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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透过山崖的漏缝,泄下几缕明朗而艳丽的阳光,幽谷里,双方静静的对峙着,离令狐绝最近的是两个重骑兵师团,中间只相隔20余丈的距离,俩米来长的锐利刺枪紧握在每个骑兵的胸前,和他们身上的青色盔甲一起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令狐绝冷漠地扫视着,虽然有曼丝和烈炎做伴,但在这样的对比下,他还是显得有点孤傲,隐隐中,还带点敢于天下争的霸气。气氛是静默和肃穆的,却好像又隐隐含有一股出奇的激奋,宛如溶岩迸溅前短暂的平静……
看着眼前鼎盛的军容,曼丝眼神里掠过一丝忧虑,她凑上前,压低声音对令狐绝道,“公子,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冒险?”
令狐绝的唇角掀动了几下,同样压低声音道,“只要在修斯把人带到前,震慑住那几个亲信,我想应该不会有问题。”
曼丝点了点头,顺着令狐绝的眼光把自己的眼神牢牢的锁住了驻骑前面的那十几个军官,瞳孔紧紧地缩了起来,杀意越发浓厚。
闭目静默刹那,令狐绝压地手朝曼丝做了个手势后,一声悠长,深远,浑厚的长啸声从他的口中飘出,迅速地飞向虚无。半空中,一个黑点急速的俯冲下来,立刻幻化成一道银虹,在所有的骑兵还没来的及看清飞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时,令狐绝已踩着啸声的尾音,双臂倏展,右脚尖一点左脚面,身形连升七丈,在空中一个盘折,那么准确无误的落在那道银虹上。那银虹不用说就是龙蜥魔月,它暴啸几声,双翼猛张,一支支银色的翼翎宛如一把把雪亮森寒的利刃,卷起的气流让前面几排的骑兵起了小小的骚动,坐下的战马更不安分的长嘶着,声音凄厉,有掩不住的恐惧。
那些骑兵那里看见过这样的出场,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特别是前几排的骑兵,更是连呼吸都暂时省略了,他们一个个迫不及待地仰起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令狐绝,当然也有少数人有不同的感触,譬如第七骑兵师团的克林千骑长就在心里不屑地想,“什么东西嘛?做什么秀?”
立于天地群峰间,俯视着数以万计的骑兵,令狐绝胸中豪气骤生,什么神殿天使,什么鬼忍盗贼,在此刻,都难及心怀热血一瓢()。他将全身魔月真气遍布四肢百骸,随着真气的流动,淡淡金光萦绕全身,黑发长发无风飘舞,无比的威仪霸气在顷刻间笼罩了全场。受他气势的影响,骑士们仰起的眼神中也闪现出对他所展现出来的力量的强大自信,和对痛饮鲜血的热切渴望,肃穆的军容里首次流露出隐隐的沙场铁血之气。
深深的吸了口气,令狐绝发表了他从军后第一次真正的演说,他说话的声音不重,却很沉稳坚定,宛如磐石般重重的砸在每个骑兵的心上。“帝国的骑士们,我,令狐绝很高兴能和你们并肩作战,虽然这次任务异常艰巨,甚至可能全军覆没,但我不怕,我希望你们也不怕。作为男人,作为军人,我们都有义务和血性去保护我们的亲人和家园。我们不是英雄,但我们都会成为英雄,因为,在别人都在后退的时候,我们前进了————。”
四万骑兵神色黯然,从令狐绝的话里他们感受到一种沉重的责任,眼前似乎出现这样一种景象,在尸横遍地的旷野中,几只秃鹫斜飞在草雾上,一杆长枪直直的插在地上,一缕血丝顺着枪杆缓缓的往下流,一匹战马凄厉的长嘶着,不时低首拉扯着骑士的尸首,远处隐隐传来若即若离的泣声。
“这就是我的下场吗?”一名骑兵鼻端酸楚,涩涩的感觉如微风轻拂水面,一个涟漪自然荡漾。
见所有的骑兵都流露出不同程度的静默,令狐绝笑了,唇角却依旧紧抿。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在绝望在感受希望,在静默中爆发力量。于是,他把黑龙枪斜指地面,缓缓的闭上眼,和体内传递着信息,“思思,我要召唤黑龙,你多注意点,千万别让我再晕到。”
思思传来的信息也异常坚定,“我知道了,阿绝哥哥()。”
细细地摩挲着枪杆上宛如龙鳞般的花纹,冰冷的感觉宛如清凉的溪流缓缓的流过心间,熟悉,默契还有那么一点点期待。“来吧,黑龙。”令狐绝在心里坚定的喊道,一种澎湃的魔法感应从他身上的各个毛孔里吸取着魔法元素,顺着右手上的经络迅速汹涌的灌进掌中的黑龙枪,一种撕心烈肺的痛楚和无力宣泄的快感在他的体内交织,让令狐绝情不自禁的呐喊出来,“-#¥%%…………—¥#**()黑龙现。”
刹那间,狂风毫无忌惮地向大地一遍又一遍地卷来,山林,草皮卷起无数落叶,乌云迅速的在令狐绝的上空密集起来,强烈的闪电照得整个军营俱在颤抖着,,一声声龙吟从一团黑雾中传出,充满了狰狞的兽意和狂妄的霸气————————
在场的四万骑兵都面露惊色,一边下意识地用力勒紧狂躁踢腿,人立而起的坐骑,一边用惊惧的眼神直盯盯的看着半空中的令狐绝,等待异变产生。
由于思思的魔力支持,令狐绝这次能清晰的感觉到事情的变化,黑龙枪活了,枪杆微微的颤动后,脱手飞出,紧接着,狂风,闪电而起,一团黑雾在他眼前弥漫,在一声声猛烈的龙吟中,一条身长五丈的黑龙破雾而出,双目如铜铃般血红,龙爪倏然又敛,盘旋中,乌森森的光芒猝映。它猛一转身,长长的龙须竟然碰到了令狐绝的衣襟,略带腥气的呼吸让他也禁不住狂乱心跳。魔月可能也怕了,身子在微微的颤抖起伏,要不是令狐绝在,恐怕它早就落荒而逃了。
当所有的人都臣服在黑龙强烈的兽意,霸气中。烈炎火了,作为圣兽,它绝对不会向任何一种生物低头,“#######——”它清亮的长嘶中,浑身闪射出熊熊的火焰,宛如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球,迅速的朝黑龙撞去。
面对烈炎的挑衅,黑龙迅速的做出了反应,它巨口一张,两道龙炎从森森的龙齿中飞出,温度之高,让近在几尺的令狐绝有种被火吞噬的感觉()。“绽放吧,精灵之铠。”令狐绝下意识的吟唱着,快速凝结的魔法铠甲总算让令狐绝逃过了一劫。
见烈炎玄妙的转身,躲过龙炎,血目闪烁时,令狐绝就知道它要释放高级数的魔法。心里暗暗叫苦,嘴里却一刻不敢耽误的喊道,“烈炎,不要。”
烈炎顿了顿,整个马身极为流畅的一个变向,朝另外一侧落下。“吼——————。”黑龙可还那么好说话,它一个巨吼,弯身吐气,头上的鳞甲呈扇形立起,一幅蓄势而发的摸样。
“别,别。”令狐绝叫苦不迭,他本来想以此确定自己士兵心中的位置,消除那些不安定的因素,真正的掌握这支部队。却没想到竟然会变成神兽和圣兽的战斗。他脚尖飞点,身如幽魂般飘出几尺,拦在了黑龙面前。
黑龙是神兽,它除了不会说话,智商绝对在一般人之上。它明白眼前这个全身银甲的年轻人就是自己的主人,心有不甘的低吼一声,破雾而飞,扭头的鳞尾卷起一阵劲风,张牙舞爪的在令狐绝的头顶盘旋,一双铜铃巨目牢牢的盯着烈炎,看它的样子,很明显的意思就是有机会我要教训教训你。
见烈炎和黑龙都已经乖乖听话,令狐绝这才放下心来,只觉得背脊凉嗖嗖的,看来刚才才短短的几个变化,已经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来。这也难怪,要是黑龙和烈炎交上手,那结果不是用可怕就能形容的。
令狐绝是怕了,可所有的骑兵呢,却是傻了,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黑龙,炎马,精灵盔甲,这些可遇不可求的神物竟然都在同一时间出现了,他们已经找不到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就如同跨下的坐骑一般,整个的神经都麻痹了,呆,僵硬。
因为已经有过烈炎和魔月的经历,令狐绝已经知道怎样和这些神兽交流,他闭了闭眼,尽量把自己全身放松下来,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和黑龙交流。
“你好,黑龙。”“你好,主人。”令狐绝的灵台传来这样的信息,很浑厚,很沉重,有点苍老的意味()。
令狐绝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反而是黑龙先开了口,“主人,你的魔法能力还不能随心的召唤我,我马上就要消失了。希望我下次出现的时候,能多待会,我真的很久很久没有看见蓝天了。”
从黑龙的话里,令狐绝感觉到了它的孤单和落寞,还有那么点苍凉,于是,同情之心顿起,连传过去的信息也有点忧戚,“好的,黑龙,等你下次出现的时候,我们一定好好聊聊。”
“好的,主人。”说完,黑雾骤起,在令狐绝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右手又有了种冰凉的感觉,是,是黑龙枪。“走的怎么快干什么,我还有话没有说,以后出来的时候别和烈炎斗了。”再次摩挲着手中的黑龙枪,他已经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看见黑龙在温顺地点头。
这时,修斯,特法罗等人押着巴拉克等人也已经赶到了,刚才惊心动魄的一暮也已经映入了巴拉克等人的瞳孔,本来他们心存希望,毕竟这里还有不少他们的亲信属下,可现在,就算那些亲信敢救,他们也不敢反抗。
当然,感触最深的还是雷斯,虽然他亲眼看过黑龙的霸气,烈炎的狂意,但这些已经远远比不上令狐绝那浑身银甲,傲然摸样所给予他的惊恐。或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注视令狐绝的同时,额心那块菱形的紫色胎记已经若隐若现。
有了黑龙如此霸野的出场,接下来的事情处理就变的异常的简单,巴拉克等四位师团长被令狐绝以慢军之罪押送回克罗城,四万骑兵被分成三路,中路由令狐绝亲自率领,下属2万重骑兵,右路由修斯率领,左路有雷斯率领,各率一万轻骑兵。
又经过两天的休整,整支军队都已进入常规,令狐绝对一切的人事安排,皆己熟悉得宛如对他自己身体上的各部分一样了。这两天来,他忙于策划和人事安排,发挥了他惊人的远见与组织能力,在他的努力下,整支军队已经流露出敢死铁血的意味——————。
在帝国东部边境,有一片并不浩瀚的大漠,这就是明思帝国和流莱帝国自然分界线()。这明思帝国这边,是雄伟不下克罗城的天海关和横山城,分别驻守着东方兵团的三个军团和帝国最有名的狂狮军团。而流莱帝国这边,虽然没有高大的城墙,却有以防守著称大陆的沙狐兵团,他们以独特的沙漠战术和奇怪的异术和明思帝国的名将斯图特分庭抗礼,整整20年,双方都没有突破边界,但在着漫漫的黄沙下,却埋葬了数以十万计的战士骸骨————。
沙漠的气温变化是诡异而复杂的,在白天,温度高有如炙热的夏天,而一到夜晚,便寒冷得宛似严冬。此刻,已是过了黄昏,浩瀚的大漠留住了天际最后一抹阳光,那是凄凉而壮丽的,浑圆的夕阳是那么遥远,是那么凄艳,却又如此带着落寞的意味。
天色黯了,大地逐渐晦蒙,在一片突起的沙丘上,俩条瘦削的人影就这样静静的站着,双眸平视着,目光的尽头是隐隐可见的天海关,在他们的身后,也是旌旗密布的沙狐大营,万顶帐篷密密麻麻的衔接着,数十座高大的哨楼,箭塔给整座大营有特殊的立体感。无数削成笔尖的黑色滚原木斜插在营房外的50米处,宛如一根根从沙底上冒出来的地刺,上面有已经呈紫色的血斑。
那两个木雕似的人影中的后面一个终于动了,那是个不再年轻的将军,淡金色的盔甲微微闪射着交错的光辉,令人有着炫目的感觉,“父帅,天色不早了,我们回营吧?”
“天儿,这恐怕是为父最后一次机会了,我多想站在天海关的城头,为那些死在沙场上的战士洒下一杯酒,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说话间,前面的人影转过身来,那是一个年约七旬,浓眉豹眼,须眉如雪的修伟老者,最令人注目的,是他的鼻子,很尖,很挺,如果见过狐狸的人都知道,这样的鼻子应该长在什么地方。不错,他就是沙狐兵团的兵团长,有沙漠之狐之称的南宫复,而跟在他身后的就是他的大儿子,第7重装骑兵军团的军团长南宫天。
南宫天能理解老父亲心里的感受,他又何尝不是呢?自从他跟随父亲的这数十年间,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黄沙下埋的是什么?那不是别的,是森森的白骨和干枯的鲜血()。安慰似地轻声道,“父帅,再过几天,我们的军旗就能飘扬的天海关头,到那时,我一定用斯图特的人头来祭天。”
“但愿吧。”南宫复轻声的祈祷着,他已仿佛不胜负荷般缓缓跪于地上,双目热泪如涌————————————。
南宫天急忙抢前一步,双手扶住自己的父亲,惶声道,“父帅————————。”他是第一次看见父亲如此的软弱和感性,难道他对这次战争又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吗?
“咳————。”南宫复长叹一声,缓缓的站起身来,在此刻,他不像一个征战多年的沙场老将,却更像是一个落魄无助的老人。当然,这样的无助是暂时的,很快,这位著名的沙漠之狐就变的理性起来,问道,“天儿,我要你办的事情你办好了吗?”
南宫天躬身道,“是的,父帅,我已经派三弟带领两个沙尘师团前去右翼支援。”沙尘师团是沙狐兵团里的异术兵团,它能潜伏在沙底里,等敌人从头顶经过时突然跳出来劫杀,令人防不胜防。这次父帅把如此精锐的部队调到右翼,令他很不明白。
好象明白南宫天心里的迷惑,南宫复自言自语般的解释道,“科特鲁帝国怕自己实力受损,没有按原来的计划进攻克罗城,恐怕明思的那群老家伙也已经看出了其中的名堂,我们不得不防啊。”
南宫复这么一说,南宫天就明白了,原来父亲是怕明思帝国从右侧攻击我方大营,所以先派人守住敌骑的来路,只有我方有准备,就算来个十万,八万的骑兵又能把我方怎么样?想到这里,南宫天不禁佩服自己父亲的稳妥和周密。
可事情真的如南宫复所料吗?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