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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娇还是没有说话,但她的眼泪早已流满了脸颊。
沈国才见到这一幕,心里也有些难受。
他缓缓站起来,老眼浑浊着:
“闺女啊,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婚姻自由,不像爸那会儿,嫁给谁都是爸妈说了算。”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比两个哥哥还聪明,但你始终是女孩,早晚也要嫁人的。”
“爸再问你一声,你同不同意?”
“要不,爸给你跪下,求你。”
沈国才说着,竟然真的要给沈娇跪下。
“爸,你做什么啊?你起来。”
沈娇终于有了反应,猛地站起来,心里也难受到了极点。
“您别逼我了,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行么!”
她狠狠的咬着后牙槽,不让自己哼出一声来。
“是爸没用,但爸不能不救你妈啊,对不起孩子…………”
沈娇吸了吸气,哽咽道:
“她是我的妈,我不想救么,我答应你,我嫁,可是我有一个条件。”
“别说条件了,你要干什么我都依你。”沈国才道。
沈娇别过头道:“你去给他们说,就近看个日子,我们就结婚。”
“这,为啥要这么着急?”
“妈的病不能拖了,拿到钱好给妈治病,然后我的要求是,我要去参加高考,我一定要去的…………”
“哎,都不去大学了,考不考有什么用,再说结了婚,你得生孩子,可得多注意身子,万一怀不上,别人嫌弃,以后日子也不好过。”
“你给人家生个儿子你才有地位,知道么?”
“你去给他们说吧,把日子看早点,我要去高考,谁都不能拦我。”
说完这话,沈娇抱起碗,狼吞虎咽起来。
眼泪和着米粒,一口又一口的咽了下去。
沈国才叹了一口气,起身要出去,可是走到门口,林不朽却拦住了他的路。
“你是谁啊?你拦住我干什么?”沈国才不解的问。
林不朽指着叶小柔道:“你认识她么?”
沈国才仔细打量两眼,回忆起来:
“你不是叶家那幺丫头么,那你是那个林老师的贵公子?”
“是我,我叫林不朽。”林不朽点头。
沈国才叹道:“最近娇娇经常往你们家里跑,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不朽二话不说,直接抓着沈国才,来到了沈娇对面坐下。
她的两个哥哥无语的道:“你谁啊,这么蛮横?”
“是啊,你拽我干什么?”沈国才也不解的道。
林不朽坐在沈娇对面,可她看也没看他一眼。
林不朽没有开口说话,沈娇还在继续吃着,眼泪顺着下巴不停的往碗里滴落。
“哎呀,你到底要干啥嘛,我还有事情,你拽我坐下又不说话?”沈国才不耐烦的道。
林不朽心里有很多话,却不知道说哪句好,他叹道:
“也没啥事,就是想看看你女儿吃饭,她长这么漂亮,吃饭也好看。”
“………………”
父子三人瞬间傻掉。
“林不朽,你啥意思,你都有老婆,你还说这种没皮没脸的话?”沈国才皱眉道。
林不朽又叹道:“是啊,要不是我有了小柔,这么聪明还漂亮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呢?”
听到这里,沈娇才忽然停下,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说得对,我依靠不了自己的能力,三万块,我这辈子都挣不到,我已经决定好不读了。”
“之前在你那里干的活,工资我不要了。”
沈国才听见这话,立马接过道:
“你去他那里干活的?干的什么,工资多少一天?这怎么能行,你干了活,工钱必须收。”
林不朽伸手打住他,严肃的道:“你别插嘴,我既然来了,就是来付钱的。”
沈娇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垂下头不再说话。
林不朽点燃一支烟,叹息道:
“之前,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那么奇怪么?若论成熟,若论思想,即便你爷爷在世他也不如我,更不要说你爸了。”
“所以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比你爸的管用。”
“你怎么说话的?”
沈国才很不高兴,林不朽毕竟没比沈娇大几岁。
“首先,女人从来都不是生孩子的工具,这个道理你早就明白了,可你的家人他们却一直认为你是。”
“其次,换做任何一个贫穷的家庭,这都是最好的办法,用婚姻换取相应的报酬,无可厚非。”
“你长得好看,人又高,还这么聪明,作为生孩子来说,这基因真是不二人选。”
“但是我没有想通一个道理,你有两个哥哥,他们做了啥?就这样置身事外?”
“是,你母亲病了,但你们这家人不是你一个人,为什么要让所有的压力和责任,全部都放在年龄最小的你身上?”
“你两个哥哥就能心安理得的留下钱,娶妻生子,传宗接代?而你便只有牺牲自己的未来,甚至是生命,来照亮这个家庭?”
“林不朽,我忍你很久了,我们家的事,轮得到你插手么?”
沈国才终于怒了,老脸绯红。
林不朽像是没有听到,继续道:
“百善孝为先,你没有做错,但我说句很难听的话,你母亲救活又能活多久,而你能活多久?”
“在你爸的眼里,你母亲的位置胜过你,但在你母亲眼里,如果她清醒了,你们为何不问问她的意思呢?”
“林不朽,你住嘴,你谁啊你,你今天到底想干什么?”
沈国才怒斥道。
林不朽猛地站起来,也怒喝道:
“我也忍你很久了,你想要卖女儿么?来,我把她买了,他们出一万,我特么出十万,你卖不卖?”
“………………”
沈国才震惊的看着林不朽,完全被林不朽吓住了。
“你,你…………”
沈娇也站起来,别过头道:
“不朽哥,谢谢你,以前我那么讨厌你,可现在我真的忍不住想哭,小柔,带着不朽哥走吧,我已经决定好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就好像小柔一样你,你的经历比我丰富,你经历过绝望,你又迎来了那么美好的希望。”
“那时候没人帮你,没人能帮得了你,我自己的事让我自己决定吧。”
“沈娇,不要啊,我结婚了还那么努力的学习,你这个全市第三,你怎么能放弃呢?”
“有什么用啊,我那么努力,所有不幸的事还不是会降临到我的头上,我认命了,小柔,带着不朽哥走吧,我不想他帮我,他是你男人,不是我男人。”
“………………”
叶小柔顿时也痛苦起来,摇头道,
“别说了,就算他不帮你,我也会帮你,让他帮你是因为他更有办法。”
沈娇摇头道:
“不,没有办法,难道我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你们的馈赠?”
“你难道就不怕有一天,我也会像你姐一样,跟你抢你的男人,你这个傻子,你赶紧走吧。”
叶小柔呆呆的看着沈娇,又不由得看了林不朽一眼,心里更加复杂。
林不朽吃惊的道:“所以你就这么不辞而别,打算自己去承受一切?”
“我说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求求你们走吧,难道我爸说得不对么,难道我永远都不嫁人么,这一切都只不过提前了一点而已,有什么?”
“再说,即便嫁了人,我也可以继续学习更多的东西。”
林不朽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
“你们等着,我马上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