帝并没有发现什么。
“快说吧，你做了些什么，朕可都清楚的很。”
洛九川看着继续低头勾点奏章的皇帝，嘴角一勾。
这是很多身居高位者的套路，就连她也经常用到。以往被她叫来的小魔们被这么一问，往往脑袋里会瞬间清算出一堆错事，甚至一时不知该先说哪个，只好在脑海中斗争一番。
聪明的小魔会思量片刻，知道这样明显就是在试探自己，发问人定是一概不知。
并且，就算发问人知道了些什么，若是自己没说到他所想的那个，错说了别的...那不就是自爆错处，被人家逮了个正着吗？
而她当然知道发问的人心里都在什么，是一种不确定。因为若是确定，就不会这样问了。
因此，最好的方法就是打死也不承认。
“父皇说女儿做错了那就是错了，只是女儿完全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还请父皇指点一二。”
皇帝呵呵笑了，这丫头鬼精鬼精的，怎么都骗不了她。
“朕叫你来啊，不是因为你犯了什么错。只是觉得你这丫头太调皮了，像是快要出什么乱子，所以趁现在提前问问。”
尽管这回答是她已预料到的结果，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愤懑。
什么鬼？？
皇帝怎么了？
皇帝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吗？
他又悄悄瞄了她一眼，看她的脸被气的粉红的样子着实好玩。而她终于体会了一把，曾经小魔们被她叫来捉弄的场景...真是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不气不气...
气死她了便宜谁？她还要留着命去当明兮的弟子。
“不过，刚刚侍卫总管来报，前几日有个小宫女闯入书房，看起来与你有些相似...”
“是的父皇，那日正是女儿。”
皇帝听到她竟直率的承认了，反倒有些没反应过来，一脸惊讶的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