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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成小少年知道:这个讹人的八成是个靠不住的。但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靠不住。
他站在小阁楼的阳台边,面无表情地将绳子甩下去,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废话,别人家!!谁敢说话?!
老人指使着他将三轮车一路蹬到这里,吹着风直到夜幕降临,才终于开始行动。而从她开始等天黑的那一刻开始,余成就没什么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老人指使着他爬楼了。
楼——别人家的!!
对了,这老家伙还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根麻绳,说什么“老了腰腿不好”之类的话,让他爬楼上去之后,再把她拉上去。
全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余成就想晃晃她的脑袋,把里面的水甩出去。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别人家啊?!
他总觉得,自己就不该从警局出来的,反正之后肯定会以别的理由再进去……
他感觉到绳子开始绷直,使力往上拉。但很明显,现在这个情况,双方都错误估计对方的体重和力气。
余成拉着绷紧的绳子,脚死卡在阳台的栏杆上,整个人往后倾倒,易胜那边才将将踮起个脚尖,之后双方就陷入了物理上的平衡状态。
余成:……
易胜:……
系主任觉得这情景就他妈的绝了,自己活得上下几万年,也怕是再找不出这样一对憨批了。
但憨批有憨批的办法。
余成从二楼再翻下来,就看见易胜动作伶俐地将长麻绳几下挽成一架绳梯,指使着他再爬上去搭上。
余生牵着绳梯的一头,麻木地听从指挥。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吐槽老家伙竟然还有编绳梯这项技能,还是该吐槽这用绳梯钻别人家,真得不是找死吗?!
但很快,余成就知道自己还是想象力太匮乏,太低估这家伙了。
她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等到老家伙带领他爬到阁楼上的一扇小门,把钥匙插进去,扭了两下之后,老家伙低声一句国骂。
“这群王八蛋他妈的竟然换锁。”
余成:……你是在闯别人家啊!!你还敢骂主人?!
余成自觉今日的夜间活动应该已经结束了,这一天太疯狂,他从大落到小起再到大落,再到现在自我作死,归根究底竟然都能从眼前的老人身上找到原因。
他收了收自己身上挂着的麻绳,润了润嗓子欲开口叫老人回归法制社会。
就见易胜嘿嘿笑了两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铁丝来。
余成:……
爬墙、编绳梯、撬锁,再加上之前的讹人,他觉得自己对对方的职业有了深刻的了解。
他一时间想到自己三十岁的时候,就坐个板车,穿件露棉的军大衣,眯着眼睛一边乞讨,一边物色下手的对象,就不由地打了个寒碜。
他妈的,他连坐牢都不怕了,他都敢杀人了,为毛他现在竟然怂这个……
易胜不知道她老大已经单方面地对她有了深刻的了解,她手脚麻利地撬开锁,推门招呼余成一起进去。
余成缩了缩脖子,跟着她。
少年的世界单纯,只要看到一点希望,就不会让自己坠入深渊。
不过,他现在,也不确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希望还是深渊。
阁楼里是另一个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
老人走进去之后,也变成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她原本风霜加满的脸,猛地放松开来,就像是幼兽回到了自己的巢穴,将一直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尖刺收起,露出最柔软的腹部。
她回头,余成竟看出了风华正茂的样子。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她说。
余成走在大大小小、不同型号之间的天文望远镜,以及堆满的各种镜头之间,有些新奇,又有些茫然。
这些设备上多落满了厚厚一层灰,看得出来这里久未有人访问。
老人似乎十分熟悉这里,她从一个不易察觉的角落里翻出一块儿绒布,珍惜地擦拭着镜筒。余成眨了眨眼,看着老人的眼睛。
月光下,那里似乎藏了一片湖泊,波光粼粼。
老人擦好,招呼他过来,给他演示怎样使用这些设备,眼睛里一度闪耀着星光。
余成站在这个荡满灰尘的阁楼里,在老人的指引下去看那浩渺无边的星海,光与影的传说在他的眼中、和老人的讲述里,依次向他展开,里面旋转跳跃的,是时空交汇荡漾出的微波。
老人和他讲:“这里才是永恒,你要知道,余成。”
“不会再有困境,比这还要遥远漫长了。”
“你的、我的苦难,总会有结束的时候。”
余成视线追寻着老人,看着老人站在另一扇窗边,抬头仰望着夜空中无数闪耀的星星,她看着他的眼睛:“我叫梁辰,星辰的辰。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
余成一直没问过老人的名字,也不曾好奇过老人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在他的脑子里,曾经完美的形成了一套陈学良主导版阴谋论,所以这些莫名其妙发生在他身上的苦难,他都能当作理所当然,是与不是——都是陈学良干的。
他以为老人是自己的奶奶。
亲生的那种。
所以才会这样帮他。
直到“梁辰”这个名字被说出来。
梁辰这个名字在这个国家可能是无人不知,不过知道的都是坏名声。
她几乎是学术造假的代名词,更别说在后来的审判中,又被传出贿赂法官、捏造证据等行为,可是“人来疯”永远都是人来疯,她没有做过那些,因为她现在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可笑的是,当时传出来的解释——反而是她的背景太大,坏事做尽还能全身而退。
她的坏事,都是在她身败名裂的时候被传出来的。同样的,她的成就,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足以让他立于学术顶流位置上的那些成就,同样也是在她身败名裂后以剽窃的名头被翻出来的。
世人看不得好,却多愿落井下石。
梁辰不可能是他的奶奶,这件事他还是可以确定的。
他想起了梁辰来这里的路上和他讲的“特别像”,如果不是指长相,那就只能是经历了。
可是他不敢问了。
他哑了嗓子,半响循着记忆里,世人曾给予她的尊敬,唤了一声:“老师。”
就看一直圈在老人眼中的湖泊终于绝了堤,她一个人在那里流泪,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她委屈的慌。
她问:“你信不信我啊?”
余成说信。
可老人不信他,她一个人在那里和自己说话,她的委屈不是说给易胜听的,是说给这满室设备,说给天上的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