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群贼欲谋鼎中烩

白鹿琥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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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月楼一酒桌上,一红脸汉子挽起左袖,朗声说道:“江哥儿,我观那两广节度使上官鼎乃是个正直君子。我宋国北伐虽败,但咱气节犹在。想那窝囊的皇帝老儿,又是赔款又是称金国叔伯,朝廷文武官儿也都尽是些缩头乌龟,唯有咱两广的上官鼎腰杆子直挺挺。”

    他说话间手舞足蹈,话未说完已觉口舌发燥,一口一口酒水下肚,接着又是吐沫横飞说着上官鼎在两广如何如何体贴民意,那般那般刚正不阿。

    一篇长篇大论过后仍不知足,最后又添一句:“江哥儿你初到两广,不知这些,也属人之常情。上官老爷可不是那贪官污吏啊!我看他这样神仙般的人物家中当如寻常百姓家那般日日吃粥,勤俭节约,咱们可莫要扑了个空才好啊。”

    “哈哈,杨一舟杨大哥言之有理啊,今日我等来此是为商议大事,一家之言难以服众,不知孙大郎有何见解?”江世林道。

    背对正门的那人,连忙站起。

    这人名叫孙钱生,自小脸上生麻。今日虽是衣着光鲜,但衣衫显是旧物,发鬓也仅是草草梳理过。

    孙钱生好赌,会前李三发予置办衣物的钱财,他不到半日便挥霍一空。今日之服是借自家姐夫李三之弟李四的。

    正欲说话,江世林旁的李三把双眼一眯,冲他使了个眼色。

    孙钱生一顿,见无人发觉有异,又弹了弹身上灰尘,这才说道:“杨大哥此言差矣啊。”一边说,一边对着杨一舟摆手。

    “咱们广西地处偏远,百姓少有银钱,近几日咱们的生意可是将入的左手,便从右手出哇!若不寻那些个官老爷的晦气,咱们这些个草头百姓可是难以过活啦。”言毕又摆了摆手。

    左首一人连忙接口:“对对对!孙大郎说得对啊!日子再苦也只百姓苦,可从未见过官老爷们苦的。”

    桌上其余人等也都纷纷附和,杨一舟本欲出言反驳,见众人口出一词,心中已然明了,知是江世林有意为之,也就不再发话。

    一桌酒饭一直吃到月至中天。

    然而吃饭只是其次,众人最终商议出对策。

    李三为人谨小慎微,安排打点夜行衣靠。杨一舟身手不凡,安排去上官府近前踩点。孙钱生为人油滑,安排收买上官府下人。江世林深得赵泽真传,亲身前往上官府盗宝。

    其余人等,在外接应,事成之后安排后事,好立即销声匿迹。

    李三,杨一舟二人处事谨慎,所办之事定成,表过不提。

    单孙钱生此人,眉宇间鬼祟之色甚浓,好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且对江世林之命丝毫不敢懈怠。

    如是七日后终打通人脉,约定本月月末上官府内空出一条道来直达上官鼎内宅。

    三日之后便是月末,本当万无一失,然百密一疏。

    孙钱生好赌如命,见无事一身轻,赌瘾又犯,入得赌庄赌钱,不出意料输了个精光。

    算算已欠下赌庄三十两白银。

    赌庄之主名叫王一万,面相凶悍,扬言两日之内见不到钱便要捉住孙钱生去见官。

    王一万素知孙钱生是贼,最是惧怕官司,他家中早无钱财,唯有寻姐姐孙秀秀求救,孙秀秀嫁妆当有四十余两,除去补贴家用的,余下的三十两白银仍是拿得出手。

    王一万打的如意算盘,然而孙钱生早些已向孙秀秀之夫李四借了身旧锦服。

    李四也算地方上一恶霸,其兄李三是两广贼头江世林的左膀右臂,他自是混的风生水起,面对小舅子孙钱生是非打即骂。

    孙钱生惧怕姐夫之威,又哪里敢再去向姐姐求救。

    如是狗急跳墙,入得上官府,偷了府内管家房内之钱便走。孙钱生身手矫健,本也无甚大事,不料今日上官府内来了一人。

    此人腰间佩剑,身着道袍,道骨仙风。正是师从云南点苍派的点苍四仙之一,青莲子甄氏隐。

    上官府素与点苍派交好,点苍派道人下山入得两广,必会来此拜会上官鼎。

    点苍四仙具是勤修内功,师门武学又是玄门正宗,点苍一派与江湖中也负有盛名,遥想当初点苍恶侠一人一刀屠戮一军,门派武学之威可见一斑。

    今日正是甄氏隐到此拜会上官鼎,刚入的府内,忽听得院内有人脚步轻轻,来去隐有风声,显是个习武之人,只是光天华日之下这般来去匆忙,定是贼人来此。

    青莲子左手一捻胡须,右手自桌上裹住一果核,双唇紧闭对着上官鼎摇了摇头。缓步走入院内,上官鼎只发觉一阵清风,但见甄氏隐行走如闲庭信步,但却迅捷异常,暗赞一声青莲子好轻功。

    院内孙钱生正欲发劲跳墙而出,忽觉脑后疾风烈烈,眼前一黑跌落墙头。

    “啪啪。”院后上官鼎赶来拍手赞道:“青莲道长过真不负盛名啊。”

    “贫道失礼了,还望尚书大人见谅。”甄氏隐打一稽首道

    “道长切莫多礼,且随我入得内院,我为道长接风洗尘。”说着,伸臂为甄氏隐引路。

    甄氏隐缓步走入厅内,上官鼎随即回头道“将此贼暂且扣下,待明日送入官府。”言罢。立时便有下人快步前来,将孙钱生绑上带了下去,上官鼎回身往内院行去。

    甄氏隐早在院门处等候上官鼎,但见上官鼎身形将至,迈步走上近前道:“上官尚书,我看此贼定是所图非小,他来去早已摸清了府内道路,入得管家房内皆无一人发觉,其间定有诡异,细细拷问定能问出其中内幕。”

    上官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正该是如此,不然何以府内无一人发觉,我看府中早已有人被他收买。”

    “尚书明鉴,若将此贼即刻收监入狱,定然会打草惊蛇,不若将计就计,以此引出贼党。”

    “但闻道长良策?”

    “我观此贼乃是贪生怕死之辈,尚书只需严刑拷打,量他不敢不招,待他道出细情,府内便可设下天罗地网,瓮中捉鳖。”

    “果真是妙计!”上官鼎赞道。两人打开了话匣子,一时难以收住,因而相谈甚欢,上官鼎一边有和甄氏隐谈心,一边派人严刑逼供孙钱生。

    孙钱生见官便已怯了九分,还未逼供便如数道出实情,言道:江世林三日之后便会入内宅主人屋内行窃。

    上官鼎观其眉宇,知其言符其实。便将所听尽数告予甄氏隐。

    甄氏隐听罢,又生一计。

    因孙钱生怕死惧官,又胆小怕事,定不敢将今日之事回禀江世林,于是派孙钱生为内应,又许下事成之后既往不咎,如是威逼利诱,孙钱生更是死心塌地。

    三日之后,孙钱生如约绘出上官府地图交与江世林,其间心虚异常,掌心冒汗,所绘之图十成中已错了三成,发觉绘错,更加不敢发声提醒,于是将错就错,绘出一份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