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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和人间也没有什么差别啊!”岁月自言自语。
它走到一条小河边,看到一个男孩托着腮坐在河边,一动不动。
“你是谁?”岁月飞到男孩眼前。
男孩抬了下头,又垂下,没有理她。岁月觉得无趣,便离开了,歇在河边一块石头上,看着清清的河水,耳旁枫叶随风舞动,哗哗作响,她想起了自己的不幸遭遇,忍不住抽泣起来……
“小石头,你怎么了?”原来刚才的男孩闻声前来。
“娘亲不要我了!”说完更是哇地哭了。
“不要哭了,小妹妹,以后哥哥保护你!”男孩把岁月捧入手心。
“你叫什么名字?”男孩问。
“我叫岁月!你呢?哥哥”
“我……我没有名字。”
“我的名字是师父给取的,你的师父没有给你取吗?”
“我……没有师父,我只有我自己!”男孩闷声说道。
“哦……我叫岁月,不然……你叫时光吧?咱们两个都跟时间有关,你说好不好,哥哥?”
“嗯!时光!呵呵……”男孩如获至宝。
“以后你就是我的时光哥了!哈哈……”
两人相伴着,不再感到孤寂和无助,他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时光告诉岁月,灵界里的精灵,都是死在娘胎里的婴孩所化,这些精灵初入灵界,相貌会与人间一样,由小孩成长为大人,再老去,等过完这一生,他的相貌会定格为“人生”最喜欢、最深刻的那个阶段的相貌,精灵是可以长生不死的。
“我是神石,那还能不能变成人的相貌?”
“神、妖转世投胎,若不成,依然会记得前生往事,等到六岁那年,便会化为人形。”
“嗯,我记得之前的所有事!我不想做石头了,这样好丑!”
“我觉得很好啊!像茅坑里又硬又臭的石头!”
“咦!好恶心!你才又臭又硬!”
“哈哈哈……”
两人相依为命,形影不离,直到岁月满六岁的前一天晚上。
“时光哥,你娘亲也不要你了吗?”以前若岁月问起这个话题,时光都是既不回答,也不恼怒,只是沉下头去。而今天,他居然把岁月放上肩头,然后用手挑一下枯柴,让篝火更旺更暖一些,然后,话匣打开了……
六年前
小镇上生意最红火的女衣定制坊,平日里客人络绎不绝,到了晚上该打烊了,又来了位常客,这些年这位老顾客可没少往这里送银子,老板交代伙计们细心伺候着。这位略上了年纪的女人,衣着华丽、大胆,胸前的纱衣,隐隐约约地芳华外露,散发着一丝风尘味。
“夫人,这身适合您啊!至少年轻20岁!”
“哎,老了,不服都不行啊!”
“夫人就像一块质地纯美的美玉,让人越品越舍不得放下,那些年少肤浅的女子怎比得上!”
“裘老板这个灌了蜜的嘴啊!难怪就属你家生意最红火!”夫人乐开了花,又去选别的料子。
一个衣着简朴的毛头小子,横冲直撞地“滚”进来。
“夫……夫……夫……”那小子喘着大气。
“毛躁的东西!”妇人被扫了兴致。
“夫……人!小姐,她……她要……生了!”
“要生了,找产婆去!我又不会接生!”
“村里的两个产婆,一个去了别村接生,一个走了远门亲戚,恐怕得找镇上的大夫了!”
“知道了!这个霍霍钱的死丫头!”
“小七,快去给夫人备轿!”裘老板吩咐了小伙计。
“生孩子,不得两三个时辰,哪能生出来!那件蓝色的,我穿穿,这件还是太厚重,这女人衣着轻盈,步子才轻盈!
这位夫人又试了一阵,订下了一套艳丽的时兴裙衫,满意地离开了。
目送着夫人走出店门后,裘老板狠狠啐了一口,“呸!不要脸的老婊子!”
夫人坐着轿子请了女大夫,回到家中,只见小丫鬟趴在床边哭泣。女大夫赶紧上前,小姐面容惨白得吓人,拉拢在一侧的胳膊上全是大血牙印子,这看过了无数女人生孩子的女大夫,还是瘆得打了个冷颤。她麻利地拨一拨女人的眼皮子,又去掀被子,只见婴孩的一只手伸在外面!
“坏了!坏了!迟了!迟了!”女大夫忙喊夫人。
“夫人,太晚了啊!这……这孩子一只手已经出来了,而且,小姐腹中的羊水早流干了!”
“用药啊!你们大夫不是最会用药了?”
“晚了,夫人,若早些时候……还可以调整胎位,如今……无力回天了!”
“大的小的一个也保不住?”
“只有一个法子可以搏一搏了!孩子的手已经紫了,看来是闷死许久了,若是将孩子割成小块拽出,大人兴许可以保命!”
“那就这么做吧!”
最后,夫人命小厮把那些“小块”扔到了山上去喂狼。当时流传,若家里刚生出来的孩子死了,不能埋掉,不然会有霉运,若是扔到山上祭狼,反而会招致大富大贵。
对于这位夫人对待女儿的态度,女大夫一点都不吃惊,这夫人可是整个镇上出了名的人物。年轻时嫁了同村的男人,生下女儿没多久,就跟镇上的有钱人跑了,有钱人的父母亲容不下她,便在外面置办了宅子养着,后来有一天,有钱人不知得了什么病,卧床不起,有人说是中了邪,有人说是荒淫无度,招来了狐狸精,被吸干了精血。有钱人死后,给夫人留下的虽不是万贯家财,但也够她不愁吃喝过完下半辈子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钱人死后还没半年,夫人又搭上了新主,生活过得又新鲜又滋润。先前的穷苦丈夫后来也得病死掉了,女儿便跟着爷爷奶奶艰苦度日,女儿十四岁那年,两位老人也相继去世,去世前将她托付给亲戚,但那些穷亲戚自己吃饱都是问题,家里实在没办法再多供养一张嘴,最后把她带到了她母亲面前。只生不养,确实也装不出有感情的样子,于是就让这位小姐跟小丫鬟同吃同住。
时光的故事讲到这里,岁月问道:“那你娘亲救活了吗?”
“当时我跟着小厮上了山,不久就有几只大狼过来,几口就吞完了那个支离破碎的小身体,舔得一点血迹都没留!我当时很害怕,晕晕乎乎就飘到了灵界。”
“好可怕!”岁月钻到了时光的袖子里。
“后来我又回去了一次,就是遇到你的那天。我没有找到娘亲,她应该是跟我一起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