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魔都

荒废的熊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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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烟踏上了南下的旅途,魔都的灯红酒绿洗刷着无数悲哀的腐朽,也同样遍地黄金。

    苏烟知道,前路未知。

    但又怎么样,苏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她不会去像大多数女性,期待恋爱,嫁人,生孩子这种安安稳稳却又毫无波澜的生活,也不会选择逃避,毕业就回家乡当个普通小职员。

    那种一眼可以望到头的日子让苏烟感到恐惧。

    她记得年少的梦想,她知道自己要在这个城市立足。

    故乡是安不了灵魂的。

    苏烟虽然温婉不善言辞,但年轻人的热血丝毫没有消失在苏烟身上,否则,她就不会临危受命拿下订单了。

    苏烟的邻座是个瘦弱的老头,满面红光,一脸溢的出自豪。

    老头乐呵呵的找苏烟唠嗑

    “姑娘,去魔都啊”

    “是的,老人家”滑稽的老头并没有让苏烟生出讨厌。

    “魔都好啊,我闺女在魔都工作10年了,长了本事呦,工资很高的。”

    小老头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份自豪堆在了脸上的皱纹里。

    苏烟还未来的及道声贺,旁边的中年大叔开了腔

    “工资高有什么用,还不是再过几年就被年轻人刷下去,然后灰头土脸回家了。”

    “胡说”

    老头突然暴起,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

    “胡说,小妮上了好大学,找了好工作,我就不相信小妮这样勤奋优秀的娃子过几年不能呆在魔都”

    “我脑子里长了个东西,咱家小县城的医院压根治不了,小妮二话不说就叫我过来,听说治疗费要好几十万呢。”

    “呦,好几十万,年纪轻轻的女的怎么有这么多钱的,不会是卖的吧。”

    苏烟听不下去了,安抚小老头坐下,用他脑子里有东西的理由让他不要激动。

    小老头没了当初了骄傲,抓着苏烟的胳膊,像被抢了糖果的小孩,无声的控诉。

    但苏烟没有为他出头,等老头安稳下来她也掉头盯着飞驰的窗外。

    沉默,只有沉默。

    远方容不了肉身,大叔说的确实存在,在大城市的年轻人,有着以前人只能仰望的学历,却难以在这学历贬值的年代有一份称心的工作。大部分只是在熬时间,在老板画的大饼中熬完十几年,熬平了青春的棱角,扑灭了闯荡的热血,无奈的退出这吃人的魔都。

    不知道究竟是人在熬生活,还是生活在熬人。

    当然有人熬不住,要么提前退出竞技场,要么选择肮脏的捷径。

    魔都有很多天才,但并不是都能清醒的熬住这城市的糜烂。

    中年人说的,是残酷的事实。

    苏烟盯着窗外,明媚的午后阳光照在绝美的侧颜,无悲无喜,无爱无恨。

    苏烟捏紧了拳头。

    列车到站了,小老头淹没在随行的大军里,不知道究竟找没找到他的小妮。

    苏烟发了条短信给薪水低自己几倍的首席,告诉他自己回来了。

    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哪怕你是留美的高材生,也要让路于天才。哪怕那个天才仅仅是自己的助理,哪怕自己竟然比自己的助理低几倍的薪水,他也要咬牙接受。要不然,就会没饭吃,就回被这个魔鬼的城市揉碎,扔掉。

    努力永远比不上天赋的,这点教科书上没有,学校的老师也没有教。

    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苏烟请了几天的假,但会以一篇秋季服装稿作为弥补。老板乐呵呵的同意,让她不用客气,说要请她吃饭。

    苏烟婉拒了应酬的请求,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洗了个澡。

    洗完澡的苏烟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苏烟突然后悔拒绝了老板的请客。

    没办法,苏烟化了个淡妆,出门买东西去填充冰箱。

    魔都的夜景说是全国最美的也不为过,在这个生活了一年的城市,苏烟隐在黑夜里,有一种陌生的亲切感,像是见了一个老朋友。

    城市的黑夜是最能接纳外地人的,苏烟也许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融入这座城市。

    从黑夜开始。

    苏烟路过一家日料店,低暗的咖啡色装修使它不像是一个日料店,反倒像《哈利波特》里对角巷的那家书店,苏烟感到好奇,正巧自己饿了,推开了那扇欧式木门。

    风铃声惊扰了客厅的鹦鹉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小五,闭嘴。”

    一声清脆的男音打断了鹦鹉的复述,一个身影从里阁闪出,高高瘦瘦,系着印花的围裙,有点邻家大男孩的味道。

    “欢迎光临。”

    薄言谦和的向苏烟问好,苏烟礼貌回复,觉得有一丝异样,眼前的男孩好像有些眼熟。

    点完了餐,苏烟不去想其他的,观摩了这家店的装修,很有奇幻的风格,却又透露欧式厚重和日式的沧桑感。

    “请问一下,能透露一下这家店的装修是谁设计的吗?”

    艺术家之间总能从对方的设计中产生灵感,哪怕苏烟是个服装设计师,她也想请教一下这位室内设计师。

    “可以,但这之前,我想问你,请问你是苏烟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苏烟有些震惊。

    “对的,你认识我?”

    “你真是苏烟啊,我是薄言,那个小五啊。”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小五闭嘴,不是说你。”

    苏烟彻底震惊了,面前的人是小五,那个蜗牛小队里年龄最小的小五。

    “你是薄言!你怎么在这。”

    “我只是兼职,老板当时装修的时候我毛遂自荐替他设计,觉得设计的不错就想体验自己的成果,就在这兼职了,我的大学就在这附近,今天刚毕业。”

    “我也是今天刚毕业,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也不可能就一直呆在这吧。”

    “我打算去日本进修室内设计,我的设计稿那时忘了投给那个学校了,所以今年没有成功,等到明年开春就可以再次投信了。这半年就先在这吧,也算找到事了,不多干一会儿觉得好不容易学的手法浪费了。”

    苏烟被逗笑的,小五变化太多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看见女生就害羞的男孩了。

    “苏烟,我们有多就没联系了。”

    “将近8年了吧,还记得你当年走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哭得和小猪一样。”

    “对对,就卓凡哥当时一脸高冷,我还以为他不喜欢我呢,抱着他哭。”

    “卓凡啊,你知道他在那吗?”

    “你问卓凡哥?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啊,你可以等一下,他这个点应该快到了。”

    薄言还没有说完,门就被打开了,风铃声和小五的欢迎光临一起响起,一个穿黑色衬衫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嘿,卓凡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