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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曹猛筹谋两月之久的打劫,不曾料想西爵从中作梗,使得自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免是心生郁结,领着众小弟在回撤途中的绿洲茶亭停了下来。
说来这个茶亭也是与众不同,竟然是一个招呼客人的小二都没有,仅是摆了三张八仙桌,十六条凳子,以及百来个茶碗和满满一大锅的素茶。除此之外,茶亭还有一个另类的名字:黄泉渡。
看着挂在茶亭一角随风飘曳的招牌灯笼,秀才有些毛骨悚然的摩挲了两下臂膀,唯唯诺诺的来到蛮牛的身边。
抿了一口气,一边观察着四周的风吹草动,秀才一边用手顶了一下蛮牛,问到:“大牛,你没觉得这里瘆得慌么?”
蛮牛回头看了一眼秀才,随后随意的朝着四下打望了一圈,回到:“俺没瞅出啥来啊?”
“可我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秀才说着,一只手突然拍到他的肩膀上,吓得他禁不住的激灵了一下,满心忐忑的缓缓回头看向身后,嘴巴更是哆嗦个不停,碎碎念着:“大大大……”
“大你个娘希匹的大!”
定眼一看是曹猛,秀才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曹猛抿嘴一笑,用力一拍秀才,很是豪气的称赞起秀才:“别看你细皮嫩肉的,没想到还有些本事,要不是今天你喊得及时,哥哥我的脑袋早就搬家了。”说着,曹猛转手从桌子上端起一碗茶递到秀才跟前,自己也是端起一碗茶,“这个破地方也没酒,哥哥我今天就以茶代酒,敬你!喝了,我们就是交命的兄弟了,晓得不!”
“老大谬赞了。”秀才还有些适应不来曹猛这些草寇的礼数,不免有些别扭,却还是把手在襦裙上擦了擦,再是接过曹猛手里的茶碗。
“干!”曹猛说完,端起茶碗,仰头就是一饮而尽。
看着曹猛那不停上上下下的喉结,听着那清脆的咕噜咕噜声,秀才心想果然是粗人些,连茶都喝不来,但嘴上还是识趣的应着:“干,干……”且是学着曹猛的样子豪饮起来。
秀才自小就是读四书五经长大,三字经倒背如流,道德经也是烂熟于心,素来就以礼乐之数要求自己,所谓是笑不露齿,食不弥言,落落大方,款款而行。而这突然的豪饮起来,完全适应不得的他不免是连连呛声,倒还是把茶底子也喝得一干二净。
一旁的曹猛看着秀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模样,忍不住是笑了起来,不过等秀才喝完,他还是禁不住的一拍秀才膀子,夸赞到:“是个纯爷们!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西北狼曹猛的交命兄弟了!”
“谢……谢老大……抬……抬爱……咳!!”
秀才说着,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由是扶着桌子坐了下去。
曹猛随着秀才坐了下来,一边拍着秀才的后背给秀才顺气,一边问道秀才:“那个,秀才,我们既然是交命的兄弟了,不知道哥哥能不能给你提个要求?”
“老大但说无妨。”秀才说完,觉得自己还是忍不住想要咳嗽,忙是把头埋下去,接着就是一阵咳嗽。
一听秀才应了,曹猛便是认真的说到:“哥哥就一个要求,以后不要在哥哥门前文绉绉的!老子听了浑身难受!”
秀才一听这曹猛是让自己不要再用自己学到的那些东西,不由是满脸错愕的看向曹猛,回着:“老大,我这就为难得很啦!”
“有啥为难的!不就是不说那些个……那些个……话了嘛!”说着,曹猛感觉脑袋有些昏沉的甩了甩头,等再睁眼看向秀才时,秀才居然是晃荡起虚影来,这让他禁不住爆起粗口:“马蛋,咋还醉了!”
秀才见曹猛眼神迷离,便是抬手在曹猛跟前晃了晃,喊到:“老大?你怎么了?”
“晕!”曹猛说着,又用力摇了摇头,转而看向蛮牛,这才发现蛮牛和其他兄弟已经趴在了桌子上,都没了动弹。
曹猛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可秀才是个有学问的人,他便是回头过来,抬手把住秀才的肩膀,翻着眼皮子盯着秀才,问着:“秀才,他们干嘛都趴了?”
秀才对着曹猛抿嘴一笑,轻描淡写的回着:“应该都晕过去了吧?”
“那你怎么不晕?”曹猛似乎感觉到了一些异样,看着秀才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杀意来,把着秀才肩膀的双手更是暗自发力。
秀才抬手抓住曹猛的双手,对着曹猛邪魅一笑:“因为是我下的蒙汗药,而我早就借故拉屎,把解药给吃了。”
“你!”曹猛没想到自己会被身边的人算计,气得是咬牙切齿,想要把秀才大卸八块,可眼下的他已经是浑身乏力,连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都无法挣脱,更别说从绿洲之中突然杀出的官兵。
等朴刀架在脖子上,曹猛才是阴白过来,双眼愤恨的盯着秀才,在昏死过去之前警告到:“最好别让老子活下来,否则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秀才不以为然的抿嘴一笑,将曹猛双手放下,随后起身,嘲讽起曹猛:“不错,会说文绉绉的话了。”
听到这话,曹猛气急攻心,旋即昏死了过去。
见着曹猛等人已经悉数拿下,方才将朴刀架在曹猛脖子上的汉朝官兵队长便是收了朴刀,对着秀才抱拳行李,颔首说到:“徐师爷,还是您足智多谋,不过两日,便将这等恶贼一网打尽,府尹章大人已经设宴,为你庆功。”
秀才——现在的徐师爷徐步,听罢这番夸赞,倒也没有什么欣喜之意,反倒是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方才逃难而来的方向,问着:“商队的事情,你们可都处理好了?”
“大人放心,西爵那边不会知道是我们提供的消息。”
徐师爷收回眼来,心里有些不安的凝视着官兵,并没有回话。
官兵看徐师爷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不免心生忐忑,禁不住的抿了一口气,喊着:“大人?”
徐师爷缓过神来,可内心的忐忑始终是挥之不去却又想不透彻是什么原因,只好暂时将这莫名其妙的感觉放到一边,对官兵队长说到:“龙城监牢那边已经打过招呼,直接把这些人送进去就是。”
“得令。”队长说罢,抱拳行礼,转而架起曹猛,和其他草寇小弟一起塞进囚车,往龙城而去。
而徐师爷则是独自一人回了自己才走马上任的冠城,换上官服,接过官印,摇身一变成了冠城知县。可让他没想到,自己成为知县的第一天,就接到那商队幸存者的状告。
衙堂之上,徐师爷端坐官椅,顶着“阴察秋毫”的金字牌匾,一拍案扣,官腔十足的喝着:“堂下何人?”
跪地叩首的商队护卫听到知县唤话,忙是回到:“小的是禹城陈员外家的护院。”
“你击鼓鸣冤,所为何事?!”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商队自西域归来,在冠城西北五十里处被西爵官兵杀人越货,小的是装死才躲过一劫。”
“休得胡言!”徐步未曾想到商队之中居然还有人活了下来,心里不免一惊,“我大汉国力强盛,兵强马壮,怎会有西爵人在我境内胡作非为!”
护院听完这话,吓得忙是磕头谢罪,却也是精阴的很,当即顺着徐步之话回到:“大人训斥得是!定是有人扮成那西爵蛮夷行的这等罪恶。”说着,护院当即抬手指向旁边躺在衙堂上还未醒来的陈至,言辞凿凿的对徐步说到:“我想这人就是那些个人的同伙!”
徐步转眼看向陈至,定眼一看,再是回想起自己在戈壁滩上的事儿来,根本就没见过这样一个人。
可要是没人顶罪,西爵入境打劫商队这事儿就无法了解,徐步心想自己的事儿迟早会东窗事发,倒不如就顺着护院的话,把一切罪行都让这身着异常的人顶了去,尽快罢了此事最好。
想罢,徐步便是收回眼来,问到护院:“这人当真是那些个贼人的同伙?!”
“大人阴察秋毫,小的若有半点谎言,必遭天谴!”
“好!我已阴了此案,不日将会将案结公诸于世,还你一个公道。”
“谢大人!谢大人!”护院见自己不仅是苟活下来,回到禹城也不会被老爷责怪,顿时长松了一口气,起身离开了冠城衙门。
徐步也是没有半点拖沓,当即一纸文书,将商队之事尽数归罪于陈至身上,随后差人带着文书将陈至押到龙城监牢。
更是等陈至醒来之后,才是在监牢之内将文书罪行当着曹猛等人的面,一一念给陈至。
“泓庆三十四年,罪犯无名氏勾结乱贼,假扮西爵蛮夷,于昆仑山麓戈壁打劫禹城陈员外商队,戮五十人,掠金银珠宝不尽其数,罪大恶极,依汉律秋后问斩!”
陈至听罢这判罪文书顿时是惊呆了下巴,心想自己怎么就成了杀人越货的乱贼同伙了?
不仅是他惊叹,被关押在他隔壁的曹猛等草寇也是被这文书惊叹到了,曹猛当即冲到牢门旁边,把头从木桩中间抻了出来,喊到狱卒:“我呸!打劫那商队的人本就是实打实的西爵蛮夷,居然嫁祸给他人,真他娘的黑!”说完,曹猛又是冲着陈至的牢房,说到:“兄弟别怕,老子给你作证,不是你!”
陈至虽然还没搞清楚自己怎么就从缉毒行动中来到了这个地方,甚至还莫名其妙的成了死刑犯,但一听这事儿是栽赃嫁祸,心里又松了一口气。
只是陈至怎么也没想到,还没等到自己洗清冤屈,西爵就打到了龙城。
既然遇上了,那就不得不让西爵人为自己这些日子里受得牢狱之灾谢罪!至于陈至能否一雪前耻,且听下回“乱军夺帅,威震西爵”为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