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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承五十四年春,龙肇帝薨,太子李元启继位。同年秋,先帝三皇子李元沛在南疆边境拥兵自立,率十万守军一路北上,短短三年时间,朝廷大军竟节节败退,而由于边境守备空虚,南疆趁虚而入,突破天承防线,一连占领邦州,熙州几座城池,直逼坦洲。一时间,风雨飘摇,饿殍遍野。
“咳咳......”房里传来剧烈咳嗽声。这个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茶茶一脚踹开房门,只见明世隐面色发白,嘴角有鲜血渗出,白衫长袖也是血迹斑斑。这家伙向来注重自己的仪容,此刻却是毫不在意,只死死盯紧了眼前的中州布防图。茶茶看了一眼桌上已经放凉的药,叹了口气。
茶茶默默将碗里的药放在暖炉上重新加热,递了过去,“喝药吧!”
明世隐只是摆了摆手,眼睛并没有从布防图上移开。连日来,叛军势如破竹,大有直捣黄龙之势,三皇子麾下皆骁勇善战,而朝里那帮养尊处优的皇亲贵胄还在勾心斗角,相互猜忌。目前形势堪忧,此战弱败,中州必失。可恶!“咳咳......”想到这,明世隐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洒在布防图上。
三年前,明世隐临危受命,受封护国大将军,竭力支撑起王朝的命运。奈何,朝堂之上并不和谐,各方势力都在观望中保存自己的实力。换言之,天下还是李家的天下,只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谁当这个皇帝有什么差别呢。
茶茶一开始也没有想通明世隐为何要去接这个烂摊子,通天阁产业众多,经济方面更是富可敌国,这么多年,可没少填补空虚的国库。以通天阁的实力,完全无需依附于朝廷,即便改朝换代也难以撼动其地位。明世隐也非贪恋权贵之人,大厦将倾,一个王朝的腐朽,岂是凭他一己之力可拯救的。
直到看见她,茶茶明白了。那就是明世隐画中的女子,茶茶永远无法忘记大雪中那个身影,真如古书中形容的臻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就连同为女子的自己都也看呆了,世上竟有如此美好的容颜。她就是先帝长女荣慧长公主,当今圣上亲姐。
看着明世隐形如枯槁一般,茶茶鼻子一酸,一把抓起他的领子,将碗里的药灌进他的嘴里。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瘦了这么多,明世隐挣扎着,奈何自己虚弱的身体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而如今的茶茶也非当年那个九岁孩童。
一碗药灌下去,明世隐身上血渍,药渍糊了一身。想到以往总是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的明世隐,茶茶红了眼睛,忍不住问道,“值得吗?”
被药汤呛了两口,明世隐喘了口粗气,缓缓将手里的密报递给茶茶,茶茶接过纸条,打开一看,纸上赫然写着几个字,长公主被俘,速救之。
难怪,茶茶看了一眼明世隐满布血丝的双眼,还挣扎着去拽桌上的布防图。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呀!
茶茶一咬牙一跺脚,“人,我去救!”明世隐摇摇头,虚弱地说到“谛听,墨隐二部共派暗卫三十六人联手,都未寻得踪迹,只知是在坦洲郡消失......”
茶茶打断他的话,“他们没有找到是他们的事,老娘自有办法......”通天阁联谛听墨隐二部之精锐都没有找到,还有这么奇怪的事情,茶茶心里犯了嘀咕,但是表情却控制的极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明世隐眼神里还有疑惑,茶茶不耐烦的说,“真见不得你一副舔狗的样子,小心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说罢,在他玉枕穴轻点一下,明世隐便沉沉睡去了。
当下,茶茶吹响鹰笛,这是三年前茶茶和明世隐一起发明的,利用声音波长传递消息的工具,只有特殊训练过的人才能听见。一盏茶功夫,门外来了两人,是明世隐的心腹,追风和逐浪。俩人看到屋内一片狼藉,再看到躺在地上的阁主,满身是血,不由心下一惊。
再看圣女大人正坐在榻前,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喝着茶,头也没抬,“放心,死不了!”在茶茶示意下,两人将明世隐搬到床上。追风逐浪心下奇怪,主子平时待圣女和他人不同,虽说两人嘴上向来不客气,但是能感觉到两人关系亲厚,不分彼此,一度让人感觉圣女大人应该会是通天阁未来的女主子。但是宫里那位......
见二人收拾的差不多了,茶茶开口说道:“荣慧长公主还是没有消息吗?”
二人面面相觑,难道圣女大人见主子对荣慧长公主的一片真心,妒火攻心,把主子给收拾了。“禀圣女,谛听部全员出动,已通知了所有天承王朝地下暗桩,并无荣慧长公主消息。”
茶茶心下感到奇怪,这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通天阁暗桩遍布全国,大到市集商铺,小到山野荒村,可以媲美现代的天眼系统,一个大活人,还是那么一个绝世美人是怎么消失的。看了眼病榻上的明世隐,茶茶暗自嘀咕,我一定会帮你把人找出来的。
“追风,通知谷老头上山,给明世隐调理身体,记得让他睡足三日,三日之内不要打扰他。逐浪你收拾一下,随我下山,一个时辰后,蓝月谷等我。此事不得惊动任何人,切记!”其他人茶茶也不放心,但是这个谷老头却是个例外,谷老头是个倔脾气,从不轻易给人看诊,但是看诊者需彻底治愈才会放人离开,谁也不例外。这轴脾气想当年跟他学药理茶茶可没少吃亏。
追风面露难色,让阁主睡三天,等阁主醒了,自己的小命还要不要了。看出追风的为难,茶茶挥挥手,拿出通天阁令牌,当然,这个是刚刚从昏迷的明世隐身上顺来的。“放心,万事有我担着!你们也只是听令行事。阁主不会为难你们的。”
阁主这几年的操劳追风和逐浪是看在眼里的,眼见着阁主一个神仙一般的人物,熬得丢了半条命,却也是无能为力。圣女手持的阁主令牌怎么来的,二人也是心知肚明,但是为了阁主,便也顺水推舟,领命了。
回到房间,茶茶开始收拾行装,救人如救火,此行时间紧要,轻装简行最好不过。收拾了点银钱细软和出行必备药物。茶茶将头发梳成马尾,换了身轻便的服饰。看着镜中的自己,十年了,当初那个发育不良的小萝卜头,已经长成了大姑娘。
原来长相和性格也是有关系的,当年那张人畜无害楚楚可怜的小脸蛋没了,如今却是星眉剑目,一脸英气。身材也是亭亭玉立,茶茶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身影,是那个风华绝茂的女子。世间的女子和她一比都黯然失色没了光彩。再看镜中人,茶茶喃喃道,这么一比,倒像是个丫鬟呢。
来到蓝月谷,逐浪已经在此等候了。“此去坦洲郡,危机重重,想来叛军耳目已经渗透了,所以最重要是避人耳目,从现在起,你我二人就以兄妹相称,是从中州去坦洲郡走亲戚的。”
闻言,逐浪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属下遵命!”茶茶摆摆手,示意他起来,最烦封建主义这套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记住,你是我大哥,不要再跪了,以免穿帮!”逐浪微微点头,“那就委屈圣女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