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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秋比以往的秋更落寞几分，到处都是萧瑟之景。
宸鸾国虽是战胜国但战事结束没多久，国库还很空虚。
可宸鸾王执意要将蠢蠢欲动的宿渊国拿下。
天还蒙蒙亮，宸鸾王就召见了裴元，御书阁中，宸鸾王向他说了自己想要攻打宿渊的想法。
裴元一听坚决反对，“王上，臣认为，现在最主要的是固国，国之基本乃是百姓，如今城内百姓流离失所，一片哀声怨道，此时，不适合攻打他国。”
宸鸾王四处征战，好不容易建了国，他树敌太多，若国心不稳定，那必定长远不了。
裴元跟随宸鸾王征战多年，是宸鸾王的左膀右臂，他说的话比这朝堂上任何人说话都有分量。
裴元手握十万羽林军，宸鸾国的兵权他稳稳在手，若是谋反，必定不费吹灰之力。
宸鸾王不听劝告，一心想要攻打宿渊，裴元不肯出兵，那他便亲自带兵出征。
劝告无果后裴元愤怒离去。
裴元一路驱马来到东街一家府邸门下。
楚府大门紧闭，府上灯笼随风摇摇摆摆，夜里刮到门前的几片枯叶下人们还没来得及打扫。
裴元下马轻轻叩门，三声后，门开了。
几位下人拿着扫帚见门外是他，先是惊讶后恭恭敬敬地行礼，“裴将军，您这么早来是有要紧之事吗，待我去禀告老爷，这个时辰，老爷还没起。”
裴元摆手，“我去书房等他。”
一家丁带着裴元一路来到书房，“裴将军请进，我去禀告老爷。”
裴元一脚踏进书房中，屋内文案上，还摆放着未下完的棋盘。
裴元坐下，看了眼棋盘，叹道，“是个死局啊！”
话落他手执一黑子，思索几番，轻轻落下，随后又拿一白子，偶尔摇头，几颗子落下后，书房的门开了。
楚老爷走进来，整理着衣领，“这么早来我楚府，是有什么生意要与楚某做吗？”
裴元将手里的棋子扔回盘中，“你这日子过得倒是清闲自在。”
楚老爷在他对面坐下，摆着衣袖，“这为官之事哪有赚银子开心，怎么，可是又与王上起了争执？”
一提起宸鸾王裴元就变了脸色，他拍着桌子，激动的想要站起来，“他说他要攻打宿渊国，此时本不宜动兵，劳民又伤财，可他倒好，自己就算用精兵也要出征，精兵的作用，是让他来干这个的吗，简直是要气死我！”
楚老爷听后安慰着他，“如今他是一国之王，自然是他说什么我们便听什么，既然你不乐意，就随他去吧，宿渊国与我们的恩怨也不是一年半载的，你应该理解他为何这么着急去攻打宿渊。”
“我宁可他不做这王！”
楚老爷回想起以前的时光，虽是乱世，但有少年的侠气，他叹息，“我们都回不去了，向前看吧，不要总是回头。”
裴元道，“你若有空，就回宫里劝劝他吧。”
楚老爷摇头，“自星儿失子身体情况愈来愈差后，我家夫人担忧心切，也生了病，任何事都没有夫人重要。”
“到底是主仆情深啊，萧儿今年也有两岁了吧？”
楚老爷道，“是啊，一晃眼，都是为人父为人母的人了，也不再是年轻人了。”
裴元沉声道，“如今局势不定，莫要萧儿与王宫扯上关系。”
“我深知官道之事素来麻烦，过两天，我会带妻儿南下，躲两天清净。”
一阵牢骚后，日头透过窗棂照在棋盘上，发出微刺眼的光芒。
裴元扭头看了眼外面的天，“时辰不早了，我还有要务在身，先走一步了。”
楚老爷拱手，“我这里，你可以随时过来。”
裴元拿起桌上的佩剑，起身离开。
裴元走后，楚老爷望着这盘未下完的棋，若有所思，“这棋是死是活，已经不是我们能掌控得了的了。”
他眼神暗了下来，“褚寻……褚寻……你放心，我们打下来的这片江山绝不会让它轻易倒了。”
三日后，宸鸾王突然调兵，命裴元率羽林军守好都城，他自己则带三万精兵和五万羽林军，声势浩大的从城门出发。
城中百姓知战争又要来了，东奔西跑，一阵后怕。
裴元下令安抚城中百姓，楚老爷在城中布粥施粮，这才将局面控制得不是那么乱糟一片。
裴元站在城上目送宸鸾王离开。
不久后，宸鸾王后站在了他的身边，那队伍已经远去，她沉声问他，“元大哥，你后悔吗？”
裴元却是反她，“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不是吗？”
宸鸾王后笑容无力，不答他的话。
二人站在城上许久，各有各的心事，谁都不曾再说过话。
直到楚老爷上来，才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
楚老爷喊着他们，“我说你们啊，一个个都垂着脸，若是不放心，你们大可追去，城中交给我！”
宸鸾王后这才笑了一声，“楚小弟，玉儿现在身体怎样了，快带我去瞧瞧她！”
她随楚老爷离开，裴元独自一人守在这城上，他这辈子的使命也就是这件事了。
日子一天天流逝，转眼，枝头压雪，城中不安随着冬意也冻了几分。
家家户户炊烟升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城中事务，宸鸾王后一把带起，宸鸾王久久未归。
前阵子，前线加急战纸传来，说宸鸾王将宿渊国打得连连败退，快要回国。
此时已接近腊月。
楚老爷本想等宸鸾王回来后再带妻儿南下，可连连等了数日，也不见消息，都城太冷，楚夫人身子太过虚弱，急需到南方调养生息。
战纸已到，得知没有危险后，楚老爷带着妻儿离开了都城。
城门口，宸鸾王后同裴元各骑一马，送着他们。
宸鸾王后笑道，“楚小弟，你这一去，该不会就不回来了吧，我把玉儿交给你，可不是让我看不见她的！”
马车中，一女声传来，“王后请放心，待暖和些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楚夫人受不得风，一阵咳嗽后，宸鸾王后催促着，“时辰耽搁不得，你们快些赶路吧，照顾好我的玉儿跟萧儿，若是敢欺负玉儿的话……”
宸鸾王后微微抬手做了个要打他手势。
楚老爷一把打开，驱马告辞。
雪洋洋洒洒而下，鹅毛般的大雪很快掩盖住了马车的印迹。
宸鸾王后长出一口气，道，“如果快乐太难的话，我希望我们几个人，至少有人还拥有快乐。”
她说完，扬鞭返回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