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心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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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起床,女人有点咳。脸都咳红了,小肖容担心的不得了,一直在问:“娘,要不我去跟您抓点药吧。”

    女人怕他担心,尽量在忍着咳嗽第:“没事的,可能就是昨天冰水碰的比较多,娘今天多穿点,喝点热水就行了。”

    肖容赶紧弄了点热水给娘喝,女人喝完,起身;“娘今天还有2盆衣服得去洗,你就在家里乖乖的,今天大年初一,府里人特别多,你别乱跑,”

    肖容抱着女人:“娘,你今天别洗衣服了,在家里休息一天。”

    女人何尝不想休息,但是她休息了,今天就没饭吃了,她可不想第一天让自己的孩子就饿肚子,故而装作很轻松的说:“没事的,我洗完就回来了,你看娘脸上红润,身体好着呢。”说完对着他笑了笑,让他安心,就出去做事了。

    女人前脚刚走一会儿,丁少爷就上门了,原来今天女人因为生病,所以去浣衣房比较晚,少爷没看到她送衣服来,就主动来找她了。

    丁少爷站在外面,看着眼前破破烂烂的房子,迟疑的问自己的贴身小厮:“呃,那个女人是住在这里吗?这……没走错吧。咱府里还有这种地方?”小少爷从来没来过下人房,看得见的地方都是白砖红瓦漂亮的建筑,哪曾见过这种房子。

    小厮回答:“小丁爷,她是住这,您看要不您在外面等,小的帮您把衣服拿出来?”

    这少爷一听就不愿意了,显得自己很没用,小孩子都好强,说:“你们在外面等我,我自己进去。”

    小少爷就了自己一个人进屋,刚踏进一步,这屋内比外面还是好一点,虽然房子里面没什么家具,但是比较干净,小少爷还是可以委屈自己进屋看看的。

    小肖容看到一个穿着富贵的,胖胖小孩进了他的家,奇怪的说:“你是谁,为什么来我家。”

    小少爷一听就不高兴了,“什么你家,这是丁府,是我家。”

    小肖容自尊心也强,他一听也不高兴了,但想起自己母亲的话,还是强压着怒火:“这是我跟我娘住的地方,你有什么事吗?没事你就可以出去了。”

    小少爷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跟他这么讲话,直接一脚把房子中间的小板凳踢倒了,板凳上的红结也沾上了灰尘。

    这些红结都是娘昨晚亲手布置的,小肖容看到这一幕,直接上头了,也不管对方是谁,直接跑过来打他。

    两个小孩,你一拳,我一脚的,小孩子的劲还是挺大的,家里桌子,椅子都倒地了,只听见“哐当”一声,有一个陶罐摔碎了,这时肖容才清醒,那是装糖果的那个罐子,里面装着娘为自己赚来的糖果。

    肖容赶紧跑过去,把糖果小心翼翼的拾起来,把灰尘擦干净,这边小少爷看到这些糖果眼睛都发亮了,自从丁丁夫人禁止他吃糖之后,这小半个月都没有糖果进来了,自己存的糖果都没几颗了,现在居然看到这么多糖果。在丁少爷的认知里,看到的都是自己的。

    丁少爷站起来,特别高傲的说:“小孩,这些糖果给我,这次的这个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肖容恍若未闻,继续捡糖果,把它们一颗一颗放在桌子上。

    少爷被无视了,很不高兴了,但想想今天又进了这么多糖果,就懒得跟他生气了:“跟你说话呢,糖果给我,这事我也不怪你了。”

    肖容听到这话觉得可笑极了,这都是我娘这么辛苦才给我带来的糖果,哪能你说要就要,在肖容眼中,这些糖果就跟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怎么可能给你,故而坚定的说:“这些都是我的,不可能给你。”

    这时候外面的小厮听见里面的吵闹声都进来了,少爷看到他们来了,底气都足了:“你们把糖果装起来,我们走。”说着小厮就开始抢。

    肖容怎么可能是几个小厮的对手,他哭着,喊着:“这些不能给,这些糖果是我娘洗了多少衣服才换来的,这是我的,都是我的。”

    眼看着小厮已经把糖果抢到自己口袋了,情急之下,肖容拿起旁边的一个碗就往前方丢去,“咚!”刚好砸到少爷,少爷直接被晕了过去。

    “少爷”

    “少爷,你醒醒,”看到小少爷后脑勺流血了,几个小厮慌了。丁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这小少爷是丁夫人的命根子。

    上次小少爷带几个婢女去散步,结果当时路比较滑,小少爷不小心摔了一跤,脚扭了一下,膝盖磕青了一点,丁夫人直接把那几个婢女全部处死了,

    小厮害怕的想着:万一这次小少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我们也难逃一死。

    肖容也慌了,他不是想砸他的,他只是想阻止这个事情,要他们把糖果还回来。

    这,怎么办,他不会死吧,这就是一个碗而已,不重的,毕竟是个小孩子,看到这么多血,肖容也懵了。他呆呆坐在那里,已经没有思考的能力了。

    小厮现在已经去找丁夫人了,没一会儿,“远儿,我的儿,你怎么样了。”丁夫人的声音传过来了,丁夫人带着1个大夫,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满头是血,显些晕过去,让婢女扶稳了,就赶紧让大夫治疗,在问清了前因后果之后,直接对着已经呆掉的肖容道:“给我把他乱棍打死,丢要乱葬岗,喂狗!”

    “是。”小厮赶紧把肖容抬起来,正出房门呢,突然女人回来了,想必是在路上就已经听说了这些事,女人回来后,赶紧转头看了看肖容一眼,还好,我的儿没事,于是跪在丁夫人面前:“丁夫人,是我教子无方,肖容也是不小心打到他的,他是个小孩,麻烦您从轻发落。”边说边磕头,一声比一声响亮,额头都磕出血了。“求您了丁夫人。”

    肖容这会回过神来,看着娘一次一次的磕头,心里很难受,叫了声:“娘。”

    丁夫人看都不看女人,对着小厮说:“愣着做什么,赶紧带走啊。”

    这时一直在给小少爷看诊的大夫说话了:“小少爷没有性命之忧,头部受到撞击,失血过多,容我开个药方,应该晚点就可以醒过来了。这一个月补气养血就可以了。”丁夫人一听这一颗心才算是落下。

    女人赶紧道:“丁夫人,您看您的孩子没事了,希望您可以从轻发落。”

    丁夫人看着这个女人,冷笑道:“我孩子没事,那是我儿福大命大,但是他砸了我的孩子,让我的远儿流血了,把他杀了都不解气。”说完,看了看小厮:“愣着干什么,赶紧啊,把这小孩带下去,一秒钟我都不想看到他多活。”

    女人也知道丁夫人的脾气,儿子伤了个小指头,都是要别人陪葬的,女人看到了丁府挂着喜庆的灯笼。突然有了办法,她直接说:“丁夫人,今年是大年初一,忌杀生,倘若今日您杀了我的儿子,恐怕会影响你们府上一年的运势。”但凡大户人家都信运势这么一说,丁府是及其迷信这种的,大年初一确实忌鲜血的,丁夫人一听就犹豫了。

    女人看着有戏,接着道:“您看,丁少爷现在也平安,今天您行善积德放了我儿,也是为你们积福,绵延您的儿孙后代。”不得不说这些话真的说进丁夫人的心里了。

    丁夫人改口到:“那这样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打三十大板把。”丁夫人想到:这样一来我也没有直接赐他死,但是能不能活过来看他的运气了。

    女人一听:“丁夫人,三十大板,我儿也没命了。”

    丁夫人听了,嗤之以鼻道:“那是他的造化了,我留她一命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女人知道丁夫人是出了名的蛇蝎心肠,让小少爷受了这种伤,总要有个人承担后果。让她撒气。

    于是女人道:“丁夫人,我愿意替我孩子受罚。”

    肖容道:“娘,我不用你替我受罚,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话还没说完,女人直接打断了肖容,这是肖容第一次看见女人发火,在肖容的眼中,他的娘从来不会跟他生气,都是美丽的,温柔的,每一次只要娘见到自己,都是笑容满面的,眼睛里都是特别亮。眼睛里面好像有星星一样的,娘的这一次生气,让他真的愣住,不敢说话了。

    丁夫人一听,心想:那感情好啊,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你,天天私下跟我的相公眉来眼去,正好,这次不仅解决你的儿子,顺便再把你一并解决了。

    丁夫人道:“行吧,那你替他领罚。”

    女人看到丁夫人的表情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肖容看着娘,满眼都是眼泪,他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女人看了肖容一眼,嘴里说道:“你要乖,娘去去便回。”说完对着肖容笑了一下。这个表情是她经常对肖容做的一个微笑的表情,好让他安心。

    女人被带走了,就在门外面行刑,随即就听到棍棒敲打着肉体的声音,在整个大院里面显得异常的刺耳。才几下,女人的臀部全部都被鲜血染红了,她死死的咬住嘴唇,嘴唇都被咬出血了,但是她就是一声不吭,她知道肖容在里面,担心他听到自己的呻吟会害怕,行刑的两个男人杖毙过多少奴仆,但是看到一幕,都有点于心不忍,该多疼啊,但是女人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丁夫人交代过,一定要下重手,没办法,他们只能用最大力度继续行刑。

    肖容看到这样的声音,慌了,大叫着哭着想往行刑的地方跑去:“娘,娘?你怎么样了,不要打我娘。”

    “糖果我不要了,我都给你们,求你们不要打我娘啊,她今天早上身体就不舒服了,求求你们了。”

    “我娘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求求你们告诉我,我跟你们跪下了……”

    丁夫人对小厮说:“把这个小畜生抓好了,别让他乱跑。”

    几个小厮抓了肖容,肖容怎么可能是这几个成年男人的对手,他挣扎着,嘶吼着,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但是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又一声的棍棒敲打的声音。

    终于三十大板打完了,丁夫人料想着女人这么瘦弱的身子,肯定一命呜呼了,心情特别的愉悦,为了确认,还准备去看一眼。

    肖容的禁锢解开了,赶紧跑去外面看,女人浑身都是血,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一时间不知道女人是不是已经没命了。

    肖容看到这样陌生的娘,一时间不敢去确认,他怕,怕他的娘真的离开他了,他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轻声的叫着:“娘?别睡了,我是肖容啊,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了,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赶紧把眼泪擦掉,他怕错过娘的一切表情。

    丁夫人看到这一幕,放心了,直接对着下人说:“等会把这里清理一下,脏!”

    这时候女人的眼皮缓缓动了一下,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她撑着一口气,艰难的转头看向丁夫人的方向,用尽所有的力气,说:“丁夫人,如果你今后还动我的小容的话,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和你的孩子!”这句话说得非常的轻,女人是拼着自己的一口气说出来的。

    丁夫人看着明明已经快不行了,但是此刻满身浴血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生出了恐惧,这是她第一次说出服软的话:“我不会动他。”就仓皇的走了。

    小肖容看着自己的娘还活着,泪眼婆娑的对女人说:“娘,疼吧,我带你回家。”

    女人抬眼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肖容说:“我的孩子这么好看,娘真想看看你长大后的样子。”

    肖容意识到什么了,哭着说:“您在说什么啊,您肯定能看得到。”

    女人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对他说:“娘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健康快乐的长大,原谅……”顿了顿,“原谅娘……只能陪你到这里了。”说完嘴角缓缓上扬,想像往常一样对着肖容微笑,让他安心,但是这一次,她先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