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浊酒问沧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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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尘今年三百岁了,算做一个小神仙,却在人间住了百来年。

    娘亲带他来了一次,他就爱上了这里。

    人间的人比天上的神仙多了太多,这里也实在比只有云雾的天上好玩了太多。

    这里有太多有趣的人了,最吸引人的,是这些来来往往的姑娘少爷眼中的“情”。

    大多部分都真挚无比,能一眼瞧出对眼中之人的爱意;但也有一些,眼中全是欲望和贪婪。

    这应该是正常的,天上的神仙们,也就是慕尘的叔叔伯伯,大姑大姨都说,人的感情来得快,也去得快,甚至有些感情的付出加持在金钱的利益上。

    可是那一瞬间的美好,慕尘能感觉到,也很喜欢。

    娘亲告诉他,这里又名“红尘”。

    慕尘实在想不通,为何如此命名?不过这个名字,他很喜欢,如同他对这人间的喜欢一样,没有由来,却是从心底的喜欢。

    他,慕,红尘。

    他在天上有家,家里有娘亲,但没有父亲。

    娘亲说,父亲去了很远的地方,很久都不会回来了。慕尘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但这并不影响什么,他有娘亲就够了。

    娘亲是天上的神仙,慕尘只知道她喜欢带着他去瑶池。娘亲喜欢着白衣,却尤爱给他穿一套红色。

    在慕尘看来,娘亲是天上最美的神仙。

    瑶池很美,可惜不像人间,周围没有树,没有高大的植物,只有一些仙花仙草,和一群比他小不了多少的仙童。

    仙童们喜欢叽叽喳喳,总是闹声一片,慕尘却不喜欢。

    小慕尘也长了一张“神仙脸”,随了他娘亲,一双桃花眼却看不出风情。

    慕尘从出生起似乎就没表现过对某种东西特别的喜欢,除了那次他娘亲带他去了人间,给他买了一只糖葫芦。

    糖葫芦这种食物大概也是人间的一种特色,酸酸甜甜,慕尘在天上从没吃过这样的美食。

    “娘亲,我喜欢。”慕尘的声音还是奶奶的,即使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也能让人心化成水。

    “慕尘,以后还带你来好不好?”

    “好。”

    从此,一有时间,娘亲就带慕尘来红尘探一探。

    后来见慕尘着迷,干脆在人间安了个小家,教了慕尘一个传送法术,让他可以随时去人间。

    有娘亲的护身法术,也不用担心安全,慕尘便经常一个人下红尘了。

    他喜欢感受人的情感,娘亲也知道,后来索性给他拜了个师傅。

    “慕尘,娘亲,给你找个师傅好不好?”

    “不好,有娘亲就够了。”无情的拒绝。

    “喂,我月老也不用这么惨吧,你拜我为师好处多着呢。”是一个俊美的男人,长发没有束起,但头发上却垂下几根红带子,仙气飘飘。

    “月老可以干什么?”慕尘第一次见到月老,但也猜到应该是娘亲的朋友。

    “可以教你很多东西,还可以把下一任月老的位置传给你,当然,绑红线是最好玩的,你想啊可以把驴和马牵在一起是什么感受?这样就出来了一个新物种——骡子!是不是超级好玩哈哈哈。”

    “熙,别教坏我的慕尘!”熙被娘亲敲了脑袋,却丝毫不恼,“怎么样,小慕尘,要不要拜我为师?”

    这个月老有点不正经。

    但慕尘还是决定拜师,因为月老可以做的,好像和他喜欢的东西一样——那样就可以看到很多真挚纯洁的情感了吧,兴许这样还可以帮那些信男信女们一把。

    “嗯。”

    慕尘敬了茶,有了师傅。

    从此除了去人间,慕尘有了另一个爱好。

    “师傅,这团红线要解开吗?”

    “师傅,姻缘树的祈愿又多了一重。”

    “师傅,你不能玩了。”

    ……

    慕尘有些无奈,月老熙爱游山玩水,办事能力很高,却很不靠谱,还懒。

    “乖徒儿,交给你了,回来给你带果子吃。”

    “呵。”

    慕尘又开始了日常整理,一身红衣在月老阁里穿来穿去,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熙确实教了他很多东西,作为唯一的徒儿,慕尘很庆幸,尊重他的师傅。

    而且,把弄红线,听人间男女的祈愿,是打发这无聊时光的良好方式。

    但还是,在人间玩更开心。

    慕尘始终忘不了那些沉在情欲中的男女眼里放出的光彩。

    天上是真的有点无聊,待久了就越发的想念人间,想念红尘。

    最遗憾的是,为什么最像人间的瑶池,周围竟然也一丝人气没有,有的全是仙气。

    “哦,人间的东西,在天上活不了多久的,尤其是那些树啊花什么的,安不了两天就得死。”熙难得有这么一个宝贝徒弟,还是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可那是瑶池啊,没有东西真的很可惜。”慕尘眼睛发亮,“兴许是没有人试过呢?师傅,我想试试。”

    “好啊,放你几个月的假。”

    “师傅!”

    “嘛……那就你不想弄了再来帮忙吧,小兔崽子。”

    “谢谢师傅!”

    ……

    “小慕尘,你又要下凡吗?要不要娘亲陪你一起去?”是穿着一身白衣的娘亲,不知为什么,自从他拜了师傅就很少见到娘亲了,他几次都想去找,却找不到。

    师傅也帮着娘亲解释,却不告诉他真正的缘由。

    当然想娘亲陪着一起去,但是这个事情应该当作一个惊喜。完成了再告诉娘亲。

    “不用了娘亲!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慕尘对他娘亲扬了一个大大的笑,摆摆手,就用了传送法术。

    只是慕尘不知,他刚消失,娘亲就落了泪。

    “尘儿,抱歉……娘亲以后会来找你的。”

    “真的要走?那个男人不是消失好多年了吗,不死心?”熙从背后冒出,状似无意地安抚。

    “我喜欢他,他消失了我就要去找,他死了我就要带回他的尸骨。”

    “那慕尘怎么办?”

    “照顾好他吧,拜托你了,熙。”

    “嗯。”熙答应的闷闷的,眼见慕尘的娘亲消失,“唔……为情所困的人真可怜,慕尘啊,好好当个神仙最快活。”

    又如平常一样,悠哉游哉的找酒喝。

    ……

    慕尘挑了又选,选了又挑,买了好几捆树苗,一并带到天上,去了瑶池旁。

    他早就选好了要带到天上的“东西”——桃花树。

    桃花象征着春天、爱情、美颜与理想世界;枝木用于驱邪求吉,在民间巫术信仰中源自于万物有灵观念;桃果融入了仙话中,隐含着长寿、健康、生育的寓意。

    这些慕尘烂熟于心,不过他还是最爱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当然,慕尘知道自己以后免不了成为下一任月老,所以,桃花最好。

    求姻缘,求桃花。

    瑶池很美,不像天上大多地方散着雾气,空气很干净。

    瑶池的水据说有奇效,各种方面的。

    在慕尘看来,这里符合桃花树的生存条件。

    也是娘亲最喜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