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面的司机

狂人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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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的下午,四点半左右,刘思佳一冲出课堂,就拼命往校门那儿挤去。

    每到星期天的这个时候,一中大门就会被挤破。别说是那门卫,就是来一支警察部队,恐怕也阻挡不住那如汹涌的潮水般的学生。

    校门外早已停满了车,想办急事的人都赶快抓紧时间往车上挤。

    刘思佳来到一辆面的面前,二话不说就先上了车,然后一边系保险带,一边对司机说,“胡家村二组,越快越好!”

    面的司机嗯了一声,就开始上路。

    好不容易挤出一中这条街,上了人不再多的公路上,司机还没有把打表按下来,精明过人的刘思佳就问,“怎么不打表?”

    司机笑了笑,说,“好说!你随便给!”

    刘思佳可不愿意跟他含糊,含糊就会节外生枝,生出麻烦,便说,“你还是打表吧!”

    司机似乎是无奈地按下了那个表,但下面的屏幕却被一块擦车布挡着。

    刘思佳便伸手过去揭开了那块布,并看了那上面的数字。

    几乎所有的生意人都知道,学生的生意最好做。

    但刘思佳不是那种随便就被人欺负的学生,他要的是一种买卖公平的服务。

    司机就很不高兴,并且写在了脸上。

    刘思佳懒得理会,因为他此刻的心情不在这里,而是在家里。

    面的司机就放慢了跑车的速度,并且有意无意中,故意在延长时间。那表是计程表,却也有时间值的加入。

    “你能不能快点儿?”刘思佳说,“我要赶时间!”

    司机便没好气地说,“想赶时间又怕出钱,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不是打表了吗?”刘思佳说,“打表了就算表算就是了!”

    司机无话可说,就换了一个档,面的车便加快的速度。

    该转弯的时候,司机却去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怎么回事?”刘思佳质问,“怎么往相反的方向转弯?”

    “前面在修路!”司机很机智地应答,“必须从另一条路上去!”

    刘思佳没有长千里眼,也飞不到天上,只能由着司机说去。

    司机因为得手了,就变气脸为笑脸,与刘思佳聊起天儿来。

    聊着聊着,司机就看了刘思佳一眼,说,“你莫不就是一中那个出了名的刘思佳?”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刘思佳有点吃惊地问。

    “你的大名谁不知道?”司机阿谀道,“早就听说你是一中的神童级人物!”

    刘思佳终于看到了司机的那条尾巴,他看似在套近乎,其实是在下套。

    故意抬高顾客的地位,尽说些好听的话,哄着顾客,然后让顾客不好意思在关键时刻讨价还价,这已经是刘思佳早就熟悉的伎俩。

    “听说你有很多的了不起呢!”司机接着说,“十五分钟跑完十圈比足球场还大的操场,打瞌睡还能把课文背下来,甚至讲出了比老师还深刻的道理,连毛爷爷的诗词都敢提意见,这样的学生,恐怕一中历史以来,只有你唯一的一个了!”

    刘思佳无言以对,只能抱以一笑。

    是人都爱听好听的,刘思佳也不例外。

    司机还在那里玩这一套伎俩,并且把刘思佳吹得神乎其神,好像坐在这车上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分明就是一个神奇人物。

    刘思佳不再往心里去,他在考虑如何既处理好这件事情,又不让自己吃亏上当。

    司机觉得吹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换一种手法,叹起苦来。

    “生意难做呀!”司机像是背台词似的打起了悲情牌,“起步价市里规定死了,遇上个好人,大方的,还能不计较,遇上个小气鬼,盯着表看,就没法了。这个所谓的县级市,说是城市,其实跟农村没什么差别!现在的私家车又多起来,摩托也插进来,一天出不了几趟租,一家就指望着我来供养,老婆又因为带孩子没上班,两个老头年纪大了,又没个退休工资,全靠我养活,日子真有些难呀!”

    刘思佳什么也不怕,就怕别人打悲情牌。天性善良的他,明知这司机是在打悲情牌,甚至不敢肯定他是不是在撒谎,却还是产生了一种同情感。

    可就是刘思佳想要放弃某种对策时,司机的对讲机响了。

    对讲机里,另一个同行这样问道:“现在在哪里?”

    司机说:“我现在在往效区跑!”

    对讲机的那边:“怎么?想去泡妞?”

    “不要胡说!”司机一本正经,“我现在正在拉客,你说话要注意点!”

    对方注意到了这边,换言之,“那你赶快跑,跑完了我们打麻将去!”

    “我没得钱。”司机趁机叫苦,“我这是今天下午的第一趟生意!”

    “你没钱?”对方毫不顾及地说,“说别人没钱我相信,说你没钱是河水断了水,没人相信!同行的谁不知道,你跑车只是个小头收入,灰色的才是个大头!”

    “胡说八道!”司机一气之下,关掉了那个对讲机。

    对讲机虽然关了,但效果还在产生。

    刘思佳已经明白,这个面的司机不是个善人。

    司机不再装笑脸,也不再打悲情牌了。

    刚才的一番努力,全泡了汤。

    司机就又恢复了先前的那一副不太好惹的嘴脸。

    刘思佳便又想继续先前想好的那套对策。

    司机借换档的机会,把手伸到了计费器那里。

    聪明的刘思佳,非常警惕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车表开始出现不连续的数字跳跃。

    刘思佳心里有数了。

    车子开到刘思佳的家门前时,数字又来了最后一个大跳跃。

    “不对!”刘思佳趁机叫嚷起来,“刚才还在52元上,怎么一下子跳到68元上?”

    “你什么意思?”已经停了车的司机歪过脸来,不太友善地看着刘思佳,说,“你这个一中的形象代表,莫不是有想赖帐的打算吧?”

    “我没有想赖帐的意思!”刘思佳说,“便我也不那种可以随便欺负的学生!”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给钱了是不?”司机恶狠狠地质问。

    “我没有不给钱的打算!”刘思佳态度鲜明地说,“我只是要买卖公平!”

    “我怎么就买卖不公平?”司机火了,“你要打表,我也打表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搞鬼了!”刘思佳直言不讳,“而且,我敢肯定,你的表有问题,你肯定找人做了两种程序,一种是正规的,一种是非正规的,遇上恶人,你就用正规的程序运作!遇上善人,你就用非正规的程序运作!”

    司机惊讶的眼神暴露出来了,便他还是色厉内荏地说,“你要是想赖帐,就明说!我可没有时间跟你磨嘴皮子!”

    “你不公平!我就可以拒付!”刘思佳的口气也很坚决。

    正吵着,屋里出来了一个女人。

    刘思佳的母亲。

    刘思佳惊讶,母亲并没有大病?

    司机惊讶,这个女人是谁?

    母亲便走过来,对刘思佳说,“儿子!不要难为人家开出租车的,给钱!”

    “不行!”刘思佳说,“他是黑车!宰人的!”

    “谁是黑车?”司机找到了把柄,态度凶狠起来,“这话可不是随便就能说出来的!”

    “我说你黑车就是黑车!”刘思佳大声抗议,“不是黑车,不会是这个价码的!出租车我不是没坐过,过去一般都是二十几元,不到三十元的,你却要收68元!而且,你的表也分明有问题!”

    一些邻居听到吵声,纷纷走了过来,围观并参与。

    司机开始感觉到形势对他不利,便见好就收地对刘思佳说,“那你说,给多少?”

    “三十元!最多三十元!”刘思佳口气很硬。

    “不行!”司机说,“最低,也要按你刚才看到的那个表数,58元!”

    刘思佳感觉到了司机的心虚,便咬着三十元不放。

    母亲便出面说,“算了!给他五十元!这样的人,以后不惹他就行了。”

    “不行!”刘思佳说,“就三十!”

    几乎所有围观的人,都觉得刘思佳说得有道理,而且他们过去租车,都是不到三十的。

    司机无奈,拿着那三十元钱,气鼓鼓地要开车走人了。

    “慢着!”刘思佳对那司机说,“如果你觉得这三十块钱合理的话,你要是愿意等会儿,我还坐你车回去的!”

    司机惊讶地看了看刘思佳,说,“要等多久?”

    “半个小时之内,”刘思佳说,“如果超过半小时,我另外付钱你!”

    司机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我就等你三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