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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有些头绪以后,年年反倒不着急了。现下她心里十分清楚,有鱼迟早是要回来拿他的道袍的,自己只需要守株待兔就行了。
至于今天的事,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臭道士害得她今天如此难过,回来之后不仅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要好好给他饿上三天!
伸出拳头在道袍上狠狠砸了几下出了气以后,年年心里爽快了不少。猜测今天有鱼说的那番话,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去涉险罢了,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就老老实实的在家等着。
刚觉得心情舒畅了些,年年就听见“笃笃笃”一阵敲门的声音响起。她平时宅的紧,同事聚会基本都不参加,除了两三个比较好的朋友以外根本没社交。就算是那几个朋友,这个点也不会来找她。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莫名地吓得年年背后发紧,放下手中的物品之后,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前,双手放在门把上时刻防备着,轻轻地靠近猫眼。
认真盯了半晌,却什么也看不见,外面漆黑一片。可…既然有人敲门发出了响声,那感应灯也该应声亮起才对啊,难道是有人堵住了猫眼?
新闻联播上各式各样的坏人入室新闻瞬间浮现,耳边好像都传来了主播播报的声音。她疑惑地咽了咽口水,润了一下应紧张而发干的嗓子,反手将门反锁上,又用力拽了拽门。
确定锁住了之后,年年再次耳朵紧贴在门上,细细听了一阵,确定没动静之后,才略微安心,一步三回头的回到客厅,抱起岁岁赶紧进入卧室,再将卧室的门反锁上。
活了二十多年,“不作就不会死”,这个道理年年是懂得。在不确定门外情况之前,定不会贸然开门出去。年年从收纳柜摸出美工刀,小心翼翼的放在枕下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一边追剧一边竖着耳朵留意屋外的动静。
就这样,一直到了深夜十一点也没有再听见声响。
困意逐渐涌上来,“啊~”年年忍不住张嘴打了一个哈欠,伸手把岁岁抱在怀里睡了过去。
十一点半。
“笃笃笃”…敲门声再次响起。
油腻阴沉地声音划破了夜晚的宁静安逸:“敲门怎么不开呢?真是没礼貌哦。那我就…自己…进来了哦。”
声音落下,屋内再次回复了安静,屋外的月光洒在室内给昏暗的房间带来了一点光线。门体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慢慢、慢慢地凸起,越来越立体,越来越明显。整体轮廓开始逐渐浮现出来,最终形成了一个清晰可见的“人”,在类似它面部五官所在的位置上,缓缓裂开了一张大嘴,像是再笑一般。
…
室内,卧室里窗户紧闭,窗帘将室内外隔绝成了两个独立的空间。暖气片正任劳任怨的工作着,这个不大却温暖的卧室里躺着一个微胖白净的女孩。
床头的右手边是摆的满满当当的木质书架,木地板上是一个接近2米的熊,呈90度直角坐姿依靠着书架。熊脚处架着一个懒人桌,上面凌乱的摆着笔记本和还未合上的电脑,书桌上夹着的灯被调到了最低档的亮度,微微发着光。
温暖的温度让睡的正安逸的章年年舒服的一脚蹬开了被子,浑然不觉一旁的岁岁此时浑身的白毛正一根根竖着,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大松鼠。岁岁弓着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一动不动地盯着卧室大门的方向。
“笃笃…”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敲的,是卧室门。
伴着敲门声的响起,岁岁的低吼声越来越大,尾巴处的毛发已经炸成了一个蓬松的大掸子,高高的翘起。连续不断拔高地低吼声终于让睡的香甜的年年有了反应:“岁岁…你怎么了…”语气中还带着浓重的睡意。
年年揉了揉眼睛,五六百度近视的她伸手在床上胡乱地摸索着,终于扒到了自己的眼镜戴上。视力开始逐渐了黑暗,开始聚焦。
1、2、3。
三秒钟过去了,此时室内安静地已经听不到岁岁的声音了。
一张温暖凌乱的床上,年年裹在厚厚的被子里,保持正在起身的动作,双手向后撑住身躯一动不动,浑身微微发抖,呼吸急促…一滴汗从脸上滑落……
此时,一张扭曲恐怖的脸正在离她鼻尖不到三厘米的位置。
瞬间的惊恐让章年年忘记了尖叫,心脏像是微微麻痹一般令呼吸变得艰难,恐惧爬满了她的全身,浑身战栗,脑海中再不断的大声尖叫,本人却因为恐惧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微颤的唇瓣在暗示着主人惊恐的内心。
“咯咯…”
笑声就像夏天的毒虫,从脖颈后一点一点爬向耳根,所到之处都浮现了鸡皮疙瘩,那声音仿佛要钻进人心里最深的恐惧之处。
“我敲了门,可是没有人开,所以我就自己进来了,咯咯…。”
视线目前虽已完全适应了黑暗,但章年年此刻恨不得自己还没睡醒。汗水混着眼泪从年年的脸上滴落,她咬紧了下唇无声地哭泣着,身体像定住了一样,除了止不住的颤栗,做不出其余任何反应。
年年眼前的这个“人”(如果还能称作为“人”的话)甚至没有五官,没有完整的身形,只有一个浑身漆黑扭曲且向后拉出多根锥状条状物的身体。它就好像是从黏稠的黑水中爬出,却又遭遇了挤压变形。
这个不明物体的嘴角扯成了诡异的微笑弧度,上方是坍塌破损的鼻子,鼻子的上方向外伸着柔软的、在无障碍物的眼眶中不停扭动的数支光滑的细小触手。这些触手现在就在年年的眼前不停地扭动着,仿佛她喘气的弧度只要再大一些,就会被触碰到。
它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年年,在离她不到三厘米的地方。
在这漆黑的房间里,章年年睁开眼看见的就是眼前的这一幕,让她如何不害怕。
此时她多希望有鱼就在身边。
“你的身上,有道士的味道。”邪物油腻刺耳的嗓音再次响起,就好像用指甲刮了盘子的底部,让听见的人浑身难受。“啊…这个屋子里也有,可是已经快要完全消散了,要不然我也不敢来,科科…”
刚说完,邪物不知为何突然愤怒:“我好饿啊,真的好饿啊!!!我那么着急你却不给我开门,真是不讲礼貌,所以我就只好自己进来了。”
“有礼貌你还乱闯别人家…”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我知道你很饿,但是…但是作为我们花国鬼中份子中的一员,你要响应我花国政府的号召,坚持空盘行动。”
邪物伸向年年的手顿在了空中,连眼眶中的触手都顿了一下,一动不动的用那还能算得上是眼睛的部位盯着年年,头向左侧缓缓的倾斜着,似乎在表达他的不解。
“我这么大一个人,100多斤,你一顿吃不完,下次再吃就不新鲜了,这样就是浪费,是不耻的。”年年用指甲狠狠的掐着自己,逼迫自己冷静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后,瞥眼岁岁正将头和屁股奋力地一点点塞进自己的被窝里,漏出一点点的尾巴根在被子外,因害怕不停地抖动着,带着那一块的被子都在跟着发颤。
“真没出息!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年年在心里暗骂。
“我会做饭,我做给你吃。健康饮食,顿顿新鲜。”年年收回视线和眼前的“人”交涉着。
听着年年的话,它似是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玩笑,再次裂开了笑容,可这笑容也挡不住它的阴毒:“咯咯…咯咯咯…小道士找的这个女孩真有趣。不如你死了以后,魂魄跟着我吧。那么,去死吧。”说完,伸手紧紧掐住了年年的脖子,张口冲着年年的脖子大口咬去。
疼痛让年年发出了凄惨的尖叫,在这深夜分外刺耳。可对方根本不担心会有人听见,饶有兴趣的换了个地方再次狠狠咬下去,为的就是听年年的痛喊声。
大量的血从年年的脖子流下,在床单上映出一大片血痕:“王…王八蛋,我都说了你吃不完…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年年的声音因过度疼痛变得虚弱嘶哑,每说一句话,血就随着振动流的更多。
大概是感受到了主人的痛楚,岁岁哀伤呜咽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年年感觉到,它抖地更加厉害了。
明明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明明已经痛到浑身麻痹,章年年却还是用尽力气伸出手,努力的使劲抓住被子,一点一点慢慢地将岁岁漏在外面的那一小截尾巴完全藏在了被子之下……
“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意识模糊之际,随着屋内金光乍起,年年仿佛听见了有鱼念咒地声音,晕倒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死道士,来的这么迟……疼死老娘了…
…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掺着雷声,天空昏暗阴沉。微风吹动窗帘,闪电一瞬间照亮了这个只房间。室内很快又暗沉下来,只有一盏温润的台灯照着一小片空间。
年年缓缓的睁开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立刻爱上。大约过了三分钟?年年才重新微微睁开双眼,眼镜仍旧在她的脸上挂着,帮助她从细缝中观察着身处的环境。
没有…没有…那个东西没有了!
这个想法出现以后,年年瞬间睁开了双眼连忙起身,剧烈的疼痛感突然来袭,让她止不住的大呼:“啊!好疼…疼…”
“你醒了。”又是肯定句式的问句。
年年捂着伤口低着头:“你去哪了,为什么突然把我一个人丢下。我差点就死了,就死了你知不知道!!”愤怒委屈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年年转头看向有鱼,血液随着大幅度的动作重新渗透了纱布。
有鱼高大的身型窝坐在熊身上,显得拥挤局促,岁岁躺在他的怀里安心的闭着眼睛打着呼噜。有鱼抱着岁岁,脸上的表情在灯光的照应下晦涩不明,伸手抹去了年年脸上的眼泪。
“我不会再走了…”有鱼顿了顿:“事情结束前,我不会再走了。之前在发布会现场,我听见有人说凶手躲在你去的楼梯间里,我就安排了小鬼去跟着,因此才让你沾染了鬼气。他们、”有鱼抿了抿唇,很是自责:“察觉我不在,就盯上了你…”
年年没有回应,只是低声抽泣着。她明明有很多事想问有鱼——之前在发布会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件事和他究竟有什么关系?还有,还好他来了。
可她现在除了哭泣根本没办法思考,也没办法表达太多。她毕竟也只是个20刚出头的女孩啊!刚经历了那样恐怖的场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让她怎么能冷静,让她如何冷静!
有鱼游若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用手轻轻按了按岁岁的头,待她稍微冷静下来后,将岁岁放在她的怀里,起身去客厅拿来了医疗箱准备给年年重新包扎。
年年红肿着双眼坐在床边,双脚踩在大熊的腿上,老实地昂着头任由同样跪在熊身上的有鱼给她上药,画面倒是和谐。
处理好伤口,有鱼正准备起身离去。年年瘪了瘪嘴,委屈地嘟囔:“你还不准备告诉我吗?”
小道士头也不抬的继续收拾着,直到把一切都搁置好,合上了医疗箱,这才抬头看着年年,双眼直视她的眼睛说道:“先吃饭吧,吃完我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