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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被禁足王府,他便有更多的时间安排陈夕回陵国的事,他派了几批人去陵国各处探查,绘制地形图带来给他,他再亲自找寻合适的住所,本来早该探查的差不多了,只不过他还想在国君那里拖些时日,多留她一段时间在身边。
无尘白日处理公务,偶尔夜间偷偷潜入将军府去见陈夕,见个面偷偷摸摸真如偷情似的,然而确实是偷情。显然除了明白人能猜到,百姓们完全不知道经常夜不归宿的贤王去了哪里,两人私会的很是滴水不漏。
于是民间就出了许多贤王夜不归宿的原因版本,比如往好了说,贤王贤德公事繁忙,为了廷国昌盛民安、日夜操劳、呕心沥血。往坏了说,贤王娶的王妃是将门虎女,某不是太虎了是个悍妇?唬的英勇无敌的贤王都夜不敢归家?再往不好不坏了说,难道是贤王对铁面将军的妹妹旧情未泯?想纳个小被王妃严词拒绝,于是两口子闹了矛盾?
为了验证各版本的准确率,一些吃饱了没什么大事干的百姓,纷纷在王府门口、皇城城门口和沐将军府门口分别蹲守数日,想看看贤王到底去了何处,宿在何处,有的百姓甚至蹲守了花街柳巷,终都一无所获,随悻悻作罢,于是贤王到底去了哪里成了百姓圈中的一个迷。
这日明月皎皎,寒风都好似温暖了许多,是个偷.情私会的好日子。于是无尘又熟练利索的翻了墙,翻的悄无声息,鸡犬不知,只有陈夕知。
自从无尘偶尔夜间来寻她,她便每日坐在院中等上一等,今日也不例外,正坐在院中打瞌睡,听的一点动静眯了眯眼,毫无悬念的看到了无尘,陈夕已经丝毫不往有动静就是来了刺客这一层面上想,真是稀奇,好了伤疤忘了疼,真是个记不住仇的好姑娘。
无尘如入无人之境,闲庭信步翩然而来,那悠闲的姿态,坦然的神情,跟逛自己家后花园似的。完全不能让人相信他是翻墙来的,而且是背着天下万民苍生来私.会的。真是令陈夕咋舌。
于是陈夕真的啧啧称奇:“师兄,你如今翻墙的本事是越来越好了,到达了无声的境界,隔壁王阿婆家的大黄狗都没听到动静,吭也没吭一声。若是你的无影功能修习的如此般勤快些,定能不输我的无声无息无影的境地,师父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也能欣慰了。”
“我又不需要逃命,无声无息便够用了。”
陈夕“……”她觉得曾经那个欠扁的师兄又回来了。
无尘优雅落座,习惯性抬手去斟茶,发现是酒皱了皱眉,“不是让你戒酒?”
“果酒,甜的,浅酌几杯不碍事,你要尝尝吗?”陈夕如做错事的孩子,恭维的笑笑亲自为无尘斟了一杯。习惯果然难改。
“我在陵国为你安排好了住所,”无尘声音低沉,无什么起伏。
陈夕怔了怔,反应过来淡淡笑了笑:“后日是师父和长恩师兄的忌日。等我拜祭完他们我便回去。”
无尘眼中闪过一抹痛色,语声缓缓:“无需心急,这边安排妥当,我亲自送你回去。”
陈夕抬头狡黠一笑,倾身凑近他几分看他:“师兄这么着急赶我走,莫不是想背着我做什么坏事?”
“你安全,我才能放开手脚行事。”无尘也定定看着她。
陈夕心神一荡,戏谑道:“那师兄定然要守身如玉,完好无损的来接我。”
无尘俊眉一挑,“守身如玉?”
“你某不是做不到?”陈夕故作凶巴巴的瞪他。
无尘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我本就未曾想过那一茬,倒是你提醒了我。”
“呃??”陈夕垮了小脸:“当我没说过。”
“怎的还不信我?”无尘捏了一把她的脸颊:“安心便是。”
“这次你一定要说到做到,早点去接我。”她怕他去晚了,又出什么意外,她便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嗯,”他轻抚他的鬓发,古潭般的眸子如春水荡开,温柔遣眷,“这次一定早一点。”那一次的恐慌他这一生都将难忘。若是早一点,便不会有这么多事发生。
还记得上一次无尘平定内乱,借着去各州安抚民心、兴修水利的时间,他去了陵国那个分别的山谷找她,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十几日的路程硬是被他七日赶到,可他满心期盼的到了那山谷,却怎么也寻不见她的影子,山谷一片狼藉,有打斗的痕迹,烧腐的尸身。他当时害怕极了,疯了一般在陵国找她,找了两月有余也未寻到她半个影子。
被他留在陵国各州处理民生民计的卫队早就完成了任务,却一直等不到无尘回来。而此时国君已经下了圣令召无尘回城。卫队将领着急,纷纷乔装打扮进了陵国去寻他,等找到他的时候,卫队们差点就认不出,无尘面容憔悴,眼神空洞,如失了魂的行尸走肉被卫队们抬了回来,回到廷国国土无尘便大病了一场,人事不省,梦魇低语的就两个字“夕儿……”
而这时国君又连连下令,命无尘速归。陪同他的将领不敢不从,只能一边赶路,一边修养。终是养了大半月无尘才清醒,醒了之后像变了一个人,眼神更加深沉,周身气质更显冰冷,整个人像死寂的深潭,没有一点生气,卫队们吓的直哆嗦,生怕他有个什么精神失常,走火入魔啥的,那大家都不用活了,将士们都不明所以。只有一次,无尘突然命大部分卫队乔装打扮去陵国寻一名女子,下了死令寻不到便不准回来。他亲手画了几副那女子的画像,画上女子或笑、或发呆、或愁眉不展、或委屈不快。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他深深的看着那画中女子,良久一动不动。将士们从没有见过他那么温柔的眼神,和那么悲伤的神态。
此时大家才终于悟了,原来他是为情所困,应是被那画中仙子给伤了真心,大家都不敢大喘气。
无尘回到国都皇城,不理朝事,每日醉生梦死,如一个清心寡欲的仙家,国君赐下庆功宴也未到场,定了婚期也不理睬,好似凡尘俗世都已与他无关。
终是在明妃娘娘每日以泪洗面,苦苦安慰开导,最后哀求,他才稍稍振作,不再酗酒,但每日盯着一副女子画像发呆,那是还在临君山时,陈夕托腮趴在窗边,微皱秀眉心不在焉的观赏窗外的秋菊,无尘当时无事,随手描画的一副她的丹青。
看着无尘从躺着呆,又变成了站着或坐着呆,国君也渐渐愁上眉头。
直到那夜刺客闯宫刺杀明妃娘娘,无尘一剑差点把陈夕刺死,大家才看到他有了其它情绪,恐慌、焦躁不安。自那日后,据大家观察无尘好似突然又活了,眼中有了光彩,周身有了暖意,偶尔嘴角带笑,迷倒芸芸众生。
这便是他与陈夕浅薄的缘分,无尘心想,原来她一直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而自己却不曾发现,满世界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