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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老,陛下还未归来吗?浩劫即将降临,我们已经等不起了。”众人心中惶急,催促着希望第一长老能够说点什么。第一长老默默看了一眼星运轮,汉白玉筑就的石柱上六龙争胜共同托举起一个庞大的球体。那本该是淡蓝色清澈如水的中心球体不知从何时开始化做了浓郁的血红,不时散发出昭示灾厄的血腥气味。更不必说蓝色晶体周围早已失去踪影六片菱晶,到现在仍旧是没有丝毫消息。
第一长老终于开口了,干哑的嗓音像极了沙漠里枯死的胡杨。众人全神贯注地等候着即将从第一张老口中迸出的话语,竟都默默屏住了呼吸。
“六位天命之子迟迟未现,陛下下落不明······罢了,开启神魔令吧。”第一长老仿佛叹了一口气,但那古井无波的脸上除了沧桑再没有多余的表情。
“阁老,神魔令不在神都,您怕不是忘了。”二长老忧虑的面孔中带着稍许淤积的疲劳,那灰白的长胡须早已不复往日的光彩。第一长老用尽了十二分力气抬起双眸示意他唯一的弟子叶戈取出神魔令。转向众人道:“陛下离开时······神魔令一直都在神都。”
众人看向叶戈,希望能从这位亲传弟子身上发现答案。只见叶戈手中缓缓现出一只青玉匣,精致的纹饰,匠心独运的镂空雕刻技艺处处显着贵重与不可多求。透过镂空的纹饰隐约可见其内的异彩纷呈,灼炽的紫气中夹杂着红蓝绿,蕴藏着极其强大的能量。众人深吸了一口气,也难怪整个大陆都为之疯狂。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青玉匣被转交给了第一长老。
“阁······阁老。”在场的众人心中起伏,却终是将涎液收了回去,现在可不是争夺的时候,浩劫临头,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未知量。
第一长老没有理会众人,只是淡淡开口:“叶戈,去请太子殿下前来。”知道了所谓的结局,哪怕第一长老再恃老傲物,也要对太子恭敬上几分。终究是他错了,太子······
“是。”
众人默默等在及元阁大殿上,哪怕此刻心中再不安,也谨记着该有的礼制,恭候着太子的大驾。环佩摇荡,众人收起了面上的焦虑,在太子稳而不乱
的步履声传入大殿的那一刻,纷纷跪地,如见神帝。
太子的神态很是从容,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阁老,若已经做好决定,何必再过问我的意见。三界之内的福祸,您自能处理得当。”
“太子,以前是老臣不对,老臣在此向您表示歉意。”第一长老根本无力起身,只好微微倾了倾身体示意尊重。
“阁老不必如此。”太子温润平和的脸上露出了稍许惊讶,却转瞬即逝。
“出示神魔令吧。”
第一长老当然知道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当初他根本不会犹豫,可是现在他知道,他,也的确动了恻隐之心。可是除了这样,又怎可能有第二条路?
第一长老早就推知了这场浩劫,陛下离开时,哪怕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也希望有除了启动神魔令之外的破解之法,毕竟神魔令一出,后果未可知。
终究是他慢了一步,终究是他太过天真。哈哈,谁又能想到这没有意义的轮回!哈哈,原来所有人都被骗了,原来一切一切都只不过是从头来过,原来一直在争的,一直在在意的,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不错,第一长老慢了一步,他卜算的太晚,他也明白的太晚。终究是错过了。
第一长老收起了内心的沧桑,示意叶戈将青玉匣呈给太子。眼见着年轻人面无表情地一寸一寸逼出心头血,第一长老说不敬佩都是假的。那可是心头血呀,第一长老怎会不知道神族皇室取出一滴心头血时有多痛苦。面无表情,谁又能做到这样。
第一长老又想到了那些场景,逆转时轮,到最后世界毁灭也没能聚齐六片菱晶,就算聚齐了,那场浩劫又怎是人力能够改变的!
可笑,原来,世界早就毁灭了,原来一切只不过是重新开始。
既然毁了,为什么还要一步步走向过往的轨迹?为什么还要一步步把人逼入绝望?为什么,让一切化于尘土,再也不复苏醒不好吗。
若不是苦苦求生,谁又会拿命去卜求最后的一丝生机。结果,结果却告诉你,一切都早已定好。那,苦苦轮回究竟有什么意义。
殿外的天空已经染上了血色,昏黄的苍穹似乎要往下压过来。这就是这一切,仍旧是这个样子。
当日的卜算,是有一线生机,确实是有一线生机呀。让世界生还的唯一可能就是开启神魔令。可是为什么要携带出那么多无端的回忆?为什么不让他不知道,为什么不让他无知地等待着世界的最后毁灭。一遍一遍来过,根本就没有用。
啪嗒,一滴血落在了神魔令上。第一长老的脸上似乎露出了极大的痛苦。
“阁老,只望一切安好。”太子仍旧是一脸平和恭谨,一步一步走出了大殿。
“启。”还有一丝希望的,不是吗?哪怕上一次世界已经毁了,但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神魔令已经开启了,可是周围仍旧没有一丝变化,哪怕有一众人在,也阻挡不了大殿在一片空寂中继续毫无声息。
殿内带上了一些傍晚的灰暗,除了呼吸声,这里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众人带着疑惑看向了第一长老。却看到了第一长老瞬间爆发出的兴奋。“终于变了,这轨迹终于变了!”第一长老已经完全失了仪态,在狂喜中仰天抬头留下了沧桑的眼泪。
太子直立的背影愈发的弯曲了起来,年轻人扶着墙咳出了一口鲜血,又继续忍受着身体无止休地翻滚着的痛。说取出心头血时,心若刀绞,身若刀绞,谁又知道取出心头血之后才是最难度过的时间。法力骤降70%,寿数折损不可估量。都说太子实力排名第二,谁又知道太子的年龄在神族算起来不过是个孩子。天赋也好,资源也罢,用别人所用时间的1%去成就别人的成就的千百倍难道就真的轻而易举吗。
前面的拐角出现了一个身影,太子脸上的痛苦全部化作了一个微笑,“你来了。”他们又怎么知道身体上的痛苦,远不及心中的疼痛。可是现在……
纵然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的发展轨迹,纵然一切有无限的可能。但……就这样吧:一点一点淡褪,一点一点模糊,让一切都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