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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皑皑,银装素裹,药圃内却如暖春一般,感不到任何寒意。
这是第二次见到飘雪,上一次还是在桃花村,仿佛时间回到一年前那一刻,携着一群孩童,围在一起打雪仗,学着堆了一个大雪人。
今年又只剩自己一人在,若是有人陪着自己就好了。
说着说着,消失许多天的白衣师兄,再一次出现在药圃内,并无征兆,就这样突兀的出现。
“小师弟,好久不见啊。”,白衣师兄柔笑的看着那道错愕表情的身影。
沐琴不知为何,突然结巴起来,“师…师兄,你…你买啦。”
白衣师兄从进来以后,就一副柔柔的看着,眼神从未离开过,“嗯,你想我,我就来啦。”
沐琴急忙否决着:“我没有。”
白衣师兄不在说话,轻轻的走到沐琴身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待着,好像就这样能待在你身边,也是一件较为幸福的事情。
沐琴也并未拒绝白衣师兄站在自己身边,就这样也并不讨厌嘛。
抬着头,看向药圃外飘扬的雪花,自言自语的说道:“雪真美啊,若是能长久停在那里就好了,这样就能每天都看到雪,越看越喜,怎么都看不够。跟师兄你一样,白雪似柔,要是师兄你是个姑娘就好了,这样才跟你的性格匹配一些。”
白衣师兄站在一旁,两眼汪汪的就这么看着,眼睛里有一滴泪水晶莹流转着,心里暗暗说道:“能再看看你,已然知足,最后一段路程,有你在,安然无恙。”
轻轻的捏着沐琴衣角,生怕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沐琴并未感到一旁白衣师兄的神情变化,继续说道:“以前,在黑峰城时,就从没见过雪,没来到这里之前,我一直都认为这个世上,最美的只有那轮明月。明月寄相思,有时候我看着那轮月亮,好像会有一个身影浮在心中,看不清,朦朦胧胧,但可以看清她穿的是一件华丽的白色长裙,乌黑长发束在身后,插在头发上的发簪却看不太清,总觉得那个发簪很熟悉。每当这个时候,眼泪都会不知觉留,心里揪着疼,好像忘记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两滴泪水滑过脸颊,落入地上。
一旁的白衣师兄,此时浑身颤抖着,好像沐琴的话触动了其心,抓着衣角的手更加用力起来,不想松开,想抓紧你,不想在离去你……
沐琴感到衣角抖动着,转过头,看到白衣师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眼泪汪汪留着。看着那幅模样,心里又揪疼起来,与那时一般感觉,自觉的伸出手,紧握白衣师兄的手。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但是这样握住,好像师兄就不会伤心,心也不会揪疼。
白衣师兄抬起头,泪盈满眶的看着,看着那两行泪渍,嘴角微微笑了起来。
那道笑容,与月光下出现在心中的身影,好像这一刻重合起来,沐琴痴痴的望着。
在这暖春般的药圃,两人注视的目光,定格这一刻。
“沐琴,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出来。”,一声巨吼,打破这温情时刻。
沐琴皱着眉头看向药圃外,此时外面站着许多弟子,这些弟子为何都聚集在药圃外?刚才那吼声又是谁的?为何要找自己?
一连三个问题涌上心头,那好容易回忆起的深情,都被这该死的弟子给搅乱了,“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
白衣师兄依旧柔声的说着:“我等你回来。”
“好。”,说完便向药圃外走去。不知之前为何会出现那种感觉,坏事就坏事吧。
在沐琴迈出药圃时,华长老出现在白衣师兄身边,凝重的问着:“你是谁?为何要占据我徒儿的躯体?”
白衣师兄并未急着回答,而是不舍的看着走向药圃外的沐琴。
稍过一会儿,慢条斯理的回答着:“我是谁并不重要,占据你徒弟的躯体,是因为离他最近。我很快就会彻底消散,到时你的徒弟自会回来。在我离去之时,我会送给你徒弟一道机缘。”
华长老不信的继续问道:“他?是沐琴嘛?”
白衣师兄并未回答,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华长老眯起眼睛,看向药圃外的沐琴,心里嘀咕着:“他到底是谁?不仅跟那个老顽头有扯不清的关系,还让这样的存在附身在自己徒儿身上,他身上的迷很多啊……”
白衣师兄警告的说着:“劝你不要自误,有的东西不是你能探听的,知道了会死人的。”
一股寒气从白衣师兄身上传出,华长老被这股惊人的寒气冻得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不在好奇了,而是观察着外面那场即将发生的大战。
皱着眉头看着气势汹汹的众人,随意扫视一遍,目光停在中间那人身上。
威武雄壮,一头乌紫长发散在身后,紫黑色衣袍露出胸脯,粗旷的脸部轮廓,看起来年级有三十多岁。让其目光停留的不是靠着外观,而是从其身上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那人傲慢的说着:“沐琴,我先自我介绍一番,免得你死得冤枉,神风堂堂主万睿山。”
沐琴淡淡的说着:“沐琴。”
万睿山依旧原样子,好像在这里,就是自己一人天下,“没想到一个新人竟然敢杀我手下,好胆啊。”
沐琴明白了来得是何许人也,只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手下,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一幅云淡高清的说着:“他要杀我,我自然也要杀他,哪有只许别人杀我,不许我杀别人的道理。”
“从来没有人敢杀我的手下,就算他废物得不能再废物,大狗也要看主人吧。嗯~,你说呢,沐琴小师弟。”,万睿山嘴角阴邪起来。
沐琴不耐烦的说着,早些处理完,早些回去,还要弄清楚之前跟师兄那种感觉是何种情况,“不必废话,你来此处也不是说废话来的,无非是想在我这里找回面子,那便战好了,刚好我也想印证一下我目前的实力。”
“好胆,如你所愿。”
言罢,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沐琴面前,一拳轰在腹部。
哇~。
沐琴吐血到飞出去,明显没有做好防备,而且对方的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这一拳还仅只是蛮力,若是对方动用灵力,那么这一拳自己不死也差不多。
摔落到地上,惊起一阵尘土,紧接着朝着到飞的方向,不停翻滚着十五六下才逐渐停下来。
哇~。
又是一口鲜血,拧紧眉头,吃力的撑起身子。还未等其站立起来,万睿山又是一个瞬间消失原地,来到沐琴面前,用力一鞭扫腿。
砰。
刚站起身,还未稳住的沐琴又飞出去,这一次力道明显比那一拳要重上许多。
咳咳咳咳。
捂着嘴巴,不停咳血,甚至有些许内脏碎片夹杂其中。
双方这一战不仅药围在圃外的外门弟子围观着,就连外门长老,门主,内门长老,宗主,也都在暗处观看着。
这一战本不会吸引这些宗门高层,但二人之间的战斗就是一个导火索,不管谁赢谁败,那么内门就会发动制定的计划,一举重整外门。
而被当作棋子的二人,沐琴并不知晓,但是万睿山从那些外门长老嘴里听到一些零碎的消息。
被人算计,自己并不在乎,到时去闯内门试炼便是了。尽管如此,但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就这么被人当作棋子,想想都不爽。
将目光放在倒地咳血的沐琴,万睿山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心里直嘀咕着:“对方肯定不知道自己被当作棋子,那么我将其告诉他,不知他会有何反应。”
舔了舔嘴唇,向沐琴走过去,蹲在一边,开口说道:“你想知道我为何会为了一个手下来找你麻烦嘛?”
沐琴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万睿山。
万睿山邪笑的摇着头,“啧啧,真是一个倔强的小师弟啊。那我就发发善心,告诉你吧。”
“曾经,我跟你一样,被宗门选中,来到宗门的我,对修仙充满了期待。可结果呢,就因为缺少杂役弟子,强迫我加入其中。那一天,我永远都忘不了,那高高在上的仙人,随意决定人生死的仙人,我看到的是冷漠。从那一天,我便发誓,我一定要让你们好好看看,好好看看你们的眼神,好好看看错过了一个多么可惜的天之骄子。我找你决斗,就是想通过你,来告诉整个宗门,你们错了,大错特错。我从杂役弟子到现在这个实力,你们知道我有多天才嘛?在没有资源的杂役,在被人压榨的外门,我也从中脱颖而出,足以证明我的强大。”,万睿山撕心裂肺的说着。
稍平复一下心情后继续说道:“没错,你。沐琴,成为我实现这一步的棋子,原本我没打算找你决斗,可你却恰巧出现在这个时间内,恰巧杀了我的手下,也正好让我有个理由对你出手。”
看着沐琴滞愣的表情,变得兴奋起来,“我知你心有不甘,谁让我比你强,没有足够的实力,就只能接受这一切。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一个充满仙气飘飘仙人的世界吧。嘿嘿嘿,沐琴,你真是天真,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强,你就可以活下去,你弱,就只能接受一切。”
站在虚空观看这场战斗的内门长老,不喜万睿山所说的话,正准备出手杀掉这个危言耸听的外门弟子。但却被宗主出手拦下,深邃的看着下方,“我想看看那个孩子到底有何奇异之处,值得我师弟那般照顾。”
宗主的命令,长老也只好作罢。
万睿山继续说着:“只是还有一事,你仍然被蒙在鼓里,到目前为止,你还不知道你也宗门当作棋子吧。”
沐琴恐惊的看着面前的万睿山。
万睿山并未理会,继续说着:“不管是我,还是你,都是棋子,我们都被当作棋子。内门一直都想重整外门,但却一直都不曾实施,想来应该是考虑门风。但因你我之斗争,让宗门发现了执行这个计划的关键点,便是这场斗争。这场斗争就是一个导火索,不管结果我俩谁死去,宗门会立即执行计划,重整外门。可是这场战斗,你注定赢不了我,不管你是桥海境初期,还是中期,后期,你都赢不了我。你的死,换来的是外门重整,这样对宗门来说简直是诱人的好事,不用担心门风问题,不用折损一员半将,就可以彻底重整外门,你说这诱不诱人。这个宗门没人会在乎你的死活,什么宗主,门主,长老,他们眼里只有利益,只有宗门利益,这样的宗门还值得你待下去么,你告诉我。”
沐琴怔怔的看着那个唾沫横飞的万睿山,那个两招把自己打得半死的万睿山,那些话语,深深触动着内心,吃力的撑起来,嘴里喃喃着:“在沐府是也是这样,没有人情,唯有眼中利益,所以我走出沐府,途中遇见一位先生,他告诉我这里有我需要的东西,可是这里依然是这般,算计,利益。走来走去依旧停留在原地,从未离开过。你们要杀要剐,随便吧,我不陪你们玩了,累了。”
雪花纷飞,沐琴抬起头看向空中,晶莹的雪花落在脸上,因脸上温度,雪花很快化成雪水,滑过脸颊。好像当年也是这样,下着大雨,被人打的站不起来,现在也是,大雪纷飞,也被人打的半死。
兜兜转转,仍在原地。
药圃内白衣师兄体内那股即将消散的魂魄,看到沐琴此时的样子,强忍消散,重新将其消散的魂魄,重新汇聚起来。
耳边响起阵阵道音,“天道有序,你已违反天道规则,你不属于这方天地,速速将其魂魄消散,否则将降下刑罚。”
那股魂魄并未听从,疼彻的不断聚集着,可不管怎样聚集,都阻挡不了那股意志。
魂散。
散去前最后一眼,满是担忧。
沐琴心中绞疼不已,捂着胸口,大声吼叫着:“啊~。”
突然的吼叫,惊吓住所有在场弟子,长老,门主,宗主,全都惊疑的看过去。
宗主和门主却看出沐琴身上发生着变化,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觉醒。
那种孤寂,凄凉之感,刹那间涌上心头,绞疼在这之下逐渐被掩盖,无神的向宗门外走去。
宗主皱着眉头,想出手将其阻挠下来,查探清楚沐琴身上到底在发生什么,刚才那突入其来的气息,让自己心中涌起一股危机感。
正准备动身前去阻挠,华长老突然出现在宗主面前,摇摇头说道:“不要查探他。”
宗主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华师弟,可对方仍然只是摇了摇头,并未说着什么。
宗主心中虽然渴望得知那股气息属于什么,但华师弟接连摇头,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能从其神情中感到什么,只好作罢。
一样的长老们从中看出一些端倪,看着那道走向宗门外的身影,各怀鬼胎。
这场战斗匆忙结束,宗门发动计划,重整外门。
那几位外门霸主,则相应的都去闯内门试炼,而跟随这几位霸主的弟子,符合要求的也都闯那内门试炼。
没有几位霸主的外门,仿佛失去主心骨,很快便被席扫一遍,外门的门风重回创立之初。
那些通过内门试炼的弟子,也引起内门哗然,一下子通过这多弟子,重来没发生过的事情。
一些孤傲的内门弟子瞧不起这些外门弟子,这些外门弟子也都不服这些内门弟子,每隔段时间都会爆发出一些争斗。
自此,沧澜宗回到正轨,正准备着那五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
没人注意沐琴的消失,好像宗门内从未有过这人。
那些各怀鬼胎的长老,派去人寻找过,但经过一个月,一点痕迹都未发现,最后也不了了之。
宗主殿内,宗主据坐高位,看向站在下方的华师弟,不满的询问着:“为何阻挡我?”
华师弟望着那个变得不再认识的师兄,缓缓说着:“他,你惹不起。”
宗主有些怒容的看着华师弟,“为何?”
“不能说,不可说。我劝告你,不要再去惹他,做好你的本分。沧澜宗偏离太多了。”,华师弟说完后,便消失在宗主殿之内。
宗主怒气冲冲的看着师弟消失的那个位置,冷哼一声也消失在宗主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