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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凤，不，罗福，第二法庭的书记员，比卢克上岗的时间晚几个月，已经在法院服务超过四年，以五年的服务年限来算，也算老资格的工作人员。罗福比瓦特第二次上岗的时间早一个月，当年上岗不到一年的瓦特消失三个月后重新上岗，在法院是不大不小的事件，见证过瓦特第一次上岗的“同事”心照不宣，没有谁谈论这件事，更没有新同事关注到这点。罗福作为一名书记员，以他的细致窥知到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罗福注意到，瓦特刚来的时候，不少“老”员工不需要介绍，直接可以叫出瓦特的名字，瓦特看起来并不认识他们，遇到和他打招呼的同事，保持着一位新员工恰到好处的礼貌的恭谨。罗福刚上岗时，可是向每一位同事先自我介绍过，才彼此认识。当然这一点并没有多特别，瓦特是法院的对外接待员，迎来送往间，更多人先认识他也正常，而瓦特出于工作岗位的设定，保持礼貌的态度更加正常不过。
察觉到异样是在有一次的丛林游戏邀请中，罗福中午在法院门口遇见四位比他服役时间长的机器人同事，这几位再过几个月就要到回收中心升级换代，作为不大不小的告别，罗福和他们约定下班后两两对决，组成三组丛林游戏，看哪一组的穿越者最先取得胜利，又看哪一组的丛林设置者困住穿越者更长时间。还缺一个，罗福看到接待员瓦特向他们走来，正要走向自己的工作岗位，“哎”，罗福刚举起手准备向瓦特打招呼，邀请他加入游戏。另一位同事打断罗福：“回头再找找别人。”
罗福这才意识到异样感从何而来，他们所有私下的集体活动中从来没有瓦特的身影，虽然从瓦特刚来法院报道之时起，所有同事都对瓦特表示出友好的态度，亲切地和瓦特打招呼，而瓦特也不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总是礼貌地回应同事。那么，为什么瓦特和同事并无私下的交往？
罗福疑惑地看向打断他的同事A，罗福想起来这位同事和瓦特都在接待大厅工作，“他下班后是休眠状态，不用叫他了。”同事A向罗福解释。
下班后是休眠状态？罗福知道瓦特自行这样设置的可能性很小，毕竟，即使接待员的工作相对简单，工作之余也需要联网升级，检查程序是否有更新。
“他不需要联网升级？”罗福知道在法院工作的准则之一是不能打听自己工作之外的事情，但罗福实在无法压抑住长久以来的好奇，瓦特作为新人刚来时的略微不同又浮现出来。再者，这句问话也实在称不上打听什么秘密。
“升级之外的时间都是休眠状态。”同事A回答罗福的问题，反正自己马上要去回收中心，说点这个和工作没有任何关系的称不上秘密的事实也无妨。
罗福仍然一脸的不能理解。
同事A实在不想和罗福纠结这个问题，想到罗福法庭书记员的身份，是可以查阅在岗人员工作日志的，再对罗福说，“你可以去看下自己来之前的工作人员名册。”说完，不等罗福再问，“好了，快到下午上班时间了，下班后宿舍楼前碰头，一起去玩丛林游戏。”
让我去查以前的工作人员名册？这是什么意思？罗福喃喃自语，联想到自己之前的疑惑，很多人以前认识瓦特似的，难道，以前瓦特在这工作过？
罗福快走几步追上先行的四位同事，“算了，下班后你们一起玩吧，正好四个，不用再找人了。”机器人之间的语言逻辑和人类并没有区别，以“你”、“我”、“他”和“人”称呼同类。
几位老同事看向罗福不置可否，罗福沉浸在自己问题中走向办公室。
下班后罗福一个人回到宿舍，迫不及待地连上局域网，用书记员的权限查阅自己来到法院之前的工作人员名册。
直到罗福发现曾经有一名同样叫瓦特的机器人工作人员。
一般来说，公务员机器人的名字不会在流水线组装完成后即设定在程序里，他们往往在分配到各个工作岗位的时候才被赋予名字，名字对于他们的意义更多是编号，为了工作方便，在同一工作环境中，不会有重名产生。
联系到同事A的特意提醒，罗福确信，现在的瓦特和曾经在这里工作过的瓦特，在物理意义上，是同一个“人”。然而也仅仅在物理意义上，显然，瓦特刚来这里时和其他新人一般无二的表现，在程序的设定上，现在的瓦特已经不是从前的瓦特，“他”，没有从前瓦特的记忆。
瓦特第一次在这里工作的时间只有几个月，以瓦特中间离开的时间来说，不是一般的检修，更像是返回工厂重新调试，只有工作指标连续出现重大偏差或者机器人本身发生了严重影响到工作的事故而又不到回收损毁的程度，换句话说，尚有送回工厂重新调试的价值，才会返回工厂。瓦特第一次的在岗时间有几个月，那么，很难是出厂时初始程序设置有问题。瓦特在第一次工作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既没有作为常规问题提醒出现在罗福这些后来者的工作手册上，又有非工作时间被动休眠的特殊对待。这点不同寻常像一个谜一样困扰着罗福。
后来长久的时间，罗福找到工作时间之外的消遣，寻找瓦特不同寻常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