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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皇宫都为皇帝的五十大寿忙碌着,四处都沉浸在一片欢喜的气氛里,人称五十知天命,对于皇帝来说,五十寿辰必须是非常隆重的。
这天,梁照棠几乎整夜没睡,早早就梳洗打扮好,碧桃也拿好广袖流仙裙准备在表演前给梁照棠换上。
天子大寿,自然是八方来贺,十方来朝,文武百官携家眷出席,周边部落小国派使臣来朝拜,后宫三千佳丽尽数而出,只为博皇上龙颜大悦。
川贝贝还是第一次来到乾清宫,满目看去尽是喜庆的红色与金色,随处可见的寿字点缀在任何一个可以看见的地方。九十九根蟠龙柱格外高大威严,华表上雕刻的飞龙也像是直欲腾飞而去。席开一百九十九,以芍药牡丹次弟间开,妖丨娆的花朵热烈地绽放着芬芳,假山流水穿梭其间清泠做响,执杯一舀,便是美酒琼浆。
家眷随太监依次入席,川贝贝跟着梁照棠,梁照棠今日穿着一袭橙红长裙,端着得体的笑容,从容地穿梭于人群中,与前来攀谈的众人温言浅淡。
“贝贝,你来啦。”
川贝贝一看,是宁心公主,她此时正拿着一个糖蒸酥酪,看着胃口比原来好了不少。
川贝贝半蹲了下去:“宁心公主,你送你父皇什么礼物呀?”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此时听见一声通传:“皇上驾到”,皇上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身着明黄龙袍,头戴珠帘遮面,在龙椅上坐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三叩首。
皇上挥了挥衣袖笑道:“众卿平生。今日普天同庆,大家不要拘谨,尽情饮酒作乐。”
右边偏后方是皇后,作为母仪天下之人,她头上戴着历代皇后在大典时佩戴的凤冠,身着象征皇后身份的黑褐色朝服,端庄地坐在皇上身后。太后则坐于左后方,微敛着眼神,嘴角稍稍翘起,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红袍上绣大朵大朵金红色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雍荣华贵。
“父皇,儿臣恭祝父皇千秋万岁,福如东海,永享天年!”赵景仪的声音在一众人声中高高响起,席间宾客莫不被他吸引。
虽然今日的主角是皇帝,但这二皇子一点也不逊风骚。一身红装,玄纹云袖,庄庄正正明晃晃的颜色,衬得脸上像打了胭脂一般,艳若桃李。
“赵景仪的穿衣风格,应该很得太后喜欢。”川贝贝往周围瞟了一眼,看能不能见到赵景明。只见赵景明一身白袍,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特别淡然地坐在陈妃身旁。
“也太淡定了吧。不知道他的苍鹰带来了没。”
接下来就是各位大臣祝寿送贺礼时间。
大臣们一一轮流的献上自己的宝物。丞相首先出列。
“呈上来!”丞相话音一落,便立即有人抬着一面红布盖住的东西上来,看上去很有些分量,抬的人颇为吃力。
丞相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猛地拉开细绸,一面白玉雕刻的龙啸九天完整玉璧屏风便呈现在世人眼前,长约三丈高一丈半的屏风完整的由一块白玉雕就,上面的飞龙刻画得栩栩如生,甚至连细碎的龙麟与胡须都根根分明,龙对着九天之上的太阳仰天长啸,霸气凛然。
丞相高昂着头对皇帝说道:“微臣今日为贺皇上大寿,特地备上了一些心意,请皇上过目。”
众人眼前一亮,纷纷赞叹此物巧夺天工之妙,一片附合声中,皇上严肃的脸也松动了一分,说道:“难为你有心了。”
“能为皇上祈福是微臣的福气。”丞相离脸上难掩得意之情,今日这屏风他亦是花了大力气才得来,如今能引得皇帝赞叹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唯有川贝贝满不在乎地扫了一眼那屏风,还真不愧是丞相送出来的礼物,当日纵容家中奴仆殴打老人,不知今日为了得到这屏风杀了多少人,又命多少人连夜赶工雕刻,这样看上去白璧无瑕的龙啸九天白玉屏风,也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与泪。
尚书送上的是前朝书画大家所著的山水图,此图名曰“秀丽江山”,落笔恢宏,用墨浓重,最稀罕的乃是这位大家遗世之作不过五指之数,此秀丽江山保存最为完整。“尚书应该就是林雪仪的父亲了,还真是一脉相承。”这份礼物,川贝贝还比较喜欢。
接下来,南疆使者拿出一个礼盒,对着皇上说道:“还请皇上先灭了这屋子里的蜡烛。”
皇帝虽不解,但还是让太监拿了烛套罩上,一时间灯火辉煌的大殿里一片黑暗,只听得见细细碎碎的低声议论。
突然一道柔和的光自大殿中央缓缓亮起,那光如同十五的月光,有如银辉,倾注入地,漫遍大殿,本是黑漆漆的大殿里一时之间光亮如同白昼,每个人身上都像是披上了银纱,格外美妙。
“这是……夜明珠?”有人惊叹。
“是啊,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夜明珠。”有人附合。
“此珠只怕有拳头大小,闻所未闻,南疆果然多宝物!”
南疆使者高傲地说道:“此珠名为‘满月’,世间仅此一颗,是我君于半年前所得,今日进献给皇上,愿皇上万寿无疆。”
“好!”皇帝赞叹一声。
“谢皇上。”使者缓合上盒子,满月的光芒一点点敛去,像是撤去了满天满地的光华,令人无比惊叹,真是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何时几回看?
众大臣送完贺礼,之后就是两位皇子。
“大家的贺礼都这么高级,不知道赵景仪的血珊瑚和赵景明的苍鹰会不会落了下风。”川贝贝腹诽道。
赵景仪恭敬地出列,拍了拍手,又有两人抬了一面红布遮盖的东西上来,微微露出底下的红木墩。
赵景仪把红布掀开,是一株大约一米高的血珊瑚。
“好家伙,这么大。”旁边传来啧啧称赞声。
赵景仪作揖道:“父皇,这是儿臣在东海寻来的万年血珊瑚,恭祝父皇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血珊瑚已是难得的宝物,这万年的血珊瑚,几乎不出世,真是好大的手笔!
“哈哈哈,景仪有心了。”皇帝开怀大笑,看得出对这份礼物很是满意,身边的太监将那血珊瑚收了起来。
“血珊瑚可以美容养颜,延缓衰老,之前母后让你寻点儿来你都不乐意,看来心里头还是父皇重要。”皇后笑着打趣道。
赵景仪也低头抿嘴笑道:“哪里,母后也很重要,不过今日是父皇五十大寿,儿臣自当精心准备。”
皇上听了此话更是高兴:“皇后不必吃醋,到时朕赏你一些。”
一家子显得很是其乐融融。
“没想到是这么个血珊瑚,还真是贵重。皇后和赵景仪这双簧唱得好啊。”川贝贝叹了口气,不由得担心起赵景明来。
接下来轮到赵景明献礼,赵景明站在人群之中,拍拍手,一只苍鹰突然呼啸而下,站在了赵景明的肩头。
川贝贝盯着苍鹰别不开眼:“哇,已经这么训练有素啦。”
赵景明跪在地上,“父皇,儿臣寻来了这漠北苍鹰送给父皇,祝愿父皇万寿无疆,我丨国国力能与这苍鹰一般,一飞冲天!”
皇上看到这苍鹰,眼中居然有了少许的shi润。
赵景明做了一个手势,苍鹰飞向天空,盘旋一周之后,再次落在了赵景明的肩膀之上,赵景明随后吹了一个口哨,苍鹰飞起,缓缓的飞向了皇上的位置。
皇上面容激动,看着苍鹰缓缓而来,整个人慢慢地站起来,想要伸出手接住这个曾经的恩人。
突然,苍鹰像是浑身抽搐了一般,突然在打了个旋,随后苍鹰猛地一飞,直接撞向了皇帝,随后苍鹰身子落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死了!
众人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看苍鹰的表演,觉得四皇子真是别出心裁,孝心可嘉,可如今,居然……
居然送了一个快要死的苍鹰。
这是在诅咒皇上吗?
皇后在一旁一脸尴尬说道:“皇上,这苍鹰看起来比较年迈,像是到了天命之年,所以……”
“父皇!”赵景明简直不敢相信,他慌忙跪在地上,“父皇,只怕是苍鹰难以习惯内地的气候!”
皇帝看着赵景明,许久之后,皇上冷淡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勉强的不能再勉强的笑意,“无妨,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