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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渊走近她:“封魂法?我不明白。”
“何必装傻,我看到你戴着的法器了,和那天封印我的精魂草一样。”她后退几步,语气中尽是防备。
“你说玉佩么?可你忘了,我从不做伤害你的事。”他有些失落,将玉佩取下,递给令珂。
“又想设法困住我。”令珂看向眼前的人,将手掌捏紧,若再被封魂法所困,天下都找不出救她的染月藤了。
“洛渊,别再情执,儿女之情也即凡夫之情,仅是圣情中的一个泡沫,犹如海面上的一个浪花。
虞苏是你的情劫,亦可是成佛之因,只有将凡情炼做圣情,才能解脱。”元尘苦苦规劝。
“什么时候轮到你指点我?你恐怕忘了自己的分量!让我与你们一起走无情大道,我宁愿立刻湮灭!”他厉声回应。
“洛渊!深情无情皆是佛心。”元尘也有些怒意。
“一柱香的时间,我会带虞苏找到你们要的东西,再送她出来!”
洛渊看向石梯外说道,除了对令珂,他的语气总是充满攻击性。
“休要纠缠令施主,如若不然,我与师父都不会轻饶你。”元尘说着,念起经咒,令珂脚下出现一圈法阵。
“我说的话,从来兑现!
若你此刻执意现在带走她,我虽无觉灵诡计多端,但亦会以命相博,屠尽梵辛寺众僧,南离城万人!”
洛渊如雪般无暇的侧脸,顿时映起暗红色魔纹,眼中尽是杀意。他身上的玄火隐隐跃动,颇有一种千军难挡的架势。
看着脚下的光阵,令珂知道,只要踏入其中,元神就能被安全传送出去,但她竟有些犹豫,看着洛渊,脑海中出现他与虞苏的一幕幕。
再想到元尘说过,二十四年,是一个轮回,洛渊所存的时日不多。
她迟疑了,半晌才说道:“我陪他待一会儿,元尘…请你别去找觉灵禅师。”
“你…愿意留下?”洛渊方才的爆裂,缓缓收敛,恢复了少年般的纯稚。
“嗯!就一柱香的时间。”既已决定,令珂不再躲避他。
他走近令珂,指尖挑起法螺坠,轻盈的扯下,扔到了身后的水域里。
“喂,这样很无礼,哪怕我答应你了,也不能随便扔掉元尘的法器吧?”
令珂有些不安,看着深邃的水域,溅起一圈涟漪,法螺消失了,连通元尘与她交流的通道。
“别怕,我只是不想有人介入。”
洛渊看向令珂:“你知道这是哪儿么?”
“不是冰玉异界么?”她低头,脚边的光阵也消失殆尽了。
“是曾经属于我们的地方,虞渊。”洛渊温柔的说道。
“你说这儿是虞渊?”令珂看向四周,再看看头顶,光亮十分模糊,这个地方越往下走越黑暗,难怪来的路与浊夜泽如此相似。
“是,我创造的地方,和曾经一模一样,我知道有一天能等来你。”洛渊看向她,目光再次变得柔和。
不知哪来的风,在他身边轻轻拂动,他胸前洁白无瑕的玉佩,也在隐约闪烁。
“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令珂仍是漠然的,虽然触动于他们的故事,但将自己置于其中,却无法共情,也许因为她没有心魂吧。
她脸上的神情依旧有些警惕,无论怎么样,保护自己要紧。
“虞苏,你不是要找冰玉精魂吗?我带你去。”洛渊离她很近,身上的气息仍旧是热烈的,似乎拥有一团火焰,永远不会熄灭。
想到他也许很快就…
虞苏有些伤感:“走吧,我跟着你。”
“嗯!可是我想你走在我身边。”洛渊站在她身旁不动,期盼的俯首凝视着她。
她才活了十九年,但在这个存世百年的家伙面前,反而像个大姐姐,令珂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好,这么暗的地方,并排走或许会安全一些。你走水边。”
她看了看那一潭不见尽头,幽邃平静的水,有些畏惧。
见令珂答应,洛渊开心的笑起来,他的笑容十分腼腆,右边脸颊上,漾起一个浅浅的酒窝,与先前凌厉又咄咄的气势全然相反,像是换了个人。
不知怎么,她忽然下意识的想到另一个人———禹风寻,他的笑容,与禹风寻明眸皓齿的笑意不同,他是青涩懵懂的。
可他身上的炽烈执着,又与这份青涩对立,就像禹风寻温情爽朗,骨子里却透露出风轻云淡。两种矛盾的特质,相映成趣。
他们沿着水岸往一条小道走,洛渊在右边,靠水的位置,令珂走在左边,身旁是黑色的树影,小道刚好够两个人并肩。
虽然只能借助月色,看着前路,但洛渊在身边,似乎建立起一座天然的屏障,原本应当令她惧怕的危险人物,此刻有强烈的被保护感。
古树慢慢被抛在背后,令珂回头看注目,扔法螺的地方,就在古树前的位置。
洛渊伸出手,挡住她的视线:“和我一起的时候,要一心一意的,你已经心不在焉很久了。”
他分外珍惜这一柱香的时光,他深知见一面有多难,只是令珂不懂,也不用懂。
“幼稚,你挺任性的。”令珂将他的手移开,继续默默的走着,对身旁的视线,全然不顾。
前方仿佛路的尽头,出现了巨大的天坑地缝,又是一个石梯,这次的十分陡峭,月光也照不进来,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石头,洛渊先往下走,伸出手递给令珂。
“你能走的地方,我也可以。”她蹲下来,两只手扶在身旁,小心翼翼的将一只脚伸下去,摸索着。
洛渊静静的往一旁退开半步,等令珂一点点往下挪,看她那么倔强,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有机会让元尘教你身法吧,会轻盈灵便许多的。”
“我哪里不轻灵,第一次见面,我跑得不够快么?只是这里黑黢黢的,看不清楚罢了,若在你面前摔个狗啃泥,那才叫毁了英明。”令珂白了他一眼,加快速度,继续向下滑去。
“…”洛渊只得默默随在身旁。
下方是一个地下的岩洞,里面有奇形怪状的石头,路也崎岖不平,几乎都有水流。
令珂起身。
“跟我来。”洛渊找到一条水渠,快要干涸了,她跟着踩上水渠往前走,水流的源头是一个很浅小水潭,里面有源源不断清澈的水,组成汩汩清水,流向四面八方。
“这水是从地下冒出来的么?”令珂问道。
“大概吧,虽不知道从哪里而来,不过水流的智慧,是它总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洛渊弯下腰,看向潭底。
小水潭被一群怪石围着,那些怪石的颜色比其他石头要浅一点,感觉里面有血管的,仿佛有人把自己封在石头里了,他们通过水流散心、感受外界,好像找到了颐养天年的地方。
“弥去哪里了?”他问道。
“弥是谁?”令珂不解。
洛渊:“你要找的冰玉精魂本体,他们的名字就叫做弥,这里的生灵,和我关系都不错。”
一时之间,怪石活跃起来,开始窃窃私语。
头顶的岩石也睁开眼睛了,闪着非常微弱的光,像是遥远的星空,所有石头都像小孩子一样,对她好奇。
岩石:“洛渊,她是谁?是虞苏回来了吗?”
怪石:“我看她有点不像。”
岩石:“像!”
“啾啾啾啾。”还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像是在吵架。
他们嚷嚷起来,争执不休,整个岩洞变得格外热闹。
“停,别闹了。快告诉我弥的下落?”洛渊对他们,倒比对外面的人温和许多。
“他们是小孩子么,真有趣。”令珂望着头顶,星星点点的微光,映照着她明媚的眼眸。
“他们啊,最小的五十几岁。”洛渊回答道。
令珂惊讶:“比我爹娘年纪都大诶!”
“在这里的生物,都不受年龄的限制,哪怕几百岁仍然天真,他们都在执着的保护着这里。”洛渊道,他眼中是无限的笃定。
“洛渊,作为交换,送我们蜡烛吧,我们刚才看到外界有烛火,喜欢。”有一颗怪石说道。
闭目禅坐的元尘,似乎对一切全然知晓。
他将蜡烛移动了位置,水面上出现了光芒,整个洞穴被温暖的烛光照亮,更加生机盎然了。
洞穴顶端天真的生物,感激的看向他们。
“洛渊,这是你要的。”
水中浮出了一枚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