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赖子西的幻觉

野性小朋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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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记里的一行字被荧光笔划了出来:他最近好奇怪,我觉得,他想杀我。

    渡轮的汽笛声又呜呜咽咽地叫着,靠岸了。相比较那座尚未开发的暗绿色岛屿,这座月牙岛上的游客络绎不绝。

    三人刚下了船,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份月牙岛的地图,自称是本地人。

    “小帅哥,要向导伐?一天100。”

    “不用了。”杨青帆皱了皱眉头,不自觉地挡在了赖子西的跟前。

    “那一天80,好吧?月牙岛可大着哩!我带着你们走,不迷路!”

    “也行。”赖子西突然说,从亮黑色的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

    那个男人愣了愣,接过纸币,对着阳光看了看,这才收下,问:“小帅哥们中饭吃过了伐?”

    这时,丁志远才意识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而赖子西从早上到现在只嚼了根冰棍。杨青帆倒是吃了顿早饭,随后就一直待在汽渡上,一口水也没喝。

    男人很快读懂了他们的表情,满脸堆笑地问:“那要不,先带小帅哥们去这个庄兰餐厅吧,那里东西便宜又好吃,我们本地人都爱去那吃。”

    “好,辛苦。”赖子西注意到了丁志远的馋样。

    四人在岛上绕了很久,走得累了,也不见那个庄兰餐厅。

    “还没到吗?”杨青帆有些烦了,途经好几家餐馆,那个男人却硬是撺掇他们继续往里走,“还要走多久?”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

    又绕了几个弯,“庄兰餐厅”四个大字才终于显露了出来。

    “庄兰,来吃饭了!这几个是我朋友,记得打折啊!”男人喊了声,便挥挥手走了,边走边说,“你们先吃着,我马上回来!”

    “这是……专门拉客的骗子吧……”丁志远呢喃了一句。

    “来了来了!”店里比较冷清,从后厨走出来一个风韵犹存的妇女,穿着一件改良版的过膝旗袍,身材凹凸有致,眼角处的鱼尾纹有些深,像是个经常笑的人。

    “几位吃什么呀?这是我们店的菜单。”老板娘笑着拿出一张粉色印花的菜单,放到了赖子西他们落座的桌子上。

    在她收回手的一刹那,杨青帆才注意到,老板娘的指甲油,颜色和尸体上的,几乎一样。

    丁志远则紧挨着赖子西,盯着菜单看了会,低声说:“菠萝炒饭,芒果椰香沙冰,海盐烤翅。”

    “你呢,吃什么?”

    “跟你一样吧。”杨青帆说着,又瞥了眼老板娘的手。

    “那就,三份菠萝炒饭、芒果椰香沙冰、海盐烤翅。”

    “三……份?”老板娘似乎有些不解,“确定要三份吗?”

    “是的,我们饭量大。”杨青帆赶紧回应,老板娘点了点头,马上进了后厨。

    “我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说话的声音很轻。

    “你知道那只是幻觉?”

    “嗯。”赖子西的眸色暗了下来,看了眼坐在身边满脸笑意的丁志远,淡淡道,“我知道……他就是第一个死者。”

    “那你……”

    “你是觉得我不正常?”

    “我……”

    “我也觉得我不正常。但是他出现的次数多了,我也就分不清他到底是死是活了。”赖子西的声音很低,“可能潜意识里,我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不正常吧。”

    “都会好的。”杨青帆的语气异常坚定,像是自己经历过相同的困境,他看了眼手表,提议道,“我看那个男人也不会回来了,吃完饭先去找民宿吧,已经下午一点了。我们先落个脚。”

    “民宿叫什么名字?”

    “红月民宿。”

    “你们住在红月啊!”老板娘端着个盘子走了出来,上面有三大碗芒果椰香沙冰,笑着说,“我家在那附近,等你们吃完,我带你们过去吧!”

    “不用看店吗?”杨青帆问。

    “都已经过了饭点了,没什么人,我也正好回家睡个下午觉。”她放下冰沙,又款款走进后厨。腰肢纤细,腿部线条修长,从背影看,像个少女。

    “幻觉还在吗?”杨青帆低声问。

    “嗯。”

    “那他坐在哪?”

    “我左手边。”

    杨青帆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座位,叹了口气,又低声问:“一直都在吗?”

    “偶尔会消失。”

    “消失了会难过吗?”

    “会。”

    “我们会找到凶手的。”他低声安慰赖子西,“凶手”两个字被他压得很低,几乎连他自己也听不见。

    赖子西没有应声,他看见桌面上溢满了红色的血液,扭头一看,丁志远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被鲜血染红,全身赤裸,满身伤痕。他正在用被拔了指甲的双手,一勺一勺地舀着冰沙,吃得正欢。

    杨青帆看见赖子西对着空气温柔地说了句:“吃得慢些。”

    “海盐烤翅来啦!”老板娘端着盘子走出来,笑着说,“烤翅只剩下两对了,给你们加了两对炸翅,可以吧?”

    “多谢。”赖子西说。

    “先吃着哈!菠萝炒饭很快的!”老板娘没有立刻进后厨,她的目光落在杨青帆身上,问,“你是警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