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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舞妹妹,你这一次没有拿错画?”
“没有,这一幅画是老夏家请了画师为他所画,送到我萧府给我看的。怎么,茶姐姐也认识夏极?”
“不,我不认识这废物,但我知道大魏圣子的脸与他一模一样,虽然气质天差地别。可圣子叫做宫久,和夏家根本没有关系。”
交换完信息。
却是雷霆霹雳。
慕容茶不知道夏极长得和圣子一样。
萧元舞不知道圣子长得和夏极一眼。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暴雨之后,盛夏的光焰似随着积蓄地上的雨流,在蔓延着,侵略着,涡流随风起,如幻梦泡影,外门开始传来仆人们走上街道的声音。
良久。
慕容茶冷哼道:“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我还真以为他们俩是双胞胎呢。”
萧元舞沉静道:“夏极确是双胞胎。”
慕容茶手一抖,茶杯都差点摔落,她惊了:“什么?!”
萧元舞神色不变,继续道:“不是你想得那样,和夏极一胎所生的,乃是他的胞姐,夏甜。
那个女人非常特别,和我那未婚夫完全不同,据说分娩时,本来是夏极先出来,但还是婴儿的夏甜硬是用手按了他一下,然后先一步爬出去了。
我甚至怀疑就是因为这女人,我那未婚夫才会这么傻。”
大燕三皇女有些愕然,但这种乡下小世家的事迹,她也不感兴趣,但如果以后抓到什么双胞胎孕妇,如是有机会,她倒是要剖开孕妇的肚子好好瞧瞧小孩子是否有这样的智慧。
思绪转回,慕容茶接着话道:“我就说怎么可能,不管怎么样,这一次我遇到圣子,等我将他踩在脚下时,顺便问问他。”
萧元舞忽然道:“听说四个多月前,圣子中了奇毒,大病一场,功力全废,然后现在又传闻说是恢复功力?”
三皇女点点头,摸了摸腰间的微弧苗刀:“都是传闻,我估计那圣门是担心圣子倒了,他们压力太大,所以放出圣子重新恢复功力的谣言,给他们立新圣子、稳定局势来争取时间。
不过无妨,这种伎俩,等月圆之夜,就让我用这把刀去砍开。”
萧元舞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元舞妹子,你怎么了?”
暴躁的皇女伸手在她面前摇了摇。
萧元舞醒过来,轻声道:“没什么,只是恭祝姐姐平安归来,胜不胜的,倒是无所谓,女儿家嘛,要什么胜利呢。”
这萧家的三小姐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掏出哑光的灰色金属铜:“这是小唐门的子母梨花筒,唐门被他们灭了之后,这小唐门倒是捣鼓除了许多阴毒的东西...
这子母梨花筒,是在暴雨梨花针的基础上加以改造,更小,更灵便,但是却能连用两次。
最关键的,小唐门所有的暗器都是孤品,我想着姐姐胜利,可是好不容易弄来了这个。
我知道姐姐厉害,带着以防万一吧。”
慕容茶震惊了:“你一边说胜败无所谓...一边塞给我暗器,让我阴圣子。”
萧元舞瞪着无辜的眼睛,可惜无论她怎么瞪,都瞪不出天真的模样,那是介于光明与黑暗之间的灰色,是黎明未至,黑暗未逝的那一抹浑浊。
萧家三小姐轻笑了起来:“谁让你是我闺蜜呢。”
慕容茶这才点点头,拿过了子母梨花筒,起身离去前,又有些怨气的嘀咕了句:“我就你一个闺蜜,也不知道你有多少!”
三小姐带着无懈可击、令人亲近的温和,送她离去。
只是这影子学宫的皇女才出了院门,萧元舞就立刻抓着茶杯起身,不慌不忙地蹲在一个青石旁狂吐起来,吐完之后淡定地用茶漱了漱口。
这茶她就是漱口用的,所以刚刚一口都没喝。
慕容茶身上的血腥味儿,太难闻了,让人想吐。
吐完了,萧元舞像没事人似的,重新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小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
夏极失踪是四个多月前...
圣子中毒,功力全废也是四个多月前...
两个人脸还一模一样。
哎呀,这不是逼我乱想嘛。
唔...我在大魏好像也有不少闺蜜,找谁好呢?
慕容茶临走前那句话确实没错。
萧家三小姐闺蜜遍天下,是为闺蜜之主。
...
此时。
圣门后山,静修之地。
智慧长老抬手,虚空忽的浮现出了一只鸟的形状。
飞鸟落在智慧长老手上时,又变成了和长老的手臂相同的颜色。
这是一只变色鸟,能随着周围环境而变幻颜色,也是高端的信使。
毕竟信鸽太显眼了,只能支撑距离在二十多公里内的信息传递。
绿袍长老抽出变色鸟爪上所绑的信件。
他眼中忽的现出狂热。
这是他主子的字。
每次他主子的字都能让他的心境再度历练一番。
他的主子也就是真正的圣子:宫久!
最近,碧空山圣门上发生的情况很多,但都是关于那横空出世的假圣子的事。
他不仅撑过了毒,还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从无到有。
又从云心阁东来,击败了战斗狂一般的庞惊。
这是何等天赋,何等奇迹。
情况显然和他主子估算的有了些偏差,计划也打乱了。
就算是智慧长老也私下里觉得这夏极真是厉害。
所以,智慧长老急忙汇报了这事,现在等来的是回复。
长老急忙摊开信纸。
纸上只写了一个字:活。
字体是血红色的...
智慧长老明白这血很可能是宫久自己的。
而字张牙舞爪,一笔一划近乎是带着痛苦写出来的。
三点压抑,甚至带着国手风范,越到之后,字迹越是难以自已,尤其是最后那一横,其中藏着的煞气,近乎透纸而出。
活的意思是让假圣子活下去,让他什么都不要做。
可是主子为什么要这么痛苦呢?
智慧长老想了想,忽的明悟了,他脑海里印入一个人名字:
宁梦真!
主子可是真心喜欢这炉鼎,也是将自己斩情丝的希望放在了她身上。
可是他心爱的女人在与别的男人朝夕相处。
主子如何不痛苦?
智慧长老忽的心底发寒。
主子喜欢自虐,他是知道的。
那雄才大略、心思深沉的圣子每个冬天都会光着身子跃入冰池,在水下待到近乎窒息。
隔三差五就要人将他活埋了,然后他出来后则会将埋他的人给杀了。
用银针避开穴位,刺入自己身体更是常事。
主子不仅享受肉体上的痛苦,更享受精神上的痛苦。
他甚至会刻意下达错误的命令,让自己部下去送死,然后他因此自责痛苦愧疚,再去为那部下复仇。
他会杀死自己最心爱的蟒蛇宠物,然后痛苦的发疯。
他会赤着脚,踩在冰天雪地里,不带任何食物,远赴千里之外去杀死一个敌人。
这些事...
别人不知,智慧长老知道的很清楚。
可是平日里,主子却优雅地如同偏偏贵公子,拿一把折扇,行走在江南,当真是才子。
而这一次...
主子是在借用假圣子虐他。
他深爱着宁梦真,而并非是玩玩的,这一点智慧长老知道的很清楚。
所以,此刻他心底的痛苦,难以想象。
也许,等到主子被虐够了,就是他提刀杀人的时候了。
到时候...
那夏极怕是会被用天下最残酷的刑罚,折磨致死吧。
毕竟主子,很强大,也很神秘。
自己曾隐约听到他说什么“自虐值又升了”。
这话什么意思,他完全不明白。
但主子,就是恶鬼。
夏极,即便能应付眼前的困境,可面对主子,也不值一提。
他注定了只能风光一时,可惜了。
...
魏国王都。
大世家之一的鲁家。
内院传来女人号丧般的痛哭。
“老爷,刻儿不能白死啊,他是多么优秀,多么善良懂事,又多么孝敬的一个好孩子啊。
他怎么就被人白白杀了呢!”
“老爷,那天杀的圣子!”
华衣长须中年人道:“夫人...慎言,圣门毕竟是我大魏国教。”
“国教又怎么样,圣子等同国教吗?圣子就能滥杀自己的同门吗?圣子就能不讲道理吗?刻儿死不瞑目啊,那个圣子心肠真是歹毒啊,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死,真的该死啊!
老爷,我要他死,我要他凄惨的死掉!
你平时不是说自己很了不起吗?”
华衣长须中年人道:“夫人,我听说是刻儿先挑衅那圣子...”
“刻儿多好的孩子,他怎么会挑衅圣子?!
老爷,我就问你,你难道连为儿子报仇都做不到吗?”
“我...”
“你说呀,你能不能做到?能不能?”
华衣长须中年人叹息道:“圣子赢了庞惊,接下来又要去大魏边境迎战,这代表着大魏的脸面,要动他...这事需要从长计议。”
“哼!说来说去,你还是怕,你儿子无辜的惨死在那卑鄙的贱人手中,你却无动于衷。”
“夫人,你平静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问,杀不杀圣子?!我鲁家钱多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那圣子这般歹毒,他有什么资格继续做圣子?有什么资格做大魏国教的圣子?!
这等歹毒之人,坐在圣子位置上,简直是祸国殃民,有谁能容得了他?”
“夫人,从长计议啊。”
“哈哈哈哈!!”
穿着华丽衣衫的美妇忽的仰天癫狂地笑了起来,然后双手一扬,嚎啕大哭:“刻儿啊,你看看,这就是你爹,你无辜的惨死,他竟然畏惧权势,不敢为你讨个公道!他不做,娘来,娘来为你讨个公道。”
美妇面容狰狞,跌跌撞撞跑出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