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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只觉七窍生凉、五感灌风,整个人……就像被涂了一层厚厚的清凉松柏油,她在二人吻的火热之时稍稍推开某鬼。
她看了一眼他。
谁晓得这鬼面上浮着红霞,冷厉的棱角被柔和了下来,身上阴凉的气息却是愈发的浓郁。
他倒是滋润。
她狠狠的擦净唇瓣的湿润,瞪了他一眼。
他也收拾好自己那怪异的情绪。
整理了一下自己皱起的的衣袍。
“继续走吧。”
他们继续前行,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啊!痛痛痛痛!”
“疼死我了!”
一声高过一阵的尖叫和嘶吼,致使余秋下意识看过去,只见那些畸形的怪兽正拿着一把锯子从人的天灵盖锯下,那个人便被劈成了两半,血白色的肉块流了一地,瞬间就爬满了蛆虫,更惊悚的是,那只鬼嘴里仍在呻吟。
其中一只妖怪挥挥手,又抬上来一个人,周而复始。
余秋觉得这个场面着实有些恶心恐怖,便扯了扯宁锦珏的衣袖,示意他赶紧走。
他刚刚好像沉浸在思考中,都没说话,被她这么一打断。
问她,“怎么了?”
她凑近他耳旁,“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不是去地藏王菩萨那里吗?怎么……”
“这是去那里的必经之路,一会儿我们还得过奈何桥、淌三生池水,方可觐见菩萨。”
“这里好似人间惨剧。”
鬼王冷笑一声,“就这些?你怕是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唯有如此可以抵罪,杀人放火、十恶不赦,有因有果,该是他们偿还的时候就应该承担一切后果,而且这有什么可恐惧的,皮囊如衣、骨血发臭、一具身体里,除了被填充进去的食物,不过就是屎尿屁罢了”
他的神色清冷,眼神淡漠,身上有着一股旁人永远无法靠近的孤寂。
余秋撇嘴,她用力弹了一下他皱起的的眉间,笑着说“你看,你的眉毛都要夹死苍蝇了,干嘛老是板着脸哪?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宁锦珏捂着自己微红了一块的眉心,愣了一下,看着她没说话。
那些妖怪听见声音,看向这边,忽然颤颤巍巍着哗啦啦跪下一大片。
却没说话。
只有那些喊疼的怨鬼的声音。
鬼王被调戏了居然没说话,还被一个小姑娘牵着手往前面走。
一众妖怪忽然愣愣地看着鬼王离去的背影,半天不作声。
待完全看不见鬼王的背影,才有几个大胆的站起身,在风中凌乱。
“夫君,这里就是奈何桥吗?这里有孟婆吗?”余秋看着前面那条细细的吊桥,问身旁的人。
宁锦珏没说话,大手往虚空一挥,随着大雾涌起,他的脸色一变。赶紧捂着她的嘴。
余秋却还是晕过去了。
他如岳石立在原地,搂住她,一边试图破这个阵。
白雾散去,忽然有一具枯尸烂骨慵懒坐在那条细细的铁链上,黑发散乱,指尖如刃。
“将军就从了奴家吧?将军何必从前世便拒绝奴家呢?奴家,对将军的爱意绵绵不绝,且奴家只忠于将军的。”
鬼王紫袍猎猎,闻此一声冷嗤,“你太丑,滚。”
修罗一拍天灵盖,一阵骨屑掉落,顷刻间便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女子,身着襦裙,袒露大片酥胸。
“奴家……不介意将军娶了个人间女子。”
她朝他这边跑来。
宁锦珏抽出腰间的长剑,指向她,眉目极冷。“我再说一遍,滚。”
女子一步步走近,眼中带着痴迷,哪怕被剑刺入肩胛骨。
她想伸手触摸他的脸。
“将军……”
“请接受奴家。”
他手起刀落,人头咕噜噜滚到了他脚边,绽开腥臭的花,又变成蠕动的蛆虫和沙蚕。
向他微笑。
她的嘴角咧到耳根,极病态地亲吻了他的足尖。
他抱起她,往前走。
身着绿衣的小丫头站在原地,红头绳随风飘扬,面无表情地看着脚边晕红的头颅,抬起脚就踩爆了。
她看向他,声音清脆。
“你不去陪她?”
“梦鬼呢。”
“怎么杀死她呢?”
高大的身子顿了顿,他轻蔑一笑,“入梦杀人?太卑鄙了。”
“说的好像你很高尚一样。”
“随便你”
“别又死掉了。”她说。
白雾拢起,她的身边跟着一只兽,驮着她大摇大摆离开。
宁锦珏吻了她的唇,渡上一口鬼气,转瞬间唇珠沁出鲜血,似是感觉到一丝寒冷,他将她抱在怀里,随地而坐。
便晕了过去。
意识在远古混沌之前,余秋却突然就被人翻天覆地地摇晃着,晕的她醒了过来,有些想吐。
一醒来就有人狠狠给她踹了一脚,直把她踹到墙角,“还敢偷包子是吧!臭乞丐,滚。我这包子就算给狗吃了也不给你吃!”
她怀里死死护着一个温热的包子,她蜷缩着身子,避免被他打的更严重。
那人见实在掰不开她,又是发泄般地给她踹了一脚。
这一下直接让余秋啐出一口血唾沫。
“真晦气……”察觉到那人骂骂咧咧地离开。
余秋这才小心翼翼抬起头看了一眼,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小丫头乞丐。
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一个头晕,猝不及防地倒退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唔——”
一声闷哼。
余秋赶紧移开脚,退到一边,她踩到人了。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她蹲下来。
那个人瘫在地上,比她还小,大约才五六岁的样子。
她掰下手里的一半包子,糖馅儿的,伸到他面前。
“分你一半,要吗?”
他冷漠地看着她,并不接过来。
她耸耸肩,“不要算了。”
她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咬了一口包子,仍是热腾腾的。
就靠在墙角。
察觉到他时不时瞟过来,她勾了勾唇,又问了他,“刚刚不小心踩到你,现在是想向你道歉的,我只有包子,你要吗?”
他犹豫了一下,接过她手上半个包子。
一口一口,吃的很小心。
余秋猜想,她估计是中了毒,然后就产生了幻觉,可这里……应该是谁的幻境呢?
她记得,宁锦珏没有吸入那个雾啊。
那么,她要怎么才能回去呢?
正当她在想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俞韵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