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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和端鸿终于还是决定放弃这个来的不是时候的孩子。虽然心里满满的愧疚跟不舍,但却也无能为力。
端鸿选择了一家小有名气的妇产医院,带着丫头找了一位主任医生,说明来意后,医生再三问考虑清楚没有,丫头点了点头,然后医生开了一堆检查单,说要先做检查,检查没问题才能做手术。
那天,丫头第一次抽了那么多血,这让原本贫血的丫头脸色惨白,等结果的时间,端鸿紧紧的搂着丫头,看着瘦弱的丫头,端鸿满脸自责……医生说有点贫血,其他检查结果都没什么问题,然后拿了一张手术价格单给丫头,让丫头看看要选择那种手术,简单说,就是伤害越小价格越高。丫头刚准备看看,端鸿直接说了一句“做伤害最小的”。这应该是这段时间以来,丫头唯一感到宽慰的事情了。
排期等待手术的时间,对于丫头来说,是很煎熬的,丫头每天都想起B超单上的那个小点点,或许它还只是个细胞,可总有些东西牵连着自己,丫头总是在想,如果不做手术,十个月后的这个小点点,就会变成一个小人儿,呱呱坠地了吧?可现在自己却要亲手扼杀这个生命,丫头心里的难受又有谁能感同身受呢?
手术时间定在周日,那一天,可以说是丫头长这么大以来,最害怕的一天了。这一天,丫头和端鸿按照约定的时间,早早就来到医院,护士问了一些基本情况,就让丫头去换衣服,换上病服的那一刻,恐惧瞬间涌上心头,丫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无数遍的默念着对不起,这个小东西等下就要离开自己了,满满的愧疚让丫头控制不住自己想哭……端鸿看到换好病服,泪眼朦胧的丫头,端鸿知道,此刻的丫头是多么的难受,可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把丫头紧紧的拥在怀中,告诉丫头“没事,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手术时间快到了,丫头看着医生护士都忙进忙出,应该是在准备手术的东西,护士让丫头过去打留置针,准备等下手术打麻药和术后打点滴,丫头很紧张,端鸿在旁边跟护士说轻点,这是丫头第一次打点滴,丫头的血管很细,护士打了两次才打进去,手肿了一大块,端鸿问护士怎么消肿,护士说很快就会消的。打完针护士就把丫头带到手术室了,临进手术室前,端鸿紧紧握着丫头的手,告诉丫头“别怕,我在这里等你”!那一瞬间,丫头的所有情绪都化成不安和恐惧,手术室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丫头清楚的知道,只剩下自己了……
躺上手术台,看着手术台旁边摆满了手术器具,医生护士面无表情的准备着,整个手术室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丫头知道,手术要开始了。护士过来跟丫头说要打麻醉了,麻醉后手术就会开始,让丫头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没事了。丫头看着麻醉师把麻醉药推到管里,刚开始没什么感觉,可慢慢的,丫头感觉医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
手术结束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丫头模模糊糊的,感觉自己被推出了手术室,然后被人抱上了床,丫头很累,睁不开眼,所有东西都是模糊的……好像隐隐约约听到医生说了句“让她休息一下,麻药过了就会醒。”然后就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丫头看到端鸿坐在床前,握着自己的手,眼睛泛红。丫头知道,手术结束了,肚子里的小东西没有了。可能是麻药的原因,丫头没有痛的感觉,只是感觉很累很累,全身无力。可丫头的心里,感觉很痛,手术室里的孤独,失去孩子的难过,一瞬间爆发,眼泪止不住的流,被端鸿抱入怀中也无法感受到温暖,很久很久才平静下来。护士拿了药给丫头,因为丫头没办法天天去医院打点滴,所以只能吃药,护士告诉丫头,回去要好好休息,不能干重活提重物,要多喝汤补补……可只有丫头知道,心里的痛,是怎么也补不回来的了……
回到家的丫头,尽量让自己没有异样,好在爸妈都不在,丫头躺在床上休息,脑子里全是手术室里那些器具和医生护士的影子,感觉周围弥漫着全是消毒水的味道,丫头好想哭,可是却不敢哭,因为怕等下父母回来会被看出端倪,丫头把药吃了,然后就赶紧起来拖地了,丫头知道,只有一切如常,才不会引起爸妈的怀疑。于是,丫头埋起了所有情绪,如常生活。
那段时间,丫头总是无心听课,埋藏的情绪,只能在晚上宣泄,深夜无人的时候,丫头偷偷的躲在被子里哭泣。难过的,不是身份的不适,而是手术室里的无助,对孩子满满的愧疚……
丫头很清楚,她和端鸿,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恢复,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即便是身体恢复好了,也没办法抹去发生过的一切,这将成为丫头心里永远存在的一个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