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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友洋洋洒洒,写了一篇雄文。抓住太史慈与山越同流合污的事弹劾扬州刺史刘繇,要求进行授予孙策征讨之权,驱逐刘繇。又以许贡包庇许淳、鱼肉乡里为由,要求罢免许贡。
理直则气壮,沈友这篇文章写得极有气势,即使杨修看了也无话可说,只能表示佩服。
孙策派人将文章送往南阳,经由张纮过目后再发往长安。论文笔,论见识,张纮无疑是他身边综合实力最强的一个,杨修、沈友前来不可限量,但他们眼下还太年轻,还需要张纮这样的智者来把关掌舵。
这也是对前辈应有的尊重和信任。
很快,魏腾在陆康等人的安排下出了城。只隔了两三天时间,魏腾的感觉却大有不同。虽然孙策离他心目中的明君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可是与许贡相比,孙策强太多了,至少孙策没有拿刀砍他,愿意与他们协商处理各项事务,还有着吴会人的共同心愿。
万一大汉天命已尽,孙策得了天下,对吴会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魏腾转达了陆康等人的意见,大部分吴郡世家愿意与孙策合作,不会帮助许贡。但许贡的实力不弱,一是许贡有自己的部曲和门客,近千人;二是吴郡郡兵数量不少,许贡之前做过好几年吴郡都尉,手下有不少死忠旧部,他们帮许贡控制了近万郡兵。
孙策听得懂魏腾的言外之意。吴郡世家不会帮许贡,但在胜负未定之前,他们也不会明目张胆的与许贡作对。这里面可能还有一些人是支持袁绍的,他们也会全力支持许贡。
孙策早有准备。他与袁绍为敌,在号召力上没优势是既定事实,不指望登高一呼就能不战而胜,能削弱许贡的一部分实力已经达到预定目标了。如果所有人都支持他反而不好办,到时候抢谁的产业去啊。
孙策让沈友又写了一篇《告父老书》,揭露许贡与包庇许淳、威胁魏腾的丑陋面目,表达了自己身为吴郡人,愿为吴郡父老出力,驱逐许贡的坚定决心,然后派人抄了很多份,送到城内,四处张贴。
许贡大怒,一面派人四处搜查,一面整合人马,主动出城,向孙策挑战。
得知许贡出城,孙策笑了,下令水师直逼阊门,与许贡决战于阊门外。
——
铜官山,回龙岭。
祖郎用力拔下肩甲的箭,折为两截,狠狠地扔在地上,拔刀大呼。
“鼠辈,有种就出来单挑,躲在暗处射箭算什么本事?”
这一声充满怒意,中气十足,甚至盖过了数千山贼的鼓噪声。正在发起攻击的山贼们停住脚步,纷纷回头张望。过了一会儿,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面,太史慈露出身形,将弓插回弓袋,连箭囊一起递给张仲,拔出背上的双戟。
张仲连声劝阻。“将军,敌众我寡,不能上他们的当啊。这些山贼没信用的,如果打不过你,肯定一哄而上,以多欺少。”
太史慈轻叹一声:“这祖郎甲胄精致坚实,我就算射中他也伤不了他,反而折了气势,不如与他一战,如果能临阵斩杀了他,说不定还能缓缓形势。”
张仲看看周围的伙伴,只能苦笑。太史慈袭击孙策未成,但他的武功得到了陈败等人的一致认可。孙策撤退铜官山,又是太史慈主张不能掉以轻心,以免中了孙策的计,结果搜查了两天,果然发现了祖郎和他的人马。如果不是太史慈谨慎,他们一旦放松警惕,被祖郎抓住机会,直接杀进山寨,那就全完了。
发现了祖郎的藏身地,陈败、万秉随即集结人马,围攻祖郎。但祖郎也不是好惹的,他据险而守,接连击败陈败等人的进攻,万秉一不小心,被祖郎打了个反击,临阵受伤。如果不是太史慈及时援手,连发数箭射倒追兵,压制住了祖郎的攻势,万秉根本逃不回来。
但太史慈的掩护只起到了出奇不意的作用,等祖郎等人有了防备,他就很难得手了。好容易射中祖郎一箭,却没能伤着祖郎,反而激起了祖郎的怒气,向他发出挑战。
打了半天,太史慈也看出来了,虽然双方都是山贼,但祖郎的部下远比陈败、万秉的部下精练,攻防都很有章法,互相之间的配合也比陈败的部下默契,甚至连对地形的利用都更有效,看起来倒像他们才是铜官山的山贼,陈败等人才是外地的。
照这样打下去,陈败就算将人拼光了也无法拿下祖郎的阵地,反倒有可能被祖郎耗尽士气。与其如此,不如与祖郎一战,如果能生擒或者伤了他,也能结束这无望的战斗,进一步确立自己的地位。
太史慈提着双戟下了山坡,抬起手中的铁戟,指指祖郎。
祖郎跳下岩石,正准备下去,祖向抢了过来。“大帅,我去。”
“帅你个头啊,你这贼坯,老子现在是校尉,不是山贼了。”祖郎瞪了祖向一眼,将他推到一旁。“闪一边去,守好阵地,别让这些贼坯钻了空子。这太史慈是个高手,连郭武都没能抓住他,你伤还没好,不是他的对手。”
祖向摸摸头,嘿嘿笑了两声。“喏,校尉!”他特地把校尉两个字咬得很重,引起一旁的同伴们一阵轰笑。一个多月的训练没有白费,他们今天这仗打得非常顺手,一扫上次被孙策击溃的晦气,士气非常旺。祖向随即安排强弩手进行掩护,防止对方出阴招。大家都是山贼,那点伎俩再熟悉不过,谁也信不过谁。
祖郎左手提盾,右手提刀,晃晃悠悠的来到太史慈面前,上下打量了太史慈一眼,撇撇嘴。“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尽干见不得人的事?”
太史慈也不说话,双戟互击,金属交鸣,摆出了进攻的架势。山坡上,张仲忍不住喊道:“有什么见不得人?两军交战,博的就是生死,难不成射箭之前还要喊你一声?”
祖郎抬头看了一眼,笑骂道:“你这贼坯,就敢说大话,有种你也下来,看我不砍死你。”
太史慈忍不住说道:“足下好像也是山贼出身吧,这才几天时间,就把自己当官军了?贼坯贼坯的不离口,你不觉得羞耻吗?”
“我有什么羞耻的?”祖郎晃着刀,绕着太史慈来回转。“我原来是山贼,但我现在投了孙将军,是官军了,这叫什么?这叫弃暗投明,改邪归正。你呢,你原本是良家子,现在却和这些山贼搅在一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这叫什么?你这叫自甘堕落。是我该羞耻,还是你该羞耻?”
太史慈被祖郎说得惭愧,眼神出现了一刹那的松动。祖郎看得清楚,纵身跃起,一刀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