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命运捉弄

小米新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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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一路向西,只有随行的侍从暗中跟随,杨俊宁穿着美人娘亲为他缝制的新衣,躺在帅哥哥的臂弯里舒爽的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偶尔透过掀起的车帘缝隙,还能看到影影绰绰环绕的群山。

    没见过世面的杨俊宁强打精神,想要一睹这个时代古僧的风采。

    一柱香的功夫,就来到安丘山下,下了马车又被转手的杨俊宁,坐在将军父亲的手臂上,油然而生的骄傲自豪,瞬间像打了鸡血,所有疲惫一扫而空。

    入眼可见的繁茂枝桠,绿树成荫,遮着一条通向半山腰的石阶,笔直而上。祈愿拜佛,心诚则灵,百八烦恼,踏阶了却,一百零八个陡宽的石阶,就是一番考验,还好他现在腿短用不上。

    伴着悠扬的钟声,一家四口历经蜀道之难,终见“大雄宝殿”的伟岸风姿,广场上络绎不绝的香客,扑鼻而来的香火味道……可见安麓寺香火之旺盛,迎面走来一个十多岁的小和尚,双手合十,按照妙空主持的交待,安排杨家一行人住在后院的禅房里。

    “施主,先暂且休息,明日一早主持会在殿内等候。”说完转身就走,杨骁是个急性子大步追上去,不知说了什么,小和尚也只回了:“万般因果皆心生,施主切不可操之过急。”

    竹林深处小径通幽,朴素的背影与竹相应,清雅出尘,宛若嫡仙,只一个小和尚就让杨俊宁刮目相看,古代的祖宗就是不一样,有了兴趣恨不得把这庙好好逛上一圈,可惜受制于人,只能和哥哥一起培养培养感情。

    寺庙的夜更易好眠,以至于被家人抱到大殿都毫不知情,睡的正香的杨俊宁,被眉心一丝凉意唤醒,睁眼就看到慈眉善目的光头……主持,笑盈盈捏着他的手指放血,是了,小孩没人权,大人做事都不带商量的,可是很痛啊,不哭是不是不太正常。

    “不哭哦,乖乖……”萧菀心疼的晃着怀里大哭的杨俊宁,可眼睛却是死死盯着那个滴血的木盒,更确切的一枚蓝色的玉珠,晶莹剔透,只中心悬着一抹红,没等他停止哭泣,下一秒的噩耗,才是真的值得大哭一场。

    禅房外的石桌前,萧菀心疼着急:“我儿命苦,总这么哭下去可怎么好,你别光看着,倒是想个法子啊。”杨骁心里也着急,听萧菀催促,只说去问问主持。杨俊宁有心劝阻,可眼里的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一时哭的忘我,身边没人了都不知道。

    什么毒药咒诅,是物理化学量子光波造出来的吗,是靠积德行善因果轮回解决的吗,本就不该存在的设定怎的让他给赶上,活不过二十五,这么准确,生死簿是让人偷了抢了,可他一个霍霍,命运多舛,还不让他痛快哭一场。

    眼睛哭的通红,舔了舔湿润的红唇,头顶突然显出一块阴影,喘的急促,呼吸间还有淡淡的腥臭味,转头看过去,心脏病都要犯了,黑乎乎的一团,舌头粗长,实不忍看它牙齿,心脏麻痹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惊悸,人呢,谁家狼啊狗的跑出来了,木头似的,眼都不敢眨,“哼,怂包一个”,头顶一声嗤笑,呼,得救了。

    阳光明媚,逆光看去,刺的眼疼。

    模模糊糊是个年龄不大的小男孩,穿着宝蓝银丝绣花的锦衣,模样长的不错,可嘴皮是刀刻的吗?

    怂包说谁呢,杨俊宁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珠怒视男孩,伸出中指表达他的不满。男孩似乎觉得有趣,伸过头来盯着他说:“怪不得你凑过来,这小孩长得挺肥,可惜丑了点。”说完转头摸摸旁边哈赤哈赤吐舌的大黑狗。

    杨俊宁听完恨不得拍他脑门一巴掌,会说话吗?说谁丑,欺负他不敢乱动是吧。眼珠转转,鼓起嘴巴深吸一口气,朝头顶的脑袋喷了出去。偷袭成功,见男孩离远了,小床里的杨俊宁手舞足蹈咯咯直笑,“粗鲁,不可理喻,大黑过来,外面肉不干净。”

    脚步渐行渐远,四周安静下来,跟个小孩说不可理喻,不过也多亏了这个小插曲。杨俊宁伸手探向天空,五个巴掌就能过完的人生,真的只能屈服吗。绝不,死而复生的人说出去谁也不信,既能重来,何不潇洒一回,做不到青史留名,他也要让这古人知道他杨俊宁没白来一世。

    接下来的两天,杨俊宁每天都会被萧菀抱去大雄宝殿洗涤心灵。一群和尚念经如同催眠曲一般,如果他能开口说话,第一句肯定是南无阿弥陀佛,妥妥的。

    所有一切整理妥当,安然接受命运捉弄的杨俊宁,又过起之前的日子,没心没肺吃了睡睡了吃的小孩生活。

    秋去春又回,院子里杨俊宁被萧菀拎着肩膀蹒跚学步,围着的丫鬟小厮轮流哄着他玩。

    红梅凋零,垂柳抽芽,日子一天天过去,飞来杨府的鸽子只多不少,杨俊宁知道,那是书房的父亲又在操劳他的事情,能自己走路的杨俊宁坐在院里的台阶上,听小悠念奇闻异志。

    八岁的时侯,他已经能拿着红樱枪和哥哥互相切磋了,成为小男子汉的他在生日那天,和父亲谈了一场男子汉之间的对话,来了许多回的书房,每日的点心都能不重样的端到他面前,杨骁心里忐忑,怎么这么大的事,儿子还能吃的下东西,到底听明白没有,“父亲,是真的吗?”杨骁点头:“真的,你右肩上的闪电胎记就是证明,你伯公是,你太爷爷也是二十五死的。”

    “哦……”

    “……”

    “儿子,你害怕吗,怪你娘和我么?”杨骁慌极了,虽说儿子争气,但好歹还是个孩子,瞒着夫人,偷偷跟儿子说这种事情,任谁都无法接受吧。

    “为什么要怪你们,这是上天的考验,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是能做大事的人。只是父亲这咒是怎么来的啊,怎么这么准。”杨俊宁慢条斯理的喝了几口清茶。

    不愧他杨骁的孩子,杨骁安心坐回椅子上,正色道:“多年口口相传,谁也不晓得真假,只听说杨家先祖奉命征讨边境,与一女子相爱,不知其身份,战争中刀剑无眼,无辜连累那女子的家乡,存活的人祭天留下诅咒,凡我杨家一母同胞的兄弟都有一个活不到二十五岁,怀了你之后,妙空主持亲自给你算了,这一世因果相合,是解咒的时机,又有通灵玉在身边,定能找到那女子转世,诚心相待,必然能解。”

    杨俊宁点头,世人逃不出的狗血套路,“那通灵玉当真那么灵。”杨骁沉默,并不肯定,只说:“不论怎么说,都是能解的,儿子,爹娘也不强迫你,只要不走歪路,你爱做什么做什么,看书练武也好,最近看你直往外跑,要是有喜欢的小丫头,也可以跟别说,童养媳什么的,爹娘也能接受……”

    “别别……,扯远了,爹,我哥来了,我出去玩了……哥。”杨俊宁一溜烟跑没影了,徒留老父亲风中凌乱。

    又过了几年,杨家少年初长成,文武双全,容颜俊美,世人皆道镇北将军家有两个不俗的儿子,大公子杨玄霄仪表堂堂,从小跟着父亲征战四方,是新一代的杰出领军代表,官家女子良人首选。二公子杨俊宁呼天抢地,不到三更不回家,足迹浪遍天都城,小混混见到都得避上一避,要问为什么,上边有人。

    杨俊宁从床头的锦盒里将通灵玉放在白色的锦囊里,熟练的套进手腕将玉攥在手心,还顺手揣了把银子放在怀里,两步并一步,风风火火的出了门,差点撞到端着点心穿过月洞门的小悠,秀气的小脸,细长的峨眉下,受惊的鹿眼瞪的浑圆,幸好杨俊宁出手极快,揽着小悠的肩膀将她扶好,小悠幽怨的说:“少爷,您又要出去,夫人要知道又得说我们了。”十四岁的少年如今长的比她还高一头,光是这样站着,就是俊美出尘的翩翩少年,可惜却是个坐不住的,天天往外跑,有时回来还带一身伤。

    “没事,娘亲那边我去说,要是问起,你就说定会按时回来。”说完就跑出了府院,大街上人头攒动,找了这么多年,手里的通灵玉就是个摆设,也不是没想过四处奔波,但天大地大,不如守株待兔希望大些,毕竟天下最大的城就是这天都啊,唉!

    “这恶霸又出来霍霍了,唉……”

    “谁说不是,守着这城门口就专门欺负外乡人…”

    “嘘,小声点,他过来了!”靠着城门的东来客栈门口围了一堆人,虽说这几年好人好事没少做,可那都是他们自个撞上来,要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以解咒为首要目的,闲事太浪费时间。

    挺宽的大道,好事的人围了一层又一层,杨俊宁费劲穿过人群,无意瞥见混混当中的混子王麻子,躺在地上正跟对面人碰瓷,难怪被人盯上,男的俊女的俏,光是一身绫罗绸缎就够王麻子喝顿花酒了,没停留的拨开人群,瞥见手心光影闪烁,杨俊宁的手抖了两下,艰难的翻过手心,坠了千斤石头那样沉重。难以置信,十几年没亮的通灵玉,像充足了电的小太阳点亮他的人生,温暖心扉。

    杨俊宁看着手里的锦囊,再看看这几十人围成的人堆,确定了他人生的希望就在他们身上,一个个挨着寻摸,记得老和尚说过:“通灵玉,天下只此一颗的玉中精华,辟邪除秽,取指间血,认他为主,自然诅咒也能感同身受,有朝一日蓝变红,咒主自然也就寻到了!”

    混了这么多年,脸熟的排除,转头看向那人群中心,那对男女,哦,还得加上后面的两个保镖,三男一女,自然是那个女的了,确定了目标,就要过去。

    “边关急报,快让开”城门口穿着盔甲的军人骑着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快让开,边关急报!”

    说时迟那时快,人群你推我搡,拉拉扯扯,也不知谁那么脚笨,竟勾着他脚往后退,眼睁睁的看着外乡人越隔越远,心急的他被绊脚的力道失了重心,手里的通灵玉一跃而出,划过天际,一抹耀眼的光芒闪过,杨俊宁失了神志一般,只听到玉珠碎裂的声音,怦怦怦,心跳加速,感觉下一秒就能心动过速猝死。

    “边关急报,都让开”,声音渐行渐远,王麻子早已不知去向,人群自然一哄而散,杨俊宁仿佛又回到了当时知晓自己命运的时侯,天大地大,为什么就霍霍他一个人,知道命运无常,人生如梦,可没想到在他身上就像开玩笑一样,说来就来。

    捧起他心爱的碎玉,泪眼汪汪,都来不及超度,黑色厚底的云纹靴,粉色荷花的绣花鞋,顺着往上,锦缎长袍的英俊少年,素色海棠纱裙的如花少女都在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又换人了么,看你也不差银子,怎么这差事这么抢手。”少年纳闷,抬手招呼后边的人处理,于是杨俊宁生平第一次的打赏,就收到了沉甸甸的十两银子,右手银子,左手碎玉,欲哭无泪。

    闷闷不乐的回到府里,关上门任谁敲都不理会,当晚,月上柳梢头,梦里似乎回到了通灵玉碎的那一刹那,红光乍现,照的人脸通红,杨俊宁心里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