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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九渊闻言嘴角有些抽搐,敢情时非离硬生生受了那一掌就是为了此番算计啊!
早知如此,那还不如自己让她打一掌好了。
但司九渊又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知道依时非离那没脸没皮的样,若是被打伤的是他,只怕也是如今这个结果。
而且,她还可以说得更理直气壮一些,美曰其名照顾他这个伤员。
想到自己死活也逃不过要和时非离共乘一骑的命运,司九渊认命地翻身上马。
如个机械木偶般,双臂环过时非离握住缰绳,轻踢马腹。
骏马立即欢快地撒足飞奔,在官道上扬起一阵黄尘。
眼前的景致飞快地往后倒退,时非离和司九渊一路无话。
时非离受的内伤虽然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调整两日便可痊愈,可若是这般赶起路来,总归是不舒服。
将近一个时辰后,时非离干脆放松了身子,这个人往身后的司九渊靠了靠。
她原本只是想借点力,好让自己能坐得舒服点。
可这一靠,整个人都被司九渊的气息所环绕。
她甚至在狂奔的马蹄声中,听到了身后之人沉稳的呼吸声和砰砰砰的心跳声。
不知不觉间,时非离整个人都依偎到了司九渊的怀里,闭上眼睛放任自己贪恋那个温暖的怀抱。
司九渊在时非离靠过来的时候身子僵了一僵,他下意识地想伸手推开她。
可不知怎么的,他的手却没有动,仿佛大脑失去了对手的控制。
时非离的身上有种淡淡的水雾清香,就好像让人置身于水汽氤氲的莲池一般,让司九渊莫名地感到心安。
等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才发现时非离依偎在他的怀里已有些昏昏欲睡,她脸色看起来似乎真的有些不太好。
“你的内伤似乎不适宜骑马赶路,不如到前面小镇换辆马车如何?”
司九渊勒了勒缰绳,让骏马奔跑的速度稍稍慢了下来,询问时非离道。
时非离眼睛都没睁,就想打趣一句:“怎好劳动煜王殿下给我驾马车?”
可她很快就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睁开眼睛的同时,眸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欣喜。
轻笑道:“你这是在关心我?”
司九渊心头一颤,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干脆沉默。
时非离也不在乎司九渊回不回答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蹭在司九渊的怀里。
得寸进尺道:“多谢关心,只是马车不必了,你让我靠一会就好。”
司九渊就没见过这么嚣张,这么混账的人。
当即冷着脸一把将烂泥一样靠在他怀里的时非离给拖了起来,话语冰冷且疏离道:“还请姑娘自重!”
时非离似乎是被司九渊的疏离所刺痛,突然拽着司九渊身子一歪,两个人就同时从马上摔了下来。
哪知不远处就是个斜坡,等时非离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和司九渊就这样相拥着,顺着长长的斜坡滚向了无底的地边。
斜坡上乱石嶙峋,等时非离和司九渊终于停在了坡底,两人身上的长袍已有多处被碎石划破,谁的身上都免不了挂了彩。
“这回你满意了?”司九渊这回是真的动了怒,一贯的清雅温和被冷漠所取代。
他虽然只是平平淡淡地发问,话语里甚至听不出任何一丝责备和不悦。
但是时非离知道司九渊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她也终于意识到,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不仅仅是她的九渊哥哥,更是夜阑王朝的身份尊贵的煜王!
时非离静静地看着司九渊,司九渊也定定地凝视着时非离,他没有再开口,微微蹙起的剑眉间全是沉沉的压迫感。
那是身居高位者独有的威仪,即便是沉默,即便是脸上不显任何一丝怒容,那也削弱不了为王者的气势。
如今的司九渊,准确来说是煜王殿下,他就这样静默地站着,但这样的静默反而更生出一股如山石骤然压下的沉重。
若是换了旁人,在这样的威仪之下只怕是忍不住会双膝发软而跪下。
但此刻站在司九渊面前的不是旁人,而是时非离,是天虞宫的宫主。
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天虞宫宫主,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伫立于一旁,那份森然冷意就足以让人胆寒。
就宛如人在千军万马前,即便马声不嘶,人身不动,单单大军压境的沉重,就足以让人心惊。
司九渊和时非离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谁也没有落入下风。
最终,是时非离沉不住气率先迈出了脚步。
若说她此刻心里不气,那绝无可能,她的气怒甚至不比司九渊少。
她朝着司九渊走去,随着每一步的踏出,时非离脸上的冰冷都化为了怒气。
那股腾然升起的怒气就像沸腾的滚水,越是强行压下,越是沸腾得厉害。
“司九渊你告诉我,难道我竟连你府中的妾室都比不过?!”
时非离终于在距离司九渊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紧紧盯着他黑沉沉的眼睛,望进了那深不见底的深渊,问出来的话语声因为气怒而带着微微的轻颤。
时非离此刻最后悔的,是当日让柳飞霜派人去打探了司九渊的消息。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当做不在意,可是她还是做不到。
她只要一想到就连煜王府的妾室都可以接近司九渊,而她一次又一次主动地讨好接近,还是换来了他的疏离。
她就恨不得立马将司九渊绑回天虞山,让他除了自己之外,再也不给任何人看见,再也不被任何人接近!
可是她不能,她刚说过了她永远不会伤害他,可这才半日的功夫,她就害他滚落了山坡,逼得他身上的清雅温和尽数消失。
司九渊也是气在头上,根本不理解时非离问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眼下他也不想去理解,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没有必要,也没有心思去管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司九渊径直转身离开,沿着斜坡原路返回,错过时非离眼眸里的那一抹苦涩和哀伤。
直至那一袭黑衣身影在视野里渐行渐远,最后彻底消失,时非离才知道,他竟是连个答案都不屑于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