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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大早的晦气远不只这些，周媚下楼后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打算端楼上边喝边看剧本，刚行至几步，手机响了，铃声很熟悉，是她专门为刘兰设置的。
把咖啡放吧台上，她接通了电话，刘兰性子急，不给人说话的时间，噼里啪啦一顿说教，“你姐都回来两天了，你怎么也不抽空回来看看她，亏得她每天还惦记你过的好不好，你也太没良心了。”
刘兰偏心在周家是出了名的，没有什么缘由，她就是看周媚不顺眼。其实真说下来也不是一点理由都没有。
周媚虽然长相随她，但性子一点都不随她，文静的过分，不争不抢，在她眼里就是木讷，而且周媚被周老太养过一段时间，她每次看到她都会想起曾经在婆婆那受到的气，间接把怒火发在了周媚身上。
口头禅多是：“你和你奶奶一样，看着就让人讨厌。”
相反，周韵性子随她，会说好听的会哄人，嘴也甜，没事便会和她撒娇，日积月累下，她看周媚越发不顺眼了。
当初周韵要嫁去国外，她心疼的几晚上没睡好，陪嫁都是最好的，还给了她张不限额度的卡，饶是这样，依旧担心的不行。
周媚就不一样了，刘兰当初不同意她嫁傅州，可周媚偏要嫁，最后谈崩，刘兰放下狠话，“嫁人可以，嫁妆一分没有。”
她以为周媚会妥协，谁知没有，她还是嫁了，没带一分嫁妆嫁的。说到周媚和傅州结婚她倒也不是对傅州不满，只是周韵闹着不许周媚嫁。
她舍不得周韵不高兴，所以才极力阻止的。
“我没良心，我姐有良心？”周媚眼睛看向窗外，刚停下的雨再次下起来，隔着雨幕她看到了庭院里一角的那朵小花，风吹得它左右摇摆，雨水压在花瓣上，它不堪重负倾向一侧。
可即便这样，它还是顽强的挺着，很像此时的她。
“你姐当然比你有良心。”刘兰说道，“你姐最好了。”
“她好？”周媚轻嗤，“她真那样好，为什么你去年生病住院时，叫她回来照顾您她不回来？给她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那是她在忙。”
“忙？她一个全职太太到底在忙什么？”周媚顿了下，眉宇间爬上冷意，“哦，想起来了，她忙着购物忙着玩乐。”
“周媚！”刘兰生气了，“谁准你这样说你姐姐的。”
“她做了还不许说？”周媚倚着吧台，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淡，像是看清了某件事，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妈，别忘了我也是你的女儿，我对你的付出远比周韵要多。”
“你付出点怎么了？”某些人抓重点的方法永远让你想不通，“我供你吃供你穿，怎么还委屈你了。”
“妈，我累了。”不要企图叫醒一个沉睡的人，周媚讪讪说，“你要是没事先挂了吧。”
“臭丫头，我怎么会——”声音噶然而止，周媚挂了电话，捏捏眉心，看着冷掉的咖啡一点喝的欲望也没了。
佣人走上前，“太太，我再给你换一杯？”
周媚摆摆手，她喜欢喝不加糖的咖啡，不是因为不加糖的咖啡多么好喝，相反有些难以下咽，但她之所以经常喝，是因为和生活里的苦比前来，似乎咖啡的苦不值一提。
“不用。”她抬眸，收起脸上的苦涩，“把咖啡倒掉吧。”
-
刘兰不是个消停的主，周媚挂了电话把她气坏了，又打过来，周媚没接，她干脆发微信，一条一条。
周媚看也没看直接关机，耳根总算清净，她窝在沙发上用平板看起了剧本。这一看，到了晌午。
楼下电话响起，佣人走上楼，敲敲门，“太太，有人找？”
周媚抬头问：“谁？”
佣人：“是宋小姐。”
说的是宋芸。
周媚：“知道了。”
她拿过手机，按下开机键，屏幕刚亮起，电话进来，失联半日，宋芸都急了，“姑奶奶你去做什么了？”
周媚倚着沙发，柔声说：“在家。”
宋芸：“怎么关机了？”
“太吵。”
周媚一句话宋芸便明白了，“你妈又找你事了？”
“嗯。”周媚不太想提，按下免提键，把手机放腿上，抬手揉揉太阳穴，“这么急找我有事？”
“啊。”宋芸说，“当然有事了，还是大事。”
“什么事？”周媚问。
宋芸：“最近有个舞蹈比赛节目很火，不知道你听过没。”
“什么？”
“跳跳跳。”这是网友们给这档综艺节目起的名字，宋芸说，“《跳跃极限》”
这档综艺节目周媚是知道的，是现在最火的比赛类节目，采用直播方式全程跟拍，参赛者身份保密，不到最后一刻不知道对手有哪些，节目奖励，获胜者可以作为常驻嘉宾。
这也是这个节目吸引人的另外一个卖点，只要可以常驻，曝光率便会增加，而且这种大型综艺节目关注的金主爸爸也会很多，如果走运，很有可能会得到意想不到的资源。
既有了曝光，又有了资源，是以大家都卯足了劲参加，但是吧不是谁都可以参加的。
机会是赵丞寻来的，赵丞没联系上周媚，只能让宋芸联系，反正都是自己人，不怕机会被截胡什么的。
宋芸对周媚是一百一的好，虽然不是她旗下的艺人，但是她最好的闺蜜，是她可以交心的人，就冲这点她也要帮赵丞一起把人捧红。
周媚想了想，“嗯，听过。”
宋芸神神秘秘道：“节目组负责人和赵丞认识，赵丞拖他给安排了一下，晚上大家见个面，可以的话，下期录制你便能参加。”
“真的？”周媚一下子来了精神，《跳跃极限》她看过两期参选者都是圈里舞蹈造诣极好的人，其中有一个还是她喜欢的前辈。
说前辈不是因为对方有多老，而是她入圈时间长，又有了很大的名气，周媚很喜欢她，当年她学舞，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看到了那人的采访。
她说过：“舞者站在舞台上不是为了取悦，而是为了展示自我，实现梦想。”
这句话成了鞭策周媚前进的动力。
宋芸笑着说：“你晚上记得打扮一下，穿些亮色的衣服。”
周媚喜欢黑色和白色，平时衣服也多是这两种色调，亮色的？那她要去买些。
“你要是没有我陪你去买。”宋芸这段时间正好有空，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周媚点点头：“好。”
-
宋芸开车来接的周媚，见到她的第一眼先皱起眉，“脸色这么不好，没休息好？”
周媚系好安全带，摸摸自己的脸，“睡得还可以。”
宋芸对她很熟悉，她这样说肯定就是没休息好，忍不住把这一切归在傅州身上，“他又做什么让你为难的事了？”
“没有。”周媚解释，“他什么也没做。”
周媚向来报喜不报忧，宋芸翻翻白眼，“行了，别替他说好话了，他就不是个能消停的主。”
傅州作为演员没的说，演技好，为人亲和，对待粉丝也很好，但作为老公真的是一百一的不合格。
冷漠，不温柔，说话犀利，总之优点少之又少，硬要说他的优点，倒是有一条，为人大方，给周媚零花钱从来不含糊。
卡都不知道给了多少张，首饰方面倒是也不吝啬。
不过，送周媚的那些没有一样是他亲自挑选的，都是助理代劳。
周媚抿抿唇，显然不太想谈关于傅州的话题，宋芸秒懂，“行了，咱不说他了，说说今晚和负责人见面的事。”
周媚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你还能喝酒吗？”宋芸问。
周媚以前酒量不错，后来胃出了些问题，便不再喝了，“少饮可以。”
“那就意思意思。”宋芸说，“没事，赵丞会帮你的。”
赵丞不敢不帮，真不帮宋芸这关他便过不了。
“你对丞哥好点。”周媚算宋芸和赵丞的半个红娘，他们两个是因为她才认识的。
“我对他不好吗。”宋芸轻嗤一声，“他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
“没有，”周媚道，“丞哥才没说什么，只是你总对他这样呼来喝去的，小心日后他不要你。”
“他敢。”宋芸眉梢一挑，“我还不要他呢。”
周媚伸手戳了下她的脸，“你啊，就是嘴硬，也不知道上次哭的是谁。”
上次宋芸和赵丞吵架生气把人拉黑了，赵丞哄了好久都没哄好，脾气上来，也不哄了，面都不见。宋芸一下子急了，喝的酩酊大醉，哭着给赵丞打电话，说他要是不要她，她就跳澄江了。
赵丞急匆匆赶来，把她抱进了车里，周媚全程参与，看着他们又吵又闹竟然很羡慕。
她和傅州从来没有这样过，她连人都见不着，更何谈吵架了。
宋芸嘿嘿一笑，“姑奶奶咱能别总掀老底么，给个面子呗。”
姑奶奶闭嘴了，打开包包取出口红，对着镜子抹起来，胳膊抬起，衬衣顺势往上撩，露出了她的腰。
宋芸眼角余光随意一瞟，惊呼出声：“卧槽，你腰怎么又严重了。”
为什么又要重？
还不是因为某人折腾的。
周媚拉下衣摆，调整了下安全带，宽慰说：“我腰没事。”
“那还叫没事！”宋芸就不明白了，傅州怎么有这癖好，专门喜欢折腾人的腰玩，上瘾么。
“不疼。”周媚说。
等红灯的时候宋芸把车子挺稳，出其不意戳了下她的腰，周媚轻呼出声，宋芸拧着眉梢说：“不是不疼么。”
周媚抿抿唇，“你戳得太用力了。”
宋芸怎么会用力戳，轻哼一声，调转方向盘，车子驶向另一个方向，周媚看看车窗外，“这是去商场的路？”
宋芸没好气道：“去什么商场，先去找陈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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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硕看着她腰上的掐痕皱了下眉，在周媚看见时松了眉头，“给你的药记得要吃，还要适当热敷。”
“可以不吃药吗？”
“怎么？”
“苦。”
周媚拧眉的表情像小孩子一样，陈硕轻勾了下唇角，出了治疗室，回来时，手里拿着糖。
说话的声音温温软软，让人听着心旷神怡。
“下次吃药后可以适当吃些糖，这样就不苦了。”他像哄小朋友一样哄周媚。
周媚笑笑，但没接，“不用了陈医生。”
陈硕拉过她手，把糖罐放她掌心，“拿着。”
他似乎说话从来都是这样轻柔的，落在耳畔的声音极其动听，周媚习惯把人比作乐器，陈硕是大提琴，声调宛转悠扬动人心扉。
大提琴是她最喜欢的乐器，有些后悔当年没学。
陈硕很绅士，也很注意分寸，把糖放下后，立马撤回手，让人不觉得有丝毫唐突。
这下周媚没法拒绝了，她实在拒绝不了一个如此温暖的人，“谢谢陈医生。”
陈硕倚着桌沿说：“咱们认识多久了？”
周媚想了想，“三年了。”
陈硕更正：“三年加三个月。”
“是吗，”周媚还真不太记得了。
“所以，称呼能不能换个？”陈硕问。
“换什么？”
“陈硕。”陈硕道。
直呼名字，有些不太好意思，周媚抿抿唇，“这——”
“周媚，一千多天还不能换个称呼吗。”
“……”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媚要是再坚持就有些说不过去，“好，陈硕。”
陈硕伸手：“你好，周媚。”
两人像初见般，握手问好，周媚眉眼间的笑意越发浓郁，多了朋友，心情很不错。
宋芸接完电话走进治疗室，见他俩手握到一起，一脸诧异：“干什么？”
周媚收回手，“没事，重新认识了一下。”
宋芸搞不懂他们唱哪出，走过来，挽上周媚的胳膊，“好了吗？”
周媚：“好了。”
宋芸拉着她往外走，边走边和陈硕，说：“有机会请你吃饭。”
陈硕点了下头，视线落在周媚脸上，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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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后，宋芸边开车边道：“你有没有发现陈硕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不一样？”周媚想了想，摇头，“没看出来。”
宋芸撇嘴，“你眼里只有傅州哪还有别的男人。”
有的人不禁念叨，前脚提了名字，后脚电话进来，周媚看着来电显示咬了咬唇。
宋芸侧眸扒了一眼，“傅州的电话？”
周媚说：“嗯。”
“不接？”宋芸说，“不想接就别接。”
周媚深吸一口气，还是接通了，傅州那边很乱，有粉丝的呼喊声，有经纪人的声音，还有助理的声音。
周媚下意识蹙起眉，傅州压低声音说：“你快点来体育馆。”
周媚：“去那做什么？”
傅州似乎多说一个字都嫌烦，“接周韵。”
“你和周韵在一起？”周媚想起，周韵今天试镜，难不成傅州陪着去的，转念一想不对，傅州今天有活动。
“问这么多做什么。”傅州耐性耗尽，“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来？”
要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要周媚来接周韵的，四周都是粉丝，周韵只能藏在洗手间里，他们走了后，只剩她自己，他不放心。
交代给别人他也不放心，突然想到了周媚。
“半个小时能来吗？”傅州追问。
周媚掀起眼皮看了眼车窗外面，雨还在下着，路上有很多积水，车子开得都很慢，半个小时，他真以为连城的路是直达的。
“去不了。”周媚拒绝。
傅州没料到她会拒绝，音量不免抬高。
“我说过，别拒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