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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想,若没有前面那么多的事,假如姜棠没有照顾过她,没有因为压缩饼干和菌菇让永宁侯府获益,没有让三房四房顾见山受益接连升官,她能理直气壮地挑明,说两人并不相配。
也不用说别的,只说家里在给顾见山相看未来娘子,姜棠是聪明人,更不是胡搅蛮缠的,肯定会知难而退。
可有这些事在前,郑氏真的说不出口。
侯府并非忘恩负义之辈,哪怕给了那些东西,又如何,这份功劳虽有姜棠一人不能承受的因由在,可抢了就是抢了。
但由不得她说不出口,她不能拿着子孙后代的前程和亲事开玩笑。
这让别人怎么看侯府。
郑氏也于心不忍,可是……
她看姜棠目光清亮,就算自己一个人也把家中打理的井然有序,后来从阿瑶口中得知,锦棠居的点心姜棠也有分成,这般经营的本事,少有人有。
姜棠道:“我是从侯府出来的,蒙夫人和陆姐姐照顾才有今日,姜棠没齿难忘。”
郑氏笑着道:“当初你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后来又为侯府带来不少益处,这些我也记在心里。所以这次过来,除了看看你,还有一事。自从你及笄礼后,有不少人跟我打听过你,有些不好的我私自做主给推了,还有些看着不错的,想着问问你的意思。”
郑氏见姜棠似有话要说,忙道:“你先听听,别急着拒绝。”
姜棠心想,郑氏这样说,肯定不是顾见山。
她大约是知道了什么,不好明说,所以才绕路子劝她。
是因为及笄礼吗,长宁侯夫人为她主礼?
既然郑氏这么说了,那她就听听,“夫人您说吧。”
郑氏道:“你应该知道永宁侯府中还有位堂少爷,名叫顾见轩,汝林人,过几日春闱。他的为人我清楚,比其他来问的好些。这事儿我书信问过他母亲,他母亲是愿意的,见轩那边我也探过口风,他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也是点头的意思。”
今年春闱在三月十六,为期三日,等考过之后,若是成绩好,还会有殿试。倘若成绩不好,反正他今年才十七岁,有的是机会。
她大嫂宁氏想让顾见轩留在盛京,可汝林人,就算父亲是知府,还有个做侯爷的大伯,也很难有贵女愿意嫁过来。
而小门小户的女子,说话做事说不准还比不上姜棠呢。
因此宁氏愿意儿子娶姜棠。
也有姜棠会做生意的原因,这样的女子能操持好一个家,她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年纪小,只会读书,不经事,比起比他大一两岁的堂哥,差的远呢,娶一个贵女是不成的,像姜棠这般的就很好了。
当过丫鬟的确不好说,可她家也不是什么显赫人家,顾家最显赫的一脉在永宁侯这儿,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计较门第的事。
郑氏觉得这是最好的法子了,只要姜棠点头,就皆大欢喜了,“不管春闱结果如何,见轩都会留在盛京。他母亲不在这边,他又是家中的幼子,人你也见过,我就不多为他说话了,这……你也好好想想。”
她是诚心实意地觉得这是门不错的亲事。
对于姜棠和顾见山,郑氏觉得感情不会有多深,毕竟顾见山人在西北,无诏不得回京,平日在侯府多,能有多少见面的机会。
既然不深,断了也无妨。
郑氏希望姜棠好好考虑一下。
她熟识的李夫人一直跟她打听姜棠的事,私心作祟,郑氏还有些舍不得。
以姜棠和郑氏的关系看,郑氏此番来的确是诚意满满。
姜棠想,若没有顾见山,这当真是门不错的亲事。不用侍奉公婆,少了晨昏定省,顾见轩又留在盛京,读书认真,没有不良的嗜好,读书成绩还不错,就算今年考不上,等三年还有机会。
姜棠记得顾见轩,他还有个可爱的妹妹,有这样妹妹的人,应是个好兄长。
只是她喜欢顾见山,没遇见顾见山之前,她想过找一个合适的人嫁了。
后来遇见了顾见山,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他心有大义,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责任,她也和顾见山说过,除了他的话,谁的话都不信。
再说了,她若嫁给顾见轩,对顾见轩也不公平。
成亲其实不是简简单单的过日子。
姜棠道:“夫人,我想清楚了,我不愿意。”
她也没解释为什么不愿意,郑氏是聪明人,会明白的。
郑氏神情变得晦涩,她刚刚心里也不好受,姜棠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作为顾见山的母亲,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希望姜棠点头,还是希望她摇头了。
不答应就不答应,郑氏笑了笑,“也罢,你不愿意就算了。”
郑氏又问了几句别的事,姜棠挑着答了,“夫人不必太担心我,我院子高墙上都撒了碎琉璃,还有点金乌金陪我,没事的。”
郑氏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郑氏靠在车厢闭目养神,马车摇摇晃晃,南香轻声道:“姜姑娘也是,多好的姻缘,怎么就不愿意呢。”
一个丫鬟,能嫁给一个公子,是天大的好事。
郑氏心道,不愿意的理由多了去了,只是姜棠自己就能赚钱,也不是看在侯府的富贵,如此一来,只能为了顾见山这个人。
她心里是复杂的很,她更愿意姜棠是个空有美貌的人,这样一来,根本不用她费什么心思。
唉,还得给汝林回信。
郑氏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吧,见轩年纪小,不经事,姜棠只比他小一岁吧,见轩还只会读书呢,姜棠都自己做生意了。”
顾见轩那边等春闱之后再说吧,省着影响考试。
等顾见山回来吧,不能再拖了,早晚都得说清楚。总拖着不是法子,说清其中关系,他会明白的。
郑氏道:“一会儿回去之后你去趟宴几堂,请四娘子过来一趟。”
这事她做的亏心,只不过没挑明,自然不该她去补偿,让陆锦瑶以给姜棠送些东西吧。
姜棠送走郑氏,把屋里的茶杯收拾了,然后才去看买来的小笼包。
已经凉了。
她叹了口气,烧锅把包子热了热,本来想省事不开火的,结果还是得费事。
这只能说明,有些事省不了,就像她和顾见山之间隔着的永宁侯府,不是不去想,这份阻隔就不存在了。
反正,顾见山走多远,她就走多远。
不过,她倒是真不记得春闱这事儿,因为身边也没有学生。
周围的孩子都不上学了,刘大郎是识字的,现在闲时会看书,他说虽然不考功名当先生,但多看书总不会有错。
至少签文书的时候不会被骗,不过,他不打算回书院了。
短短半年,刘大郎就学了不少的东西,对他来说姜棠既像姐姐又像老师。刘家本来打算让刘大郎去拜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喝了敬师茶,以后刘家得把姜棠当亲戚走着,当长辈亲爹尊敬。
刘大嫂试探着问过,姜棠给拒绝了。
这样的关系走着她可以闲时带带,忙了就做自己的事,若是拜了师,就多了份责任。
如今这样就很好了。
虽然姜棠这样说,可刘家不会因为姜棠不需要就不做,逢年过节了,还是想着送点东西,刘大郎学的也更认真了。
对刘大郎好学这事儿,姜棠还挺乐见其成的。
刘大郎已经能赚钱了,他打算多攒点钱,送弟弟去读书。
刘家二郎已经到了读书的年纪,现在成天就知道吃肉和玩,一点事儿都不懂,刘大郎打算赶早把弟弟送到私塾去。
御朝重读书,更重视科举,刘大郎希望弟弟有朝一日可以考取功名。
短短几个月他就明白了读书的好处,若不是姜棠,他们一家还指着父亲的俸禄和母亲祖母绣帕子赚的钱过活。
正是因为现在的日子好才知道有学问多么有用。
对刘大郎,姜棠也是拿着当晚辈的,世上不是只有读书科举一条路,慢慢学着就很好了。
姜棠想着春闱,却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各地学子进京,是做生意的好时候。
不过书院那边的摊子就先别摆了,等过了春闱再说。
也省着那么多参加春闱的学子心里紧张,再吃小吃,弄得肚子不舒服。
三天而已,也就几两银子,钱先不赚。
姜棠觉得有些好笑,在侯府时每月月银就一两,现在,几两银子都是小钱了。
还是多赚钱的好。
科举是朝廷广纳贤才的法子,也是寒门子弟为官最简单的途径。
顾见舟是二十一年的状元,如今是二十四年,不知状元花落谁家。
原书是围绕陆锦瑶写的,对这些并没有提及,不然姜棠还能去赌坊下个注。赌坊肯定有开设赌局,哪个考生的赔率高,若这位考生真的中了,压这位考生的赚的钱就多,历年因为这个赚钱的不在少数。
不过,摊子不摆了,可以最后一天去考场外面守着,就弄些温水放着,等考生出来了,定然口渴,喝点热水会舒坦些。
王氏自然没意见,虽然她也赚钱,但摊子是姜棠的,这点心里还是清楚的。
不过,这几日也一直有雨,雨势不小,让考生心中沉静,摊子还真摆不成了,
等三日后,天才放晴,王氏才继续往书园门口摆摊做生意了。
这还只是小事,姜棠真正想做的是另一件大事,火锅店得添新菜品了,现在正是好时候。
不过上新菜之前得去庄子一趟。
因为这场雨,庄子春种耽误了几天,姜棠也没法过去,她再去庄子问,卫氏给了答复。
他们说愿意做豆腐和粉条,除了给姜棠做的,剩下的时间他们就自己买红薯黄豆,做豆腐和粉条去城里卖。
没做过这个,头一回儿卖肯定不咋容易,那就慢慢来呗,总比做苦力和在地里刨食强。
姜棠不指望这个赚钱,全是为了铺子方便,小半天她要的就能做出来,剩下的时间就能自己做自己卖了。
姜棠现在急着用豆腐,“我明儿让人过来一趟,把东西带过来,顺便教你们,今儿就先把文书签了可好,这儿可有人识字?”
周正明认识一些,不懂的就找隔壁管事问,在隔壁管事见证下签了文书,包括每日做豆腐不超过五板,湿红薯粉不超过五十斤,这样几家子分着做,确保有余力做自家的再拿去卖。
而其他的东西比如需要姜棠自己准备红薯和黄豆,庄户不能把方子另卖给别人也都写在了文书里。
会做豆腐和粉条的人不少,但也有人不会做,方子还是值点钱的。
文书签好,就去官府过了明路。
次日,姜棠让刘大郎过来教他们做粉条豆腐,一连用具都给准备好了,自己则是买了几块豆腐,在火锅店里试新菜。
火锅店一直只有帮工,没有厨子,这回还得请厨子。
她不想买下人,只能请人来,眼下信得过的人不好找,姜棠打算从铺子帮工里选两个,再请两个帮工,若是以后缺厨子,也有信得过的人。
姜棠这回想做排骨土豆煲、鸡翅鸡爪煲、猪蹄黄豆煲,外加一个豆腐粉丝煲,为了生意,这几日就请各地考生过来吃饭,考生凭借路引文书可以每日过来不要钱吃一顿,到时候这里面的学生出个状元或是探花,她这煲的名字就可以叫做状元煲探花煲。
也算结个善缘。
厨娘的月银多,每月二两银子的工钱,若是做的好,日后还能涨。
不过最开始工钱也不能给太高,不然胃口就大了。
厨娘只管做菜和炖菜,调料酱汁姜棠自己弄,这样做着极其简单。把东西用砂锅铺好,然后用炉子慢慢地煲,做好了连着砂锅一块儿端上去。
作坊那边还得等工艺熟了才行,这阵子,就先自己买。
铺子里火锅还继续卖,时常备着肉就行。
原本食客还因为天渐暖,身上熏一身羊肉味烟火味不怎么来吃了呢,谁知又听人说,姜氏火锅店出了新菜,不要钱。
这下,去的食客可不少。
只是,到了才知道,不是不要钱,而是今年的考生才不要钱。想计较的人都没话说了,御朝人都尊重读书人,哪里会跟读书人计较这些。
本来打算走,可闻着铺子里飘出来的味道,脚步就挪不动了。
来吃的考生不少,铺子没名言规定吃什么,但来的要的并非肉煲,而是豆腐粉丝煲。
读书人气节,就算不要钱的东西,也不好意思不顾脸面,在这儿挑最贵最好的吃。
书里学的东西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店家不要钱就已经很好了,哪儿能得寸进尺。
几人吃一份豆腐粉丝煲,一人最多两碗饭,多了就不要了,只是店家实在,盛的饭都是顶尖的,两碗足够吃饱。
这些日子为了考试,每日温书,考试的时候三日不出来,再加上不少人都是寒门出身,一家人供一个读书人,囊中羞涩,这一顿,才算是吃好了。
以前火锅店的食客被这副景象惊到了,钱松明等人是换了常服来的,现在过来都要雅间吃。
他问同僚,这些学子中可有名声大学问好的,同僚说了几个,“这些人学问都不错,这位姜姑娘,可真是个奇才。你看舍了利润,赢了名声,还不影响别人生意。”
商人多奸,谁会舍得利润让学子们白吃饭,姜姑娘却屡屡做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她店里的吃食本来味道就好,这厢又有不少学子过来吃,定能结个善缘。
再有他人效仿,也不如了。
钱松明却觉得未必会亏本,新菜都分大中小份,小份够一个人吃,足够吃饱的,一个小份的豆腐煲十文钱,米饭得另点,两文一碗,十二文钱吃的很好了。
钱松明就点了一份,暗色的砂锅盛着,给的东西不少。
上面是煎过的豆腐,切成手指厚四方的小块,一个煲里有八块,用筷子轻轻一掀,下头是细粉条还有白菜萝卜。
不知道在火上炖了多久,上面红红的辣椒圈,配着浓稠的汤汁,看着分外勾人胃口。
钱松明不再说话了,他把菜拌了几下,对面坐着的同僚已经吃上了,同僚点的是鸡翅鸡爪煲,这个比鸡块儿的贵不少。
别人或许不知道原因,但他们这些人知道,贵自有贵的道理。
简单来说就是好吃,鸡爪软糯,胶质全给炖出来了,跟猪蹄的口感有些像。
鸡翅事先好像剪过,但二者都不是炖料的味道,而是酱香。
钱松明的同僚要的是辣口的,鸡爪一分为二,一口一个,然后稍微在嘴巴里抿一抿,就全都化开了。
而鸡翅的皮还有点焦呢,一锅六个鸡爪两对翅,下面是铺的萝卜和白菜,一锅要一钱银子。
米饭还得另算。
穷人爱吃肉,有点小钱的就愿意吃费劲且好吃的。
鸡块煲两人没要,不过小份的要四十文钱。
这些中份大份各比前面的贵上四成,量大也够吃。
钱荣明觉得这豆腐粉丝煲就很好了,然而等同僚分了一个鸡爪,顿时就觉得没那么好了。
他摇着头道:“叫鸡爪煲不好,应该叫凤爪煲。”
两人哈哈大笑,结账的时候还和店小二说了这事儿。
外面客人不少,学生也不少。
还真不见得亏银子。
这生意做的,还真令人敬佩头脑活泛。
第二天,墙上木牌上面的字就换了。
鸡爪鸡翅煲变成了凤爪凤翅煲,若有人问能不能担起这个名字,姜棠也不虚,名字是别人给的,有什么担不起的。
等到三月二十,铺子新菜上的第二天,田掌柜还在算账,昨天不仅没亏钱,还赚钱了。
原本姜棠做这个决定,他心里是不赞同的,毕竟做生意是为了赚钱,谁知道未来的状元郎会不会来这儿吃。
再说了,贵一点的排骨煲和鸡翅煲,那都不少钱呢,毕竟一只鸡就两只爪子两个翅膀,几十个人吃就是好几两银子……
田掌柜劝了一句,姜棠没听,他就不再劝了。
他既不是老板,又不是东家,领的是工钱,干嘛多此一举呢。
原以为会亏不少钱,不少人来这儿吃饭,胡吃海喝,结果吃的都是最便宜的。
没亏钱,还赚了不少。
卖的贵的没人点,田掌柜只能说,东家毕竟是东家。
姜棠可没田掌柜想的那么料事如神。
她这样做就是想给铺子赢名声,她的确没料到这些考生都吃最便宜的豆腐煲来,不过,这样多吃几天也吃得起了。
姜棠觉得这些读书人品性都不错,当然,也不能光从这一件事上一概而论就是了。
上月铺子的利润没年前高,昨儿光利润就有四十六两银子,纯属意外之喜了。
姜棠这厢把铺子的事放了放,全交给刘大郎,自己则是准备陆英的婚事的礼物。
随礼肯定是要随的,但她和陆英住了半年,关系好,自己送的更能代表心意。
她打算做一个蛋糕。
姜棠去了莞城一个月,也没法给人做蛋糕了,许多人还不知她回来了。
先给陆英做,然后再慢慢接蛋糕的生意。
陆英成亲在三月二十二,她如今已经调去正院了,宴几堂新来了一个小丫鬟,名叫鹿鸣,是个很讨喜的丫鬟,嘴角挂着梨涡,笑起来很甜。
虽然人俏皮点,但做事稳重,从前是正院的三等丫鬟。
郑氏身边的人陆锦瑶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有些舍不得陆英。
几个丫鬟中,陆英性子最活泼。
陆英出嫁,陆锦瑶准备了一份嫁妆,有五匹布,几样首饰,还有十两银子。
单十两银子就差不多是两年的月钱,这份嫁妆足够一个陆英到夫家体体面面地过日子了。
陆英去正院有些时日了,走得那日眼睛红肿,跟核桃似的,她给陆锦瑶行了一个大礼,以感谢她这几年的照顾。
说来惭愧,陆英一直把顾见舟当主子,还是陆锦瑶有孕之后才把她当主子尊着敬着,若是早点明白这些道理就好了。
陆锦瑶叮嘱了几句,最后道:“你从前是宴几堂的人,去正院是不错的前程,在夫人手下好好做事,别让人有宴几堂的丫鬟不过如此的错觉。还有,嫁了人之后,和以前不同了,我是为你高兴的,但要是受委屈了,我也能为你做主。”
陆英鼻子酸极了,最后给陆锦瑶磕了三个头。
她成亲不在永宁侯府,在外面的家里。
只是,还是侯府的丫鬟,不能总这样进进出出,过阵子夫人估计会把她调到庄子做管事娘子。
每个月也有月钱拿。
陆英对此也算心满意足,只是偶尔会想起姜棠来,想姜棠没离开侯府的日子,她们在一块儿吃吃喝喝,多快活。
现在姜棠不在,她也走了,只剩佩兰和静墨。
陆英走那日佩兰眼睛哭得比她还肿,有不舍,也有别的东西。
陆英不像以往那样大大咧咧的,性子多了几分沉静,她拍了拍佩兰的肩膀,“别哭了,以后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佩兰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静墨在心里叹了口气,轻声道:“等你成亲那日,我们没法子都请假出去的,到时只能让一人过去。”
知道陆英要成亲,这月月假两人都没用呢。
陆英笑着道:“我当然知道,那等以后再请你们吃喜酒,你们人虽过不来,喜糖还是有的。”
几个丫鬟又是哭又是笑,仿佛还在昨天,但其实已经过去许久了。
等陆英走后,鹿鸣搬进来,屋里的气氛和以往不同。姜棠离开后,四个人就磨合了好一阵,如今又要重新相处。
等晚上夜深人静,别人都睡着的时候,佩兰才知道,除了舍不得陆英,她还哭了什么。
害怕过这种一眼望到头的日子,怕极了。
看陆英,就好像看以后的自己。
所以陆英走后,佩兰做事格外认真,静墨欣慰之余又觉得有些酸楚,若非不得已,谁愿意做丫鬟呢。
等到二十二这天,是个大晴天,姜棠一早就去给陆英添妆了。
宅院在离侯府挺远的,不过很大,陆英坐在屋里,等着妆娘给她上妆。
她穿了一身红,头上是金钗,人比以往还要漂亮。
姜棠往妆匣里放了一对银镯子,由衷说了声恭喜,“今儿可真好看,都快认不出了。”
陆英道:“是吗!嘿嘿,我也觉得我今天格外好看。”
陆英对着镜子笑了笑,看姜棠还带了东西,“你人来了就好了,还拿这么多东西。”
姜棠:“做的蛋糕,图个喜庆,可以喜宴上吃。”
陆英这下笑得有些腼腆,“谢谢你。”
若是以前,她一定先吃一口了。
陆英还得梳妆,姜棠没在屋里待太长时间,出来和静墨一块儿坐着了。
静墨来的,给随了礼,然后等着吃喜宴,她许久没见姜棠了,姜棠变了不少。
不用问,一看就知道过的不错。
静墨由衷为她感到开心,她道:“我们在宴几堂过的很好,如今长房那边和以前不一样了,有大娘子护着,我们这群丫鬟过的也不错。”
姜棠:“那就好,我这儿也不用担心。”
她每天都想着做生意,很少想以前的事,但在侯府时,陆英她们对她很好,虽然最开始有点误会。
姜棠又道:“若是哪儿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千万别客气。”
静墨点了点头。
这边看完陆英拜堂成亲,又吃了席,姜棠才回家。
这日子过的也快,过了三月,眼瞅桃花开了,等到杏榜那日,姜棠让刘大郎去各大客栈守着,看都有谁中举了。
这可关乎她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