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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晚餐。
桌上摆的全然是父亲的最爱。
飘着香菜叶的豆腐汤，烙糊了的咸鱼，黑的发亮的蘑菇，散着工业醋味的腊八蒜。
我从未喜欢过这些吃食，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机械的送入口中。
在这个家庭，只有父亲被允许在用餐时收看电视剧。
因为父亲是制定这规则的人。
父亲夹起一块软烂的豆腐，盯着电脑屏幕骂道：“这剧里的老大老二都不是好玩意儿，活的太自我！”
豆腐的汤汁撒了一桌，若换做他人，定会被恶狠狠的瞪过去。
因为父亲是制定这规则的人。
“对啊，我觉得结巴老三反而是最懂事儿的，根本不让爹妈操心。”母亲附和。
“自我就是自私吗？每个人都可以活的自我……”
正如往常那样，话未说完，父亲怒目圆睁的握起了拳，“照你这么说，我和你妈也干脆丢下家人去追随自我吧？”
“就是啊，每个人都必须负起自己的责任，你不是为自己活，你也不是独立的个体。”母亲又道。
“人赤条条来到这世上，谁不是独立的个体，谁不应该为自己活，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说要为了责任而活，不累吗？”
父亲重叹口气。
“你这种我早就看出来了，白眼狼一个，从古至今千千万万个中国人都为了责任而活，都为了家人而活，你凭什么不这样？说这话最好趁早滚蛋。”
“我只是随口说了句话，为何要这么认真？自我不是你们口中的自私，是一种，是一种生活方式。”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狗屁生活方式？你以为你老子当年没年轻过啊，谁不想要自我，最后不都是服从这个社会！”
父亲把筷子摔在桌上。
“您这生气是气急败坏吗？气自己没成为搏斗成功的典范？那您不用气了，我会是。
你们口中的疯子其实就是追求自我的标杆儿，李姨王叔不都是…”
父亲冷哼一声：“是啊，那两个疯子都是结婚生了孩子丢下另一半还有孩子，自己出去闯世界了，你也想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人？”
“那您想没想过他们当初结婚是否是自愿，要知道很多人结婚之后就死了。
因为他们父母催的紧才这么做，为了责任！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他们为何丢下这一切逃走呢？
这还不够吗？”
母亲用几近恳求的目光示意我住嘴，但我没有停止，父亲不可思议的看着饭碗中颗颗分明的米粒，而我选择了歪着脑袋装聋作哑。
父亲腾的起身离开了饭桌，临了还不忘说了句：“把我的茶水泡好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