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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坏掉了。
这时候城乡服务水平的区别就显现出来了!通信部门费时两天仍未解决。
游客当然要抱怨,嘟囔着要搬到镇上去。何姿把事做得漂亮,怨声不大的时候就群发了短信,在此期间退房的客人,房费全退还附赠交通,派车送到镇上。这一手操作把游客整挺不好意思,不就是上网嘛,在家天天上网。
晚上,流浪者提议带大家打火锅,大厅里搞搞活动,不让夜里太无聊。
何姿是人力资源出身,搞活动她在行,能一下子抓住活动参与者最在意的点,开着大六座山村里跑一圈,村里大半的电磁炉都被她借来了。争取让每个家庭拥有两口锅,何姿说。
何姿的努力没有白费,一位丈夫幸福地表示,比在家里吃火锅的待遇好。他终于能拥有自己的超辣汤底了!
弊端也有,大桌上全是锅,水汽缭绕的,视线模糊还是其次,不至于分不清菜品就行,就是实在热呀!
流浪者拿了冰啤酒来,姜欢惊呼道:“你还会喝酒!”
流浪者又不是和尚,何况和尚更是爱喝酒啊!
姜欢自己嘟囔,好像做流浪者也不错,荤酒都能沾,还能结婚,禁忌并不多。
“不是不多,是没有。”流浪者纠正。
大家多和姜欢一样,默认流浪者是不喝酒的,因此看她很有点儿看孩子成年第一次在席上端酒杯的样子,人人都来逗她,热情敬酒。
火锅宴就复盘到这里罢,宴上不是重点,而且很多细节都已经丢失,无法重现。气氛热烈又上头,当天晚上大家就罗生门了起来,何况现在回头去想。
火锅宴后发生了客栈开业以来最荒唐,最激烈的内部撕扯,为了六瓶啤酒。
火锅宴食材AA,按大小人头算,餐具、调料客栈出,酒水饮料这些当然是需要另外购买的,可是气氛热烈时大家自由取用,全然忘了付费收费。
“全世界的人民都知道,哪有免费提供酒水的地方,赌场都没有!”丁姜欢说着,硬是让郝笙挨个房间去敲门,让住客回忆并补足刚刚取用酒水饮料的钱。“你是客房服务部啊!”丁姜欢说,“这事儿你得做!”
郝笙显然是不高兴的,簌了簌口,降些酒气,不情不愿地酝酿着。
流浪者住在大厅,听到了对话主动回忆,认领了六瓶啤酒钱。
丁姜欢就高兴地对郝笙说:“你看,消费买单天经地义,这事儿没那么难办。”
郝笙心里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郝笙收了钱回来已经是凌晨,总算把帐都收齐。姜欢就一副运筹帷幄成功了的样子,口头禅又出来了:“诶,我跟你说啊,事情就得这么办!是吧,我们的消费者都是文明的。”
姜欢又兴致勃勃去盘货,盘来盘去,不对啊,郝笙少收了六瓶啤酒的钱!于是,好戏就开场了。
郝笙毕竟是团队里年纪最小的,位置又摆在服务上,因此日常比较愿意“伏低做小”谦让些。今晚他是真的气到了,但是到此为止也就只是甩个脸色,不搭理姜欢。谁知姜欢得寸进尺,也是还有点儿酒气上头,继续较劲。他首先想到的是流浪者,晚上看她满场喝酒,应该不止六瓶吧!
没人知道流浪者有没有不爽,是不是挑事儿,但她确实挑起了事件的第一个高潮。流浪者认下了六瓶啤酒,爽快付了钱,并说:“都算我的。你明天再点一遍,不止六瓶的话,也算我的。”
郝笙就借着替流浪者发声的方式发泄自己的怒气,道:“小姐姐就从冰箱里拿了一瓶!人家能跟你似的贪杯吗?”
“她整晚都在喝。”姜欢仍然认真。
“那是人家来敬酒,人家端着酒瓶来敬酒!”
“那,退你五瓶。”姜欢迷瞪着眼回忆,想清楚了又说,“那,我们还差十一瓶。”
郝笙气急了,把钱包拍在桌子上:“数去,数出来多少瓶都算我的。”
已经有浅眠的住客被吵醒了,站在二楼观望。块头大的住客则进了大厅夹在俩人中间,把姜欢和郝笙分隔开。
何姿和戴娇娇被热心的住客唤醒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何姿打哈哈:“咋滴,你俩要打架啊?”
“喝多了,喝多了!”竟是大块头主动解围,还把围观众人安抚一番,哄回各自房间。
“没事,男人嘛!就是借着酒气,把以前那些事都吐一吐。”大块头解释着,模糊了啤酒钱。
可这话,郝笙倒是听进心里去了。原来说的四人合伙,各司其职,大家都是平等的。事实上这段时间因为“姜老师”声名鹊起,很多住客,特别是小朋友,有什么需求都会主动找姜欢。姜欢收到了服务需求,再传达给郝笙执行,久而久之,姜欢的传达声逐渐带了些命令的语气,仿佛处成了上下级关系。晚上,就是这种畸形的关系摆到了台面上,姜欢理所当然地命令他应该怎么做工作。
戴娇娇当然看不出其中人际关系的弯弯绕绕,她就抓住了一个重点,姜欢收了流浪者六瓶啤酒钱!
流浪者是客人吗?是。但她是戴娇娇请来的客人!食宿全免!
“我问你,火锅你让她AA了吗?没有。她和我一样,开销算在客栈运营里。你收我朋友六瓶啤酒钱,你问过我了吗?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姜欢好像觉出不妥了,挽尊道:“我退给她五瓶了。”
郝笙则在一旁拱火:“没退,还第二次又补了六瓶,收了十二瓶。”
流浪者则赶紧来劝:“没事没事,大家都喝醉了,就我比较清醒。我的本意是先把大家哄睡,不要因为这点儿小事闹得整个客栈不得安宁。”
何姿终于弄清了事情原委,一下子完全清醒了:“我说晚上怎么这么吵呢,一直听到郝笙在走廊来来去去。你就为了啤酒钱,凌晨一个一个去敲门?退房的时候再说不行吗?”
郝笙实事求是(甩锅)地说:“我想去吗?你问姜老师啊!”
姜欢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办事欠妥了,开始转移焦点,晚上谁开了先例酒水随便领?以后不能这样的,这个付款流程有问题。
流浪者又来扛雷,说:“是我,是我。我就直接拿的。”
“你本来就可以直接拿。”戴娇娇说,“你就是我,我们一体的。姜老师,我在客栈拿一瓶啤酒要签字画押吗?”
戴娇娇说着又抓住了一个重点:“你算来算去,算出六瓶啤酒的亏空,吵得整个客栈不能睡。我问你,你算上我们自己喝的酒了吗?算上你自己喝的酒了吗?你记清楚自己喝了几瓶吗?”
最后的结论是,郝笙不是少收了六瓶,而是多收了一二十瓶。
“咋滴?我挨个敲门去退吗?”郝笙说。
丁姜欢抢在众人发难前头道:“这事我不对,我王八蛋,行了吧!”
论情绪表演,戴娇娇永远不会输,立马就哭了起来,自问:“我为什么要绕过大半个中国,来这没有信号,没有美容院,没有艺术展,没有美食餐厅,也没有恐龙的恐龙山村,和王八蛋做同事,还不赚几个钱啊?”
“在我面前,你没资格王八蛋!”戴娇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