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百花园里的那株桃

秋之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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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肉体的死去,桃花的神识逐渐脱离了出来,她见到我,款款一拜:“小仙见过星君,谢星君一路以来的帮助。”

    我摆了摆手:“客套话就免了,我也没帮到你什么,我现在回天界,你要跟着吗?”

    桃花看了看抱着她尸体的帝君,点点头:“嗯,回去吧,这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一阵风起,我带着桃花回到了百花园,在分别的时候,我将那幅画送给了她。

    等我再一次见到桃花的时候,已经是她和贪狼星君大婚的时候。

    她带着凤冠霞帔,穿着一件大红的裙子,和贪狼星君一起接受了各方来宾的祝贺,她脸上一直挂着笑,但我看不懂那个笑容到底是真是假。

    我没有凑上去,只是坐在一个角落里喝酒,直到婚礼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她才端着酒杯坐到我面前。

    我举起酒杯:“恭喜啊,桃花,以后得叫你星君夫人了。”

    桃花跟我碰碰酒杯:“星君就别取笑我了,之前的事多谢您帮忙了,您画的那幅画我真的很喜欢,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您再帮我和贪狼画一张吧。”

    我又倒了杯酒,慢慢地喝着:“你要是真想找我画的话,就带贪狼来我那吧,我等你。”

    可我始终没等到桃花,她的画里最终还是没有贪狼的身影。

    桃花跟贪狼大婚之后的第八百年,帝君结束了九世轮回到了天界。收到消息的各路仙家都去迎接帝君了,贪狼也带着桃花去了。帝君看到桃花,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看到她身边的贪狼,到嘴的话也憋了回去。

    桃花只是看着帝君,不知悲喜。

    帝君时常来找我喝酒,但只是喝酒,不谈政事也不论修行。

    我问帝君,在我这他喝到了什么,帝君说,正因为什么都喝不到,才要喝下去。

    他有次喝醉了,跟我说,他第二世的时候爱上了一个人,她跟桃花很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帝君就有了种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的念头。但就像这次一样,那个女孩子也有了家室,他花了一辈子守在她身边,可她始终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我问帝君,单恋的感觉如何,帝君说他不知道,只知道那时候感觉一切都遥遥无终点,而且一但脱离了她,世界的运转仿佛都会出现问题。

    “那你是喜欢上了桃花吗?”

    “我不想承认,我会有爱情这种东西,但一次次的转世我好像都在追寻着桃花的踪影,我的追求不再只有那天帝之位,还有了她。”

    我喝光杯中的酒:“可现在桃花她是贪狼星的女主人了,错过了啊。”

    帝君一把操起酒壶,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我是帝君,他贪狼只是个星君,他没资格跟我争。”

    我遥遥地看着百花园的位置:“帝君啊,错过不是错了,是过了啊。桃花是个小仙,她的寿元只有千年的岁月了,帝君还是不要再去打扰为好。”

    帝君直勾勾地盯着我,但也说不出什么。桃花追了他几万年,他这几百年,又算的了什么。

    又过了一千年,桃花死了,和贪狼一起战死在了他们的星球上。在天界,星君之间的征战很是常见,星君不比得帝君,死亡更替是常态。

    当帝君赶到贪狼星的时候,桃花已经被打回了原形,那一方的星君似乎对桃花和帝君之间的事有些了解,便没有斩尽杀绝,连同桃花的孩子一起交给了帝君,据帝君后来所说,桃花是自杀的。

    帝君把桃花的本体栽在了百花园里,从那之后的每个春天,我都会和帝君带上一坛酒,去看看桃花,有时候桃花的孩子也会跟着。那孩子出落的跟桃花一样,是个很灵动的少女,我看着她,恍惚间像是看见了她的母亲。

    帝君宣布不再追逐天帝之位,他在百花园里支了间草屋,一直守在桃花身边,直到现在。

    帝君和桃花的故事结束了,其实很长,但也很短,前前后后几万年,可绝大多数时间都只是桃花的独角戏罢了。他们俩的故事就像是相反方向离开的俩人,你掉头的时候,我在往前走,我掉头的时候,已不见了你的身影。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