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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孤鸿的意识中,巫蛊乃是剧毒之物,怎么可能放在口中?如果金寒池的酒中的确有毒,那他自己呢?
不远处的女孩儿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身子已经蜷缩着跪在地上,令齐孤鸿不由自主想到了金寒池在甲板上中蛊后的反应,可是无论女孩儿如何干呕,却始终什么都吐不出来。
望着女孩儿痛苦的样子,叶君霖那本就凌厉的面容已然变颜变色,她怒视着金寒池,只是还不等叶君霖开口,金寒池已经擦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摇头道:“你知不知道一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自从金寒池进门的时候就知道这小楼不对劲儿,故而在齐孤鸿的酒杯中下了蛊药。
早在千百年前,巫医不分家,巫术本就是为了救人治病而生,巫蛊也是如此,蛊在白苗手中,乃是起死回生的秘术,后来被居心叵测的人所利用,才有了蛊毒一说,但是就如同有句话说“是药三分毒”,救人的药可能有毒,下毒的蛊也可能救人。
金寒池给齐孤鸿酒杯中下的蛊,如若单独使用,的确会令人中蛊,但是因为那酒中本就有蛊,两种蛊毒反倒相生相克互为中和了,所以金寒池和齐孤鸿服下蛊酒后仍安然无恙。
但是这些叶家的女子深知蛊中有毒,也提前服用了她们叶家的解蛊药,可那种解蛊药与金寒池服下的蛊药相克,她喝下了金寒池喂入的酒,反倒中蛊。
金寒池摆弄着手指头,碎碎念道:“你那蛊酒应该是妊蝎蛊,你给她们服下的乃是蝎子草,而我的蛊药是墨蟾蛊,蝎子草刚好会催生蟾酥蛊迅速蛊发,这样一来……”
“是休伶……”叶君霖双手攥拳,愤愤然地低声咒骂道:“该死……是休伶告诉你的!”
“这也不能怪她,跟着我是她的选择,要怪也只能怪你们叶家没有男人嘛……”
听到这里,齐孤鸿似乎捋顺了休伶和金家、叶家的关系--休伶本是叶家养大的,这一点在海上时,便听那叶姓女子说过,但是后来因为一些缘由,成了金寒池的仆从,而金寒池则是从休伶口中得知了叶家的蛊术。
齐孤鸿听说过,自古以来一蛊一解,不光是每一种蛊和其他蛊不同,哪怕是同一种蛊,因为养蛊的人家不同,炼蛊的方法不同,导致同样种类的蛊彼此之间也有区别,故而每个家族对于本族的蛊术都严格保密,若是炼蛊的方法为外人所知,那么带来的不只是炼蛊秘法泄露,更威胁到家族的生死存亡。
金寒池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眯眼打量对面的女孩儿,那跪在地上的女孩儿捂着嘴巴,好像是口中有什么东西即将呼之欲出,可是还不等她将手放开,口中却突然发出一声诡异的声响。
女孩儿的动作好像是要打嗝,口中发出的气声却像青蛙“呱呱”的叫声。
同时,齐孤鸿发现那女孩儿额前的碎发、身上的衣衫都已经被浸湿了,他起初还以为是汗水,可现在一看,那些液体顺着下巴往下滴落,悬得很长,看起来十分粘稠,就好像是什么粘液。
这让齐孤鸿想到叶君霖刚刚踩死的那只蟾蜍身上的粘液。
女孩儿浑身上下已经覆满了粘液,口中还在不停地发出蛙鸣声,她痛苦地勉强想要回头去看叶君霖,但身子就好像僵硬了一般,身子一歪便整个仰在地上,痛苦的双眼死命盯着叶君霖,眼神之中写满了哀求。
始终站在一旁的另一名女孩儿见到此状,立马想要上前将那女孩儿扶起来,金寒池却连忙提醒一声道:“别碰哦!她身上的蛊涎好毒的。”
蛊涎,说的是蛊虫的分泌物,多有剧毒。
金寒池下给这女子的应该是阴蛊,因女子之前服用的蛊药催生墨蟾蛊迅速发作,阴蛊已经在体内成型,所以才会分泌出蛊涎。
那女子的脚步僵在原地,看了看金寒池又看了看叶君霖,却见叶君霖也是抿着嘴唇,愤愤地一摆手。
有了叶君霖的授意,女子只能望着痛苦万分的同伴为其揪心,却无计可施。
金寒池好像在看戏般,欣赏着叶君霖脸上的表情,故作遗憾地摇摇头道:“我刚刚可没想害你,那只墨蟾本来是用来给她解蛊的,谁知道你问都不问就一脚踩死了,你说我该说点儿什么好,自作孽不可活?”
事关生死性命,金寒池说的简直是天底下最恶毒的风凉话,现在齐孤鸿也明白了金寒池刚刚的得意,他明知道叶君霖会踩死墨蟾,现在又说什么墨蟾乃是唯一的解药,摆明了是要让叶君霖心中愧悔,绕这么一大圈设下这么个套,不过是为了耍戏叶君霖罢了。
见对面的叶君霖仍旧一言不发,金寒池用怜悯的目光望着叶君霖道:“要不然,你试试看求求我?说不定我会给她解蛊的,虽然她这长相不大合我胃口,但毕竟是你叶家人,算我冲着你叶君霖这张脸,给你点儿面子。”
“啊?求你?”叶君霖哼了一声,使劲儿地揉了揉耳朵,“你既然这么了解我叶家人,难不成不知道我叶家的女子,从来不求男人?”
“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金寒池做作地长出了口气,惋惜道:“香消玉殒了。”
“那也未必……”叶君霖不动声色地轻声一句道:“要是换做你来求我允许你为她解蛊,我倒是可以考虑……”
两人话语中你来我往,好似在打哑谜,一个是下蛊的,一个是被下蛊的,两人却不慌不忙,反倒是齐孤鸿心下焦急,毕竟医者仁心,哪里还顾得上金寒池和叶君霖之间的恩怨纠葛,他趁两人说话的功夫到了女子身边,只见女子浑身僵硬,皮肤上正泛起一个个古怪的脓包。
齐孤鸿转头望向金寒池,心想这金寒池是个孩子脾气,倒要想想用什么办法才能哄着他给这女子解蛊。
而金寒池听到叶君霖的话之后也不生气,只是撅着嘴哼了一声道:“小爷才不干呢!”
只是这话刚说完,金寒池脸上放肆的笑容渐渐凝固起来,人虽仍坐在床上未动,目光却在警惕地环顾四周。
叶君霖瞥见金寒池脸上的表情变化,不住抿唇一笑,随着那嘴角扬起的片刻,叶君霖单手一扬,甩动腕子的时刻,一枚银针直奔金寒池头顶便去。
金寒池没有躲闪,心知那银针并非冲着自己而来,而是直奔悬挂在大床上方挂着帷幔的木头架子,在那架子正中,也是正对大床中央的位置,悬挂着一枚荷包,叶君霖的银针,就正打中荷包。
霎时间,一股带着浓香的白色粉末,洋洋洒洒飘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