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经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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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芷拿过《灵猫嬉戏图》,仔细品鉴。发现此图虽然着眼于热闹集市,但却能让灵猫一眼可见,纤毫毕现,眼神灵动,动作行云流水,笔触干净有力,画工了得,堪称具有收藏价值的上上之作。

    师父还在人世之时,书房便有一幅画圣柳千帆的真迹《高山流水》。观这幅《灵猫嬉戏图》,竟与画圣运笔方法颇为相似,堪称一脉相承之作。只不过《高山流水》意境深远,气势磅礴,留白颇多,观之淡泊宁神,远不像《灵猫嬉戏图》这般浓墨重彩,甚至略有喧嚣之意。

    尽管作画意境相差甚远,但兰芷还是从《灵猫嬉戏图》中看出了与画圣一脉相传的运笔之法和构图习惯,甚至还看出了作画之人对这种习惯手法及笔触风格的刻意掩盖。

    画圣和兰柔是忘年至交,因着她平素最爱宁静淡泊,清欢蛰居,但偏偏命运弄人,总是事与愿违,画圣便送她一幅《高山流水》,希望她能不忘初心,亦不负初心。

    兰柔也不曾辜负画圣的一片心意,便把《高山流水》挂在书房,时常观摩,提醒自己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仙逝后,这幅《高山流水》也被手下的人收进了箱子里,不见天日。

    兰柔是品鉴大家,亦是作画高手,生前一直指点兰芷作画,教导她如何鉴赏传世名画,再加上兰芷悟性颇高,导致她即便很是懒惰,从不曾在作画上下过苦功,也能一眼看出当代名作的风格手法,师从传承等画作风骨。

    换句话说,兰芷即便不是当世数一数二的作画大家,可也是能排得上名号的传世画作鉴赏名家。

    她很明白,拥有这样一手画工的书生在这个偏远小镇卖字画意味着什么。

    但更是好奇这位书生摊主的来历,同样也很期待他进京赶考后白云朝京城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回想着书生摊主坚定的眼神,不骄不躁的性格,不卑不亢的语气,兰芷决定,待到日后能够找齐神隐山遗脉,如果他愿意,且有足够水准的话,就让他当自己的大总管。

    但首先,书生得历练一番,能够成功进京赶考,没有盘缠怎么行?

    便道;“敢问尊姓大名?”

    书生先是一愣,很快便从容答道:“在下复姓欧阳,单字名复。”

    “几时科考?”

    书生更是惊诧,竟有人不知何时科考?却依旧客气地回答:“六月三十。”

    那就是还有大半年。

    “可有把握?”

    “在下略有信心。”

    “那么,这幅《灵猫嬉戏图》本姑娘便买了。”说着,也不等提字,兰芷扔给了欧阳复一个钱袋,不再多言,收画转身就走。

    欧阳复接过钱袋,大吃一惊。尽管已经知道兰芷是大家族的后人,但也没想到她这么大手笔,他识得那个钱袋,这不是普通的钱袋,而是一个空间法器。稀有程度虽然无法与两只灵猫也相比,但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就这么轻易给了他。他已经不敢想象兰芷给了他多少报酬,但一定是有足够去往京城的盘缠。

    不过他明白财不外露的道理,匆匆看了一眼便赶紧收好钱袋,继续卖起了字画。

    ……

    ……

    兰芷在万德镇的集市上逛悠了半天,小镇虽偏远,但适逢大集,也很热闹。

    她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挨家挨户,每个摊位都转了一遍,愈发觉得这趟出行值得,很是有趣,就连大黑大白都很欢快。

    一路上,她看到了吹糖人的,打把式的,变魔术的,唱大戏的,吹拉弹曲的,捏面人的,各种各样好吃的好玩的。

    吹糖人要先把糖浆调好,然后用一段细竹竿插好糖块,再向里吹气,一边吹,一边捏成各种形状,等到糖干了,形状也捏好了,咬一口,脆脆的,虽然没什么味,但很好玩。兰芷给大黑大白还有自己都买了一个。

    打把式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看家本领,有的打拳,有的翻筋斗,有的练刀,有的练枪,每到关键之处,便让人提心吊胆,生怕打把式的伤到自己,可每每又总能化险为夷,引得满堂喝彩。

    变魔术的人能凭空变出很多东西,似乎只要你需要,就都能给变出来,但兰芷发现,也不是什么都能变的,比如她最想要的神隐山遗脉,变魔术的人就一定变不出来。

    唱大戏的人,都踩着高跷,咿咿呀呀,兰芷看他们穿得花里胡哨,唱的却一句也听不懂。只是有些好奇,这些人是怎么上的高跷?

    吹拉弹曲的都是些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姑娘,各个身世可怜,兰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听完小曲,依依不舍地给了酬金,抱着大黑大白哭得不能自已,转眼又发现隔壁捏的面人甚是有趣,瞬间忘记烦恼,去看捏面人。

    捏面人的人手很巧,没等兰芷看清动作,几团彩色的面不一会就变成了一朵大红花,被按在了面人头上,兰芷就要求按照自己和大黑大白的模样分别捏一个面人。

    拿着捏好的面人,她发现,自己一上午光顾着玩乐,却忘记了吃喝,看看日头,已到了正午,肚皮也很配合地叫了起来,于是领着大黑大白,就近找了个酒楼。

    这家酒楼是万德镇最大的酒楼,名叫聚福楼。平日里就很是热闹,生意火爆,今日就更是人满为患,一桌难求。

    跑堂小二一见是个衣着不凡的小姑娘,身后还跟着一黑一白两只猫,就这么一人二宠愣是走出了一股豪横的气场,莫名就觉的有些好笑,热情的前来打招呼,笑得见牙不见眼,招呼道:“这位小客官里边请,您来的正好,一楼就剩一个散桌,这是菜谱,您想来点什么?我家招牌菜有脆皮烤鸭…橙汁蕉泥…红烧鲑鱼…”

    “停——”兰芷听这小二又叫她小客官,她有那么小吗?——好吧,她有这么小,但她的灵魂不小的啊,就不能把她当大人吗?

    见小二很是热情,她也不好意思计较,但那报菜名的速度简直是刷新了她对语速的认知,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究竟是如何又快又清晰又有节奏地吐字,还没等她说什么,就一连报了十几道招牌菜,兰芷实在招架不住,一听有大黑大白最爱吃的红烧鲑鱼,就连忙喊了停。

    小二很给面子,说停就停。

    兰芷最后敲定:就来一道红烧鲑鱼,一道脆皮烤鸭,一道清炒白菜,和一道酱萝卜。

    没过多久,几道菜就已经炒好上桌,兰芷带着这两只美滋滋的在靠窗的角落吃着饭,还不时望望蓝天白云和热闹街景,真是好不悠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