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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东帝理应先接受朝拜,接着便是礼佛,傍晚这宫外,花灯祈福,美不盛收,宫内则是佳肴美酒,盛世夜宴。
太和殿
宾客陆陆续续落座,宫女们一排排摆上了菜肴。
这宫里仅有的两位娘娘,一个雍容华贵,一个端庄典雅,皇后自然是牡丹之姿,东帝与之相携而行,夏央紧随其后。
到了场,原本喧闹的地方,顿时安静了下,众人纷纷起身道“陛下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恭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东帝衣袖一挥“众卿平身。”端起一旁李总管呈上的酒杯又道:“愿我朝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众人端起酒杯“陛下鸿福齐天”
东帝道:“开始吧。”
一时间,管弦丝竹响起,舞女翩翩起舞,仙袖摆动,觥筹交错,其乐融融,不知过了几许,有位身型魁梧彪悍的男子站了起来,走上前来,行了异邦的礼,开口道:“皇帝陛下,素闻中原美女如云,臣瞧着名不虚传,只是少了几分味道,臣此次前来到了我图里族最美的女子,想献于陛下,这女子奇就奇在即会我图里的舞也会天朝的舞,年幼时曾有幸习得失传已久的飞天舞,今天乘此机会,祝贺天朝千秋万代。”
东帝大声笑着说:“好,孤道要瞧瞧,这飞天有何特别之处。”
言罢,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着古金色舞服,翩然而至,只是这样瞧着便知必定不凡,肤白胜雪,眉眼精致,尤其那双眼睛含情脉脉,似迎还拒。
夏央也被眼前难得之人吸引了,心里默念了句,好一个舞娘,舞还未起,意境已临,着实厉害。
陌生的音调响起,似是悲鸣,如泣如诉,只见那女子脚尖轻点,似要临空而飞,刹那间,仙裙乍飘就像那腾飞的浴火凤凰,那纤细的手腕和脚腕带着的金片子相互碰撞,有环佩铿锵之妙。纤腰楚楚,回风雪舞,珠翠辉辉,此情此景陷入人心。
说是凤凰于飞,在这九霄肆意翱翔,一点也不夸张。
一舞落下众人都要沉浸在其中难以脱离,似有余音绕梁。众人不约同的想到,妙啊!美,美伦美幻!
东帝起身鼓了鼓道:“天上人间,不为过,不为过。”
那舞女拿下面沙,众人不由倒吸一口气,这人儿怕不天上的仙儿吧!东帝显然也为这绝世美人所动,禁不住多撇了两眼。
苏皇后看着这个美的近乎虚幻的人,皱起眉头,果然错眼间就看见了皇帝的痴态。
轻灵地声音对着座上的人说道:“古朵儿,祝陛下鸿福齐天,江山永固。”
东帝开怀大笑,可还没等他的笑声落下,一旁的东古部落使者就站了起来说:“陛下,素闻天朝,佳人不仅貌美,还会歌词诗赋,想必舞技也是这世上一顶一的,不知我等是否有幸观上一观。”
东帝看了眼这只鬣狗的主人曲幽部落大汗幽岩一眼,只见他正一脸趣味地看着自己,颇有点看戏的意味。
东帝虽还笑着,但眼里已然含了冷意。余光看到还在吃酒看戏的夏央,于是转头就看向面色淡然的夏央,道“那是自然。”
听到这话,夏央本想瞅瞅着皇帝的表情,谁知一转头就看见,东帝正盯着自己,夏天暗道一声不好,这怕是要倒霉了。
果然,“孤的恭妃速来有天下第一才女之称,这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到是这舞技从未被展露在众人面前过,恭妃你可愿?”
谁愿意被当作物件供人欣赏,这是要自己履行当妾的责任,夏天顿时觉得当年自己眼瞎了,怎么就看出来他对自己情根深种的,纵然内心极其不愿,面上却笑着,说道:“那臣妾就献丑了。”
在场的所有人知晓这一舞宫恭妃必须胜,这王朝输不起,她输不起。
这失传之舞当以失传之舞对之,这飞天,乃是凤凰九死一生的涅槃重生,凄美异常。幸而自己从小师从前代被称为绝世舞技的顾淼淼,这舞确如东帝所说从未在外人面前跳过,只在家里人面前露过相。
凤凰于飞,乃是百鸟朝凤之象,寓意着生机再现,万物生长。用这曲对之再合适不过,只没人会这曲谱,只能击鼓鸣之,歌赋唱和。
稍作打扮的时间里众人都无声的喝着清酒,替这恭妃捏了把冷汗。
只见一抹火红,徐徐走来,纤纤玉手托着两条金色的长袖,头发自然散落,只做了简单的束发金玲配之,眼角胭脂红晕开,眉梢点着古金色,淡泊悠远,漆红点唇。
众臣皆惊,感叹万分,这气韵,当之无愧的瑰宝。
夏央垂着眼眸回禀:“陛下,臣妾所起之舞,当世曲谱已失传,故臣妾斗胆求允臣妾,以鼓为调,以歌赋为曲,唱和应之。”
良久,等着东帝发话众人始终没听到声,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上坐。
东帝轻声一笑,这声只有邻座的皇后听地真切,听的胆寒,这人怕是后悔了,“允了。”
不同大小的鼓摆出两排,最大的一个被放在了正中。
夏天上了鼓,闭上眼,深吸一口,又慢慢吐出。
咚咚—咚咚—
鼓声自脚底先起,舞随之而动,声附和而上,似凤凰自梧桐树上起飞,鼓点丝毫不错,歌赋应着所舞的意境,轻铃摇起,似在召唤着,衣裙飘飘,水袖舞动着,旷世之乐,竟在眼前、耳畔、脑海、心绪里。
“这舞不只是人间难得一见,天上怕是也难有。”乐府章宏彦目不转睛的看着,心里想。他看她就要临空而飞,便想送上一送。
只听,突然响起了筝声,笛子紧随其后,似要为这即将翱翔的凤凰送上东风。章宏彦看了眼一旁吹笛的好友许治,见他专心致志,自己也愈发投入了。
歌声声声入耳,意境已至绝处,忽而似有一整鸟鸣响起,与凤鸣交织在一起,已然朝贺之象。
京城南侧,绝顶之巅阿弥寺内,白胡子高僧,站在崖口众生钟前朝着殿宇之处,敲响了几百年未响过的钟。
小和尚急忙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师,师傅,这。。。”
那老和尚道:“飞凤已出,本该琴瑟和鸣,可惜了可惜了。”
听着远处传来的钟声,就连东帝楚慕都再也坐不住了,他挺立而望,眼睛灼灼地盯着那个正在鼓间凌空起舞,气息顺畅的唱出绝句的女子。此刻楚慕知道,自己小瞧了这曾被前朝两位称赞过的人,堪称一绝,视为瑰宝。
随着最后的音落下,只余酒杯里酒水相互撞击的声音,回荡在殿宇之间。
当朝元老海彦之,跪在地上,大呼“天佑我朝,万世盛况啊!”,众人附和“天佑昌顺。”夏央也一同跪着,等待这座上发话。只听道“国之瑰宝,有凤来仪,所言不虚,”一个陌生的男声回到。
只见一位身着长袍五官深邃的男子,对着座上人说:“天朝实乃宝地,好山好水养的人也格外的别致。”
这话一出就连夏央都不免吃惊地看了过去,明晃晃地调戏皇帝妃嫔之人,如今竟然就在自己的面前,一副坦然以对的样子,还顺带斜眼对着自己一笑,夏央吓得连忙转了头,心里骂道:“好个浪登徒子,如今敢这么明着跟皇帝干的,怕只有那西部最大的部族了。”
东帝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众人都低着头,暗自冒着虚汗。东帝道:“幽岩,孤这不仅有别致的人,还有万里河山,自然是好的,怎得,幽岩不会也想要吧。”
此话一落,众人纷纷跪了下来,俯首贴地,只那狂悖之徒仍站着,只笑道:“陛下,臣自没这妄想,更没那通天的运道,”行了异族之礼又道:“愿天朝和我西部部族结永世之好,我部族愿臣服于陛下。”
恩威并施已然说明这新上任的皇帝绝对是有勇有谋,若这皇帝但凡在这幽岩公然挑衅之后,漏出一丝怯意,为讨好安抚部族,而忍了这众目睽睽之下的羞辱,那以曲幽为首的部族,恐再难安抚,这本就风雨飘摇的朝堂危矣。
谁也不知道这一场暗藏玄机地无声搏杀为后人口口相传,称之舞定天下。
东帝随即笑着,大手一挥,李总管宣“赏恭妃凤凰冰玉宝钗,玉如意一对,西部部族黄金万两,白银若干,丝绸百匹,封古朵儿佳贵人,钦此。”
一干人等,一一谢恩。
这时,幽岩才放下了笑着的眉眼,认真的看了看天朝皇帝,只叹,可敬可佩的对手。
夏央听着也是一愣,随后低下头颅,谢恩领赏。夏央回身将赏赐之物递给在侧的侍女,对着上坐的东帝禀道:“陛下,臣妾方才已然耗尽了体力,现下只觉头晕目眩,万望陛下恩准臣妾退下。”
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回道:“准了。”
幽岩瞟了这美人一眼,便跟一旁的其他部族的部族首领说笑起来,心里却道:“这般通透,现在留在这里只会有损国体,让皇帝难堪,难得一见的美,难得一见的才华,还有这难得一见的心思,只可惜,所嫁非良人。”
夏央退下的时候看着那高高在上的东帝,只觉都言帝王心计深不可测,诚不欺我。
回宫的路上,只见一束火光在天际炸开,随后而起的一起也跟着绽放,美轮美奂,夏央停下脚步让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们去看这烟火,只留了贴身的侍女,叫她远远跟着,不必近前来,只提一宫灯独自走着。
夏央想,又是烟火盛世,又是红墙琉璃瓦,一如当年初见。
青色地砖在闪烁的灯光里,映着油亮的光,一片接着一片地墨花在她身上火红的舞服上晕开,空中升腾的,地上铺展的,一同都反射着那两行清泪。
自父亲和哥哥被看押后,夏央就隐约看到了点头绪,随后的一切便是验证的开始。
父亲为何被看押,当真只是那些细枝末节的罪名吗?夏央觉得不是,是他默许了东帝暗地以他的名头招纳贤士。这东帝让这前朝皇帝误以为这是他最大的倚仗,就连最后葬送自己全家的荣华甚至性命都在预料当中。至于孩子,自己身体康健怎么可能婚后几年不育,不过是他理想的后位人选从来不是自己,若有了子嗣,要想要将这后位送给苏晴儿只会落了口实,名不正,言不顺,还得落个过河拆桥的名头。
他算计了父亲一生清誉,算计了哥哥光明前途,算计了自己的孩子,算计了夏家满门,算计这天下苍生、万里江山,最终就连自己最后的命也一同算计了进去,哪里是他知道自己会跳神老子舞。这不过是另一个局,一个输赢他都不会亏的局,若她赢了,即平定江山,也打压自己上位的可能,若她输了,不过一杯毒酒而已。这酒怕是也备着了,到了只需说无言面天下以死明志,以鲜血震慑效果绝不会差。
自始至终,没有相识相爱,没有相敬如宾,没有相安无事,有的只是痴心妄想,只是这万里山河。
她说:“浮生若梦,往事已空,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