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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画雨养伤时,章羽枫一直在旁小心呵护,体贴入微,一直等到云画雨的伤势完全好了,淤青红肿都褪了,走路也丝毫无恙,他才终于放了心。
两人收拾了行装,向店老板告辞,携手而去。
此处离天险山已经很近了,两人的坐骑又是千里挑一的照夜狮子马,风驰电掣之下,不过一日功夫,就已到了这座雄壮峻美的山脉。
一眼望去,这里奇峰迭起,怪石嶙峋,远处的山峰之上,云雾缭绕,山势险峻,简直令人望而生畏。
天险山,果然是名不虚传。
云画雨心下一沉,在如此隐蔽陡峭的山林里,想找到一个隐居多年的人,真的是很不容易啊。
“大哥,这可怎么办?”云画雨忧心忡忡地说:“贾楼主说何宽就隐居在这里,可是这座山又高又陡,叶高林深,咱们怎么找呢?”
章羽枫不以为意地笑笑,“随遇而安吧。何宽这个人,找得到就找,若找不到嘛……这个地方山灵水秀的我倒是蛮喜欢,咱们也寻个向阳的好位置,盖所宅院住一住,你觉得怎样?”
“不怎么样!”云画雨没好气地说。
这个男人的想法太清奇,想一出是一出。眼下他们寻找何宽,是为了追踪千魂透骨钉的下落,这是关乎人命的正经事,哪儿还有空想着盖房子的事情?
章羽枫仍然笑吟吟的,“山里大多阴凉,咱们在这儿盖个别院,每逢夏天来避避暑也不错啊。”
“……这荒郊野岭的你自个儿来住吧,”云画雨不满意了,“我要住热闹的地方,有集市有灯会,有卖点心的有卖衣裳的,有吃的喝的玩的,我才不要住在这种荒无人烟的深山里面。”
章羽枫轻声一笑,眼底有温柔的光影在浮动,云画雨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爱凑热闹爱逛集市,这是天性使然,以后她喜欢住在哪里都依着她,反正只要两人不分离,处处都是人间至美之地。
在山林中巡逡,骑马是不能够的了,两人下了马,步行走路,拨开密密层层的树枝和荆棘,沿着弯弯曲曲的羊肠小径,走一程找一程。
天险山真的是一处极偏僻极险峻的奇峰,山石陡峭,道路崎岖,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行人,也不见有人居住,偶尔看到几个粗糙的茅草屋,想是猎户们上山打猎时的临时居所。
不时有野兔野鹿还有山鸡之类的动物从树林深处一闪而过,章云两人也遇到了几个身材魁壮的猎人,但章羽枫向他们打听何宽这个人时,这些猎人们都频频摇头,表示他们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这就奇怪了,贾正晶的四方楼耳目遍布天下,按说他提供的线报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啊?
再走了约摸一个时辰,又有一个猎人打扮的汉子从树林里钻过来,云画雨微微吃惊,因为那猎人左手挎着弓箭,右手手臂上却有一道又深又长的血口子,深可见骨,正在不停地往下滴着鲜血。
“他娘的,被头野猪咬了一口,老子真是倒霉!!”那汉子穿着身灰布裳,嘴里骂骂咧咧,他一抬眼,突然看见了云画雨,眼前一亮,赶忙住了口。
章羽枫面无表情地将云画雨拉到自己身后,随手从腰包里拿了瓶上好的金创药,抛给那灰衣汉子,“拿去敷在伤口上,包扎好,每天换三次药,不出几日,必然就好了。”
那灰衣汉子半信半疑,他大概也实在是疼痛难忍,当即就打开瓶盖,把那里面的白色药粉洒了几层在右臂的伤口处,不过片刻功夫,那里的鲜血就慢慢止住了,凝固成了一层血痂。
“谢谢这位少侠!!谢谢!!少侠才第一次跟我见面,就肯送这样好的药给我,我李老三真是感谢不尽!!”那灰衣汉子连连作揖。
章羽枫淡淡道:“天险山很荒凉,在这里打猎着实危险,我这走了一路,也没看见什么人影,所以你能够遇上我,倒算是幸运。”
“那是那是,少侠说得对!”李老三先是连连点头,随即又苦着脸说:“我也不想来这里啊,但家里人口多,都张着嘴要吃饭,我老婆去年又给我添了个小子,一家老小七八口人,我不打猎怎么养活他们啊??”
章羽枫微一打量,只见这李老三身材粗壮,肤色黝黑,左手挽弓,背上还背了个箭筒,里面插着一大把乌黑的箭,章羽枫淡笑着问道:“你经常在这山中打猎,想必这里的地貌人情你是熟悉得很。我有个故人,名叫何宽,听说他就住在这座山里,我今日来探访他,劳烦李兄指个路。”
“何宽??”李老三挠了挠头,“我倒是听说过这个人,只是他性格有点古怪,一般不见生人,总是自个儿关在家里,敲敲打打地鼓捣些什么。”
章羽枫微微一笑,拿了一锭大银给他,“那就请你带个路,我想早点去拜访他。”
“好咧好咧好咧。”李老三欢天喜地的接过银子,掂了掂,心情好得快要飞起来,连手臂上的咬伤都忘记了,拨开树丛,一马当先的在章云前面带路。
翻了两个小山头,又越过几层陡峭的斜坡,在山林中足足穿梭了近两个时辰,李老三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一座泥砖小屋,“到了到了,两位,这里就是何宽的房子。”
云画雨展目望去,就见那间小屋砌得整齐漂亮,门口围了一圈篱笆,四周树木掩映,空气清新,倒是个幽静的去处。
章羽枫一笑道:“果然是够隐蔽。南宫先生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徒弟竟然会隐居在这个荒山里。”
李老三拱了拱手,告辞去了,章云两人并肩而行,快步来到了泥屋前,章羽枫气沉丹田,朗声说道:“请问屋里有人吗?在下章羽枫,特来拜访何宽师傅!”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醇厚清亮,可屋里却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出来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