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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巨轮终究还是将我送到了悬崖道口。
既然,结果已经不可更改,而这也是我当初的抉择,那么,还需要再畏惧什么?
“回皇太后话,您可以暂避风头,但是,皇上既是一国之君,便得留在这紫禁城坐镇才是。”我尽量让自己的话语不透露出丝毫怯意。
“大胆!”她此刻全然失去方才的淡然,却也为我的这番话带有一丝意外的惊愕。
“来人!”她抬脸气急:“珍妃为保贞洁,扈从不及,自愿殉葬!?”
她的话语是不可违抗的命令,我无力的瘫软了身子,脸颊上固执的冷笑透着绝望。
我知道她恨我,然而她偏偏要大费周章的给我扣上罪名,再用忽悠外界的话光冕堂皇的将我赐死。心硬如铁的她从来不会心软半分,她应当早早的便已下了这个决定,并非一时动气。
我兀自抬眼看着那不远处我命定的归宿,那黑漆漆一望不见底正张着嘴等着吞没我的那口井。
方才那两名太监已然冲过来架起我。慈禧瞥向那口井,他们便立刻明了她的意思,不由分说的拽住我的手,便将我往那口黑洞洞的井拖过去。
“你们休要碰我!”我惊恐的大喊,让他们的动作一滞。?这一刻,嗅到死神味道的我已不能够掩饰那让血液喷张的恐惧。
我知道事已至此,只能认命。纵然透着如勇士那般的义无反顾,然而我却还是不甘心的回头,不是祈求活路,却是在找寻那张心心念念的脸颊。没有希冀过其它,只不过想要再看他一眼罢了。
他当真不会来吗?让我们匆忙得就连最后的诀别都已来不及。莫非,历史果真如此无情,就连那寥寥数笔他并不在场的记载都会一一应验?
透着燥热的微风掠过周围的草木,我努力扭过头张望,顺贞门的门口却依旧空无一人,心已渐渐冰冷。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慈禧勃然大怒。
我挣脱开他们的手臂跪下来傲然说:“皇太后,纵然是犯人也需经过先审后判,韫璃不知究竟犯了何罪致死?”
“犯了何罪?”她皮笑肉不笑,眸子里冒着一点即着熊熊燃烧的怒火:“无论如何,你今天都得死。”
“皇上才是一国之君,没有皇命,您何以私自处死我?我要见皇上一面!”我依旧当仁不让的凛然立在那里,毫不退却的直勾勾的望着她。
那两名公公竟也傻了眼,兴许从未见到有人胆敢如此和慈禧说话,一动不动的身子僵硬在那里。
慈禧竟一时也被我大胆无畏的言语所激,失语片刻,胸口上下起伏着,难以平息的怒意,她伸手指着我,手臂已然不自觉的颤抖:“妄想!就是皇上也救不了你!”
“崔玉贵!快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扔到井里去!”这一次,她再不容许我多存活片刻,她不敢承认沾满血腥向来见惯生死的自己竟也露出一丝怯意来。
那两名太监再不敢迟疑,架着我连拖带拽,看着那口井已然在咫尺,看不清深浅,冷汗密布我的脸颊,牙齿开始打颤。却依旧挣扎着回头,不顾一切声声切切的呼喊着:“皇上!皇上!”
然而,心底里流淌着的血液已然快淌尽,终究见不着他最后一面,那个临走前依旧不愿听信我言心切的说着有一日定要救我出去的载湉,他可知那一日的分别既是永别?
腿脚一软,方才大义凛然的气势通通绝尽,眼眶垂落的最后一滴泪透着从所未有的绝望,在他们松手的那一刻,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
“皇上,来世再报恩!”
身子骤然失重的栽入那永不见光明的井口,无穷无尽的黑暗笼罩了我全身,入水的那一刻猝不及防,冰冷入骨的井水便从我的耳鼻无缝不入的灌了进来。每一次试图张口,便灌进彻骨的寒冷,没有任何呼吸的机会,?意识逐渐开始涣散?,直到窒息,只觉整个身子开始轻飘飘的浮了起来。
在陷入彻底的黑暗之前,朦朦胧胧闪过那日离别时透过木门见到的他的脸颊,?珠玉般的面庞上划出的那道泪痕,乌黑的大眼眸里满是深深的不舍。
若知那一日是最后一次相见,我定然好好的和他道别。亲口向他道声抱歉,说好的一生相伴而我却得身不由己的率先离开。
无穷无尽的黑暗密不透风的全然将我层层包裹,吝啬给予半丝光明,嘴角只余冰冷绝望的一笑。这一次,我恐怕再无见到光明之日。
“阿璃!”
这熟悉的声音,似乎是爷爷,眼前并非再是黑暗,而是我熟悉的一层层高楼小巷,门前川流不息的过着车。
爷爷站在巷道口冲我招着手,鬓已花白的脸庞上透着慈祥的笑意。泪意涌上眼角,那个笑容亲切却又久远,以至于我开始怀疑我是否当过他他拉氏韫璃。
莫非,一切皆是梦,或者,投井后我便回了现代。
我满腔激动的挥着手冲他走过去,却又依稀听见身后有人在呼唤我。
“珍主子!珍主子!”
我顿住脚步,一时竟不知进退。
我,究竟是谁?眼前一阵恍惚。
犹豫间,一辆车仿佛忘记刹车正径直冲我驶过来,张嘴惊愕间,仿佛身后有人猛然拉了我一把。
眼前方才那清晰的一切转而变得模糊,朦朦胧胧间,是一个女子的脸颊。渐渐的,我能够看清她那如月牙般的双眸和秀挺的鼻梁,温润而乖巧的模样。
“白……柢。”我含糊不清的说出她的名字,她喜极而泣慌忙跑了出去。
头顶的房梁并非再是冷宫里头那陈旧不堪沾满灰尘的样子,我扭过头去,印入眼帘的是那虽不华丽却简单整洁的摆设,这间屋子里头除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便只剩这床,简陋无比。
这又是何处?莫非我未能回到现代,还是,已经在井里头溺死,可是,这里瞧着既不像天堂,也不像是地狱。况且,方才见到的应当是白柢,再继续想下去,头便疼起来。
我试图一动,身子便酸疼难忍,肺里头沉甸甸的仿佛有东西卡在那里想要咳却又咳不出来。
我正挣扎着起身,白柢便带着一个人进了来。
“珍主子!您终于醒了!”听到这兴奋而又熟悉的声音,我努力扭转过头去,见到那张清秀的面孔,竟然是我时隔三年未见的小德子。只是与从前的他相较面庞黑了些,也少了之前误打误撞的稚气变得成熟起来,想必期间也受了不少磨难。
血仿佛一时全都冲上了心口,我错愕的张着唇:“你……你……”
“你还活着!真好!”我难言的心头激动,但又转而心生怀疑:“还是,你跟我一样去了地下头,所以才能在这里见着你。”
“珍主子!奴才没有死,您也好好的活着!”他连连用袖子擦着泪,朝我走过来时却似乎一瘸一拐的跛着脚。
“你的腿脚怎了?”我问。
“嗨,是那时候被老太后差人给打的,莫说这腿脚不便了,上天还能赐奴才余下这半条命已是格外恩赐,也……得亏了皇上求情。”他连连摇头就要冲我跪下行礼:“皇上若知您还活着,定然……定然高兴坏了。”
“做什么?都到此时还和我见外在这行礼!小德子,我见到你,就像是见到了旧友那般亲切。”我忙制止了他,他一时激动而又有苦难言的情绪通通涌上来反倒说不出话:“你现在……没有跟在皇上身边了吧?”
他有苦难言的摇头:“老太后哪还能让奴才还跟在皇上身边呢,现在,奴才只是宫里头的一名杂役罢了,赐奴才一口饭吃便足矣。”
我感慨万分的叹了一口气:“那……你们能否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被他们给……扔下了井。”我敲着灌了水般沉甸甸的头,仔细回忆着,确信没有记错。
白柢去门外警觉的看了看,确定无人这才关上门,又让小德子前去门口守着,这才放心的对我道了出来。
“奴婢在离开您后,有幸得皇后一言免了罪,还去了老太后那里侍候她。那日,她午歇后,竟反常的自个儿掀开了帘子,径直往外头走,还不许奴婢们跟过去,只悄声吩咐了李公公几句。”
“说些什么奴婢也不知,芸洛却不顾奴婢们劝阻悄悄跟着老太后过了去,未成想过了一个时辰她火急火燎的跑回来找了奴婢还有小德子,说见到老太后要扔您下井,奴婢一听可吓坏了便紧赶慢赶的过去。”白柢提及此,心绪复杂的模样:“赶到时,老太后她们已经不在,芸洛便带着奴婢赶紧的去井口瞧瞧,果真瞧见您那发丝跟上头飘着,急忙让小德子拴了根大粗绳子下井费力将您给捞了出来,悄然避过耳目背您到奴婢的屋子里。”
“那……芸洛呢?”听闻事情的由来,我一愣,左右看了看,却未见着芸洛的身影。从未想过自私狠心的她竟还会念及旧情不顾被慈禧发觉的生命危险去找人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