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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山楂嘞,健脾开胃、消食化滞、活血化痰……”
马车慢悠悠地行驶在幽静的小路上,眼看着就要快出京城地界,有一男子蹲坐在岔路口边,叫卖着山货。
沈锦书骤然睁开双眼,朝着锦嬿点了一下头。
“停一下,姐姐说近来胃口不好,需买些山楂回去煮粥泡水。”
锦嬿将面巾系上,探出了头,敲了一下马车栏板,示意车夫停车。
锦嬿装模作样地挑选着山楂,用身子挡住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藏在袖子里的信递给小贩。
“姑娘,拿好,一共十个铜板!”
小贩将书信压在筐篓里,上面用干草遮隐着。
“三姐!”
回到马车上的锦嬿忙将手心里的字条交给沈锦书。
沈锦书快速地看了一眼字条,随后,撕成碎片用茶水将字条的字迹化开,再倒出窗外。
很好,展澈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合伙人!
达成共识的沈锦书心情颇为愉快,之前的种种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
马车就这样晃晃悠悠地行驶了两三个时辰。
“过来!
从现在开始,我教你识字,一天识一页。
每天都必须背前一天所教的,错一个字就打一次手心!”
沈锦书闲着无聊便拿出一本三字经出来翻开一页,耐心地用手指指着上面的字仔细教导锦嬿: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锦嬿没有想到,沈锦书竟然真的教自己习文断字,原以为只是说说,没想到她竟这般放在心上。
一时间雾气笼罩住了锦嬿的双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幼嫩的声音跟着沈锦书了起来。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沈锦书反复教锦嬿读了三四遍,之后便让她独自去复习,自己则拿出一本棋谱研究着。
“三姐,你不是说,我们不去庄子么?怎么……”
读了几遍的锦嬿便有些坐不住了撩起车帘子往外看去,早已经出了京城,眼前僻静的农庄田野让她感到各外新鲜。
看了一会,锦嬿想起了什么忙转头朝沈锦书问道。
“我何时说过不去庄子?”
沈锦书视线从棋谱上移到车帘外,看着广阔的田野,蔚然的天空,心里竟有说出的舒坦。
“可……你的确,好像……说过的呀!”
锦嬿瞪着双眼看着沈锦书,想了好一会,不太确定她到底有没有说过,最后很肯定地点着头。
不过声音却越来越小,小到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嗯?你确定!”
一扫阴霾的沈锦书突然觉得逗逗眼前的小丫头好像也别有趣味,莞尔一笑,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
“做戏得做全,怎么也得去一趟庄子,要不然,别人该会起疑!
再说,你我从未出过远门,这庄子的生活与京中大不相同。
我们大可好好玩上几天,以后如何在做细细盘算。”
沈锦书姐妹两之间的谈话刻意压低了声音,说了一会又恢复了沉寂。
赶了一天的路,到了晚上戌时才到了镇上,沈锦书用帷帽遮住了自己的容貌,取了一锭银子让车夫去定房间。
“赵叔,驾了一天的马车,你也累了,叫些菜,烫壶酒,暖暖身子,便去休息吧。”
车夫定完房间回来后,准备将剩下的钱还给沈锦书。
沈锦书并未收下,反而让车夫自己收着,叫些酒菜打打牙祭。
沈锦书走进客栈,吩咐店小二将她们两的放菜送到房间,另外准备一些洗澡水。
说完,沈锦书丢给店小二一大串的铜钱,带着锦嬿上了楼。
客栈的饭菜样式不多,不过就是寻常的一些家常菜。
不知道是饿昏了头,还是第一次吃这样寻常饭菜,姐妹两人竟吃得津津有味,比平日的饭量多添了一碗。
“叩………叩叩……叩叩………叩………”
一缓二急,二急一缓
没错正是和展澈约好的信号,沈锦书看了一眼正在认真读书的锦嬿。
“锦嬿,我现在去旁边的房间一趟,一会热水送来,你先去洗漱,有什么事直接过来寻我!”
“好!知晓了!”
锦嬿知道自家的三姐惯是有主意的,乖顺的点了点头,又继续将头埋进书里。
她可不想被打手心,那该有多痛啊!
“叩叩………叩………叩……叩叩……”
二急一缓,一缓二急
沈锦书从天字一号房出来,迅速闪进对面的地字一号房。
手指有节奏地在房门敲击着,门一打开,一个人影冲了上来,抱着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小姐………”
扑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沈锦书留在沈府的采菊,只见她眼睛通红一片。
“采菊,别……别这样,我得的是天花,会传染的!”
沈锦书好不容易将采菊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故作虚弱地告诉她自己现在的病情。
“奴婢不怕,奴婢身子好着呢,也许,奴婢小的时候就得过天花,听说,得过了就不会被传染!”
采菊拍着胸膛说着,怕沈锦书会将自己赶回去,忙说小时候得过,不怕被传染。
“小姐,就让奴婢跟着您好不好?
您从未缺过人伺候,若是没人在身边,您肯定会不习惯的!”
一边说着,采菊的眼泪便一边往下掉,那模样就好像被人欺负了一般。
“采菊,我是去乡下庄子养病,也许几年,或是一辈子都回不了沈府,你还要和我一起去受这份罪么?”
经过芷兰的离心,沈锦书对采菊多了一丝犹豫。
“我本就是农家出生,吃不饱穿不暖,若不是当初夫人买下奴婢,跟着小姐,估计这会还是天天挨打受骂干脏活累活。
小姐,奴婢真的不怕,不要赶奴婢离开,您现在的身子没人照顾可怎么行。”
若是沈锦书在不答应,采菊都想跪在地上哀求留下自己。
“你不是想看我现在如何么,你看吧!”
沈锦书将帷帽取了下来,满脸的红斑和疹子更加让采菊心疼不已。
眼泪犹如决堤的河水一般,越流越多,越哭越凶。
口中还不住的抱怨老天爷真不长眼,为啥让她家的小姐受这样的苦,这样的罪。
“采菊,看到现在的我,你真不怕么?”
沈锦书再次一发出询问,一双锐利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采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