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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舒颜，哪怕是挨揍也值得。没想到好梦实现得太快，他果然被揍了，还不是一顿。
奕泽将笑容蔓延至眼尾，心满意足，他的烴儿果然是长大了。
“这么久不见，奕泽哥哥好不容易跨越三界来看我一次，竟是特意来整我的，简直太令我感动了……”玧烴把头偏过一边，抱肘继续生气。
“整？哪能啊，凌皖现在可是三界的名人，为兄岂敢。”
“何况是我看着长大的烴儿，我宠着还来不及，怎么会忍心整你呢！”
“我可是专门来接你回去的。”奕泽围着玧烴绕到另一边坐下，不紧不慢的说。
“回去？奕泽哥哥莫要再寻我开心了，我一个神域的罪人，如何回得去？”玧烴目光向下，盯着奕泽敲击桌面的手，愣愣的。
“你不知道？”
奕泽一脸鄙夷的看着她。
“知道什么？我虽走遍三界，却从未踏足神域半步，是我漏掉了什么吗？”玧烴面色平静，毫无波澜。
装的像极了，仿佛神域的事，真的跟她再无相干。
可惜，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神情动作能控制，心跳控制不了。
她的心跳，已经快得让她难以呼吸。
难道神域又出什么事了吗？他怎么样？
她想问，但是，她问不出口，她极力压抑自己，不能问。
“是关于你的，看你一点都不关心就算了。”奕泽吊足了她的胃口，却仍是不说。
关于自己倒是无所谓，只要跟他无关她就能坦然。
玧烴一边维持着面色的平静，一边压抑着心底的波涛汹涌，平淡出声：“哦？关于我，是有什么新的罪名吗？”
“罪名，怎么会是罪名？就连之前的事，我也早已查清，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玧烴嘴唇微张，有些惊讶，查清了？虽然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也想着有一天定要为自己洗刷冤屈。
不曾想自己竟还没开始调查，就已经获得清白了？该说是意外之喜呢，还是该高兴神域其实也并不是没有人关心她呢？
“眼下三界动荡，混沅虎视眈眈，你是神域唯一的公主，是下一届天尊的继承人。明天就跟我回去吧，乾南还需要你回去主持大局。”
玧烴能感受到奕泽的恳切，也知道这是自己不可逃脱的责任，只是心底还是有些莫名的情绪。
“不了，熙霖上神坐镇三界，威名远播，哪里还需要我？”
“我回去也做不了什么……”
奕泽眼中闪过一缕阴霾，但想起那个人的叮嘱，他又慌乱的收拾心头的苦涩，在转过身时快速隐去，换上平常的表情，“淄汐身体抱恙，如今神域的事，大多由我打理。”
“抱恙……他怎么了？”
“别多想，不是关心他，只是……只是为了乾南，仅此而已。”
“他中毒了……”奕泽低头敛目，难受又自心头升起。
淄汐的意思是，此事若要瞒她，必定不易。不如大大方方让她知道，他为了移情别恋后的心上人中了毒。
这样一来，她才会死心，会恨他，会果断决策，让他前往死亡沙海，会保留空间，对她的死不那么耿耿于怀。
淄汐觉得这样其实挺好，只需要他一个人承担痛苦，成全了所有人。
奕泽心里头过不去，他觉得淄汐太苦了，他不想答应，他多么想逃避，想装作毫不知情……
可是，他不能……
对于一个身中蛊毒，药石罔效的将死之人，对于一个经年好友的最后请求，奕泽没法劝说，没法拒绝。
玧烴脸上的表情虽不算精彩绝伦，却称得上是变幻莫测。从一开始的沉重委屈，变得漠然嘲讽，再是尴尬逃避，现在又是惊讶心疼，“中毒？以他的法力，谁能伤他？”
“难怪……”他如此清瘦，玧烴的心像是漏跳了一拍般慌乱，本来就失眠的心情像再被雷电击中，清醒异常中还有一丝恐惧的颤抖。
“不是谁伤他，而是为了救一个女子。”
“……喔，女子吗……”他已经有心甘情愿，为之付出一切的人了吗。
那自己又算什么，那些年又算什么？
心情真的能像过山车，大起大落间起伏着她的心跳，同时也将她的所有力气全部抽空。
是不甘，是自嘲，是何必如此，还是扎心，是千年的执着，被付之一炬的心灰意冷？
曾经的自己傻得，连自己都觉得可怜。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冲到他的面前质问吗？她有什么资格，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可以细细道来的关系。
她除了妹妹、包袱的身份之外，好像也真的再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事到如今，她才恍然明白，自己当初的想法有多愚蠢。
只是太晚了，回不去，也改变不了。她花了惨痛的代价才明白这一点。
奕泽看着玧烴极力忍耐的模样，胸口钝痛，像是被刀背来回摩擦，没有伤口，却痛不欲生。
他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一句：“你还有我……”
他难得收起了平日里的不羁与调侃，表情认真，眼神坚定，话语郑重。
说完这句后，奕泽便三缄其口，再不言语。
有些话太伤人，点到即止，更何况是欺骗的话，更不必说得太清楚。
让他来当那个执刀的刽子手，挥向最关心的人，他怎么忍心，如利刃的言语达到效果即好，再要继续伤她，比伤自己更让他心痛。
不过单单是这寥寥数语，就足以扎的玧烴千疮百孔了。
为一女子，身负奇毒，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他不念往夕，绝情地看她沉沦，自己最终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大仇得报，开心才是该有的心情……
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她，是高兴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
什么誓言，什么过往，什么曾经，原来都只有她一个人记在心中。
曾以为的永垂不朽，轻易的就成了飞灰，曾以为牢牢握在掌中的珍宝，一夕成沙，滑落指间，片甲不留。
可笑的是她到现在还在痴心的以为他还关心着自己，到头来不过是一厢情愿，不过平白被人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