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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另个侍从也往市集赶来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千叶眼尖,小跑着过去,帮忙拎起袋子:
“可真够重的!”
顿时笑逐言开:“主角来喽。”
看来是食物了,令珂揉了揉咕噜作响的肚子。
“你们先赏风景,稍后片刻。”禹风寻道。
“我可以搭手。”令珂举起拎着烤鸭的手。
禹风寻笑道:“令姑娘还受着伤,休息吧。”
令珂立刻活跃起来,围着他转了一圈:“瞧,已经几乎好了,灵敏如我。”
虽然还有些瘸,她又赶紧补充道:“至少切菜的刀法是一流。”
元尘笑道:“令施主刀工确实精湛。”
“看到么?官方认可。”令珂抱着手,得意洋洋,仰起脸正视禹风寻,又反应过来,回避开他的目光。
“对啊,我们帮些忙吧。”千叶也积极地凑上前。
“好,都来。”禹风寻朗声笑。
侍者屋前屋后忙碌起来,大家纷纷帮手,很快,小院中升起一丛火塘,食物袋里蔬菜居多,大盘的围放着,蔓菁、芦笋、火上炖着百合莲藕汤,串起来的几种鲜蘑菇,还有洗净的水果,几盘烤肉,已经靠近塘火温着,滋滋作响;
三两只褐红色的酒壶,在他手边。
酒香和烤肉的焦酥香气弥漫在一起,那味道令人心醉。
看到他如此照顾周全,元尘颔首:“禹少爷有心了。”
“今天有口福喽~”千叶也美滋滋的坐下来。
“好香啊。”令珂将烤鸭放在火边,分给元尘、千叶外的人,刚落座,她就夹了一块肉:“是羊肉!”
咬一口外酥里嫩、肉质鲜美,不咸不淡刚刚好,合着刚刚烤出来的酥脆,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她激动道:“我觉得如果世间真有神仙的话,再不食人间烟火,也会被禹少爷的烤肉勾了魂魄!”
“不必拘礼,今后,叫我名字就行。”禹风寻看向她,目光灼灼。
“禹风寻…”令珂念道。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元尘盛了莲藕汤,欢言:“禹老爷收复了朔方,羊肉都是引进的。”
“打胜仗还有这样好的福利!”令珂歪着脑袋赞叹道,她一只手拿着烤鸭腿,另一只手戳了块羊肉,大快朵颐,满足素了许久的胃。
千叶已然沉醉,忘我的埋头吃着,烤蘑菇香甜四溢。
禹风寻见大家都称了心,率真笑:“朔方城周围,全是炎炎大漠,除了牛羊,漠上古酒也尤其甘醇!”
说着,他自己拎起一壶,直接仰着头豪饮起来,侍从也跟着爽快的对饮。
“哇…”令珂完全傻眼,南离北坎东震西兑,都是内陆小城,不像草原沙漠地带的人那么豪放,大多内敛温吞,哪怕喝酒,也只是端着小盅抿一下、吞一口,第一次看到这不羁的架势,着实有些震惊。
见大家咂舌的看着,禹风寻放下酒壶,手率性的搭在膝边:“莫怪我馋你们,这也是最后一回喝酒了。”
“为何?”令珂问道。
他看向元尘:“元尘师兄答应传我天魂剑法,此剑法是有戒律的,其一是酒。”
元尘点头。
“天魂剑法,听起来就厉害,戒酒也值得了。”令珂看向酒壶,又道:“我也想喝。”
禹风寻拿起酒盅,为她满上:“这酒烈,令姑娘就当品尝。”
令珂果然被辣得龇牙咧嘴,眼泪汪汪,狂喝水。
大家笑。
“其实天魂剑法,至今无人修到最高境界,我也只是尔尔。”元尘为自己和千叶,添上茶水。
“怎么说?”禹风寻问。
元尘接着讲道:“此原为师祖、师祖母,伴侣同修所创之法,需要男女同力,才能修得最高层,只可惜道侣难得,心魂交融的世间就更少有了。”
令珂皱眉:“快意江湖,仗剑天涯都是独行最洒脱了,练就一身绝世功法才好!怎能被儿女情长束缚,看洛渊和虞苏。啧…”
“令施主可知,心为主,法为客,万法随心,而情字才是炼心的根本。”元尘笑言。
令珂似懂非懂,摇了摇头:“虽然不太懂,但你们的师祖师母,一定有段动人的故事。”
元尘这次倒十分爽快,徐徐道来:“既然想听,我就一说吧,师祖他曾是冷血剑客,为当时势头最强的道教门宗真观卖命,斩尽世间妖邪,稍有偏邪的人,也杀,一把剑上不知刃了多少血。”
大家统统点头聆听。
元尘继续说:“他有一位师姐,一直陪在左右,她温柔善良,本是济世救人的道医,师祖杀业太盛,遭了邪门报复,突然大病不起,到了生死攸关之境,为了救他,她以自己的灵魂换命。”
千叶有些惊诧:“可我所学之中,未曾听过以魂换命的说法啊…”
元尘点点头:“她没找佛道,而是直接把心神给了魔族,这是唯一的方法,于是一夜之间成魔,再不是曾经的她。”
说到这,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禹风寻也唏嘘道:“仙身成魔,比付出性命还要惨烈。”
令珂道:“我觉得,为了心爱的人这么做,她应该不会后悔。”
她追问:“后来呢?”
元尘接着说:“后来祖师离开了真观门宗,带她卸任远走,由于道医已然成魔,心性异变,两人总是在博弈、斗法,但基于真挚的情感,从未分离。最后竟然修成了天魂剑法,一齐创立天剑派。
大成以后,师祖母也找回了心魂,得道为仙。”
禹风寻听得入神:“原来天剑派,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我喜欢这个结局,来,干杯!”令珂高兴的举起酒盅。
元尘和千叶以清茶替代,所有人,举杯对明月。
清凉的微风伴吹过,周围树叶摇曳,静谧祥和,他们围坐在一起,火光的映照下,每个人脸上都尽显畅快。
吃饱喝足,准备回程了。
麒麟儿也在马场玩够了,正顿足于湖边,悠闲的喝着水,吃着青草,看到我们出现,老远就冲过来,一匹骏马,竟摇头摆尾的,活像一头小舞狮。
禹风寻让侍从牵来马车,道:“天色已晚,我送你们回去。”
元尘行道礼:“怎敢再劳顿风寻兄。”
“这么喊就对了,既是兄弟,不必拒绝。”他不由分说,邀大家上了马车。
禹风寻骑着雄赳赳的麒麟儿,在前引路,侍者吆着马车,载着所有人,跟在后方。
“今天的烤肉真好吃。”令珂仍在回味着,锦囊的事,早就抛于脑后。
“蘑菇也美味。”千叶揉了揉肚子,靠在元尘肩头,睡着了。
夜色清朗,灿烂的星子爬上天幕,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