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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过最后一个围栏,穆桑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微喘着气,光洁白皙的额头已经沁出一层薄汗,从马背下来,她朝着主考老师行了一礼。
“你叫穆桑榆?”主考老师是个中年男子,身材魁梧高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穆桑榆,这个女子长得太像他以前认识的学生了,不但长得一样,御术也是一样的精湛。
穆桑榆抬头看着他,“是的,老师。”
“是谁教你骑术的?”胡先生问道。
穆桑榆说道,“我以前住在边城,经常和哥哥出去打猎,不知不觉就学会骑马了。”
原来是在边城长大的!胡先生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考牌还给穆桑榆,“这个给你。”
穆桑榆双手接过考牌,看到在御下面的批注是甲,她嘴角微微扬起,“多谢老师。”
流华郡主目光阴沉地瞪着穆桑榆,就算身为女子,也不得不承认刚刚穆桑榆在马背上的时候实在很耀眼。
“就算得了甲又如何,接下来的考试还不知怎样呢。”流华郡主身边一个黄衣姑娘讨好地说道。
流华轻哼了一声,向穆桑榆走了过去。
穆桑榆正跟谢云兮在说话,“轮到你了,你快去吧。”
谢云兮拉着穆桑榆的手,“榆儿,你真是太厉害了,我没见过哪个女子骑马跟你一样好看的。”
“人长得好看,做什么都是好看的。”穆桑榆笑眯眯地道。
“真是不要脸!”流华走过来的时候恰好听到这句话,冷笑地哼了一声。
穆桑榆脸不红心不跳地对着流华笑了一下,“郡主不认同吗?那也是,这种事情只有长得好看的人才知道的。”
流华一手指着穆桑榆,气得脸色都铁青了。
穆桑榆斜睨了她一眼,对孙雯说道,“快去考试,我等你。”
谢云兮进了马场考试的时候,穆桑榆就在一旁安静地等着,不去理会流华的怒视。
黎灏骑着马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两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少年,还有司徒楠。
“喂,你过来。”黎灏指着穆桑榆,少年俊秀稚嫩的小脸还带着骄傲的气势。
穆桑榆微微蹙眉,犹豫了一下才走过去的。
“你还记得我吗?”黎灏看着穆桑榆。
“殿下那日的样子,就算民女想要忘记也不容易。”穆桑榆行了一礼,含笑看着黎灏。
黎灏小脸一沉,“你胆子倒是挺大的,就不怕本王冶你的罪。”
穆桑榆淡声道,“王爷请恕罪,以后民女不说实话便是了。”
“你怎么这样伶牙俐齿!白贵妃端庄温和,竟有这样刁钻的表妹。”黎灏冷哼道。
“回王爷,民女自幼就住在北漠,从小就野惯了,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若是说错了,还请王爷海涵。”穆桑榆心里不悦,她一点都不想跟白轻雪比较。
司徒楠轻咳了一声,真怕小王爷在这里跟榆儿吵了起来,“王爷,您就大人有大量,别与穆姑娘一般计较,她如今还在考试呢。”
“你拿了几个甲?”黎灏想着穆桑榆对他有救命之恩,便也不想继续刁难。
穆桑榆伸出一只手指,“一个!”
黎灏轻笑了一声,“看你也不像,那蠢笨之人,怎么只拿一个甲。”
“王爷说的是,一会儿我拿过几个便是。”穆桑榆说道。
众人一阵无语,这甲是那么好拿的么?
谢云兮很快也考完了,虽然比不上穆桑榆的光芒万丈,但她也精湛高超,和穆桑榆一样得了甲。
接着是考射箭了。
当穆桑榆三箭连中箭靶红心的时候,所有人都呆住了,这……
“原来她的箭术这么好!”黎灏吃惊地叫道。
“小王爷有所不知,穆姑娘跟靖宁侯比试,把靖宁侯的银鞭都给赢走了。”司徒楠身边一个年轻男子笑着说道。
黎灏惊讶地看向司徒楠,“真的?”
“我和穆姑娘比试打猎,确实是输给她了。”司徒楠目光灼灼地看向穆桑榆。
穆桑榆没有理会他们这边的议论,拿回考牌之后,已经满意地笑起来,又有一个甲了。
“我们先去考书吧。”穆桑榆对谢云兮说道。
谢云兮也拿了两个甲。
黎灏看到穆桑榆离开,转头对司徒楠说,“本王今日不去打猎了,就在这里等着,看看穆桑榆能拿几个甲,你们刚刚谁说有人开盘口的?本王就打赌两千两,穆桑榆能考上学院。”
流华想不到的是连黎灏都来了,这个小王爷跟她还是表姐弟,可她一点都不喜欢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后的关系,黎灏没有半点王爷该有的气势,整天就只会跟那些寒门新贵在一起,跟京都真正的世家并不亲近,偏偏这是皇上唯一的亲弟弟,根本不敢得罪他。
“阿灏,你是在开玩笑吗?”流华强忍着不悦,笑着问向黎灏。
黎灏看了流华一眼,咧嘴一笑说道,“本王不开玩笑啊,就是压穆桑榆会考进学院,本王听说好像是你开的盘口,那正好了,你接不接本王的赌注呢?”
司徒楠含笑说道,“本侯也觉得穆姑娘肯定会得三个甲。”
流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自从她开了盘口,根本没什么人会赌穆桑榆考进学院,虽然多数人都是为了给她面子,但的确多数人都觉得穆桑榆是不可能考入学院的。
这个黎灏和司徒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本郡主就收下你们的赌注,你们千万不要后悔才好。”输银子是小事,面子才是重要的。
黎灏让身边的太监拿了一千两的银票给流华,少年稚嫩的面庞带着灿烂的笑容,“就算穆桑榆考不上本王也不后悔。”
流华脸色阴沉,让丫环收下黎灏的两千两,还有司徒楠的一千两。
这边才刚刚下注,穆桑榆那边考试的成绩已经出来了。
她的书只有丙这个分数。
“丙?”流华夸张地笑了出来,对黎灏说道,“已经有点多久没人拿到丙这样的分数了,穆桑榆还真是让人开了眼界。”
黎灏恼怒地瞪了她一眼,“穆桑榆接下来考什么?”
前来回话的宫人低声说道,“回王爷,是考乐,就在前面的竹林里。”
“去看看。”黎灏说,他就不相信穆桑榆真的连三个甲都拿不到。
黎灏的话正中了司徒楠的心思,虽然这里是女子学院,平日开课的时候,男子不能随意进出,今日正巧学院没有开课,又是医学馆的入学考试,有黎灏带头,学院的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连书都只得了个丙,我就不相信穆桑榆的乐会好到哪里去,我们也去看看。”流华郡主心情大好,对着身后一众姑娘们说道。
穆静儿和穆芳对视一眼,她们对穆桑榆都有一种诡异的心思,既不喜欢她太过于夺人眼球,又不希望她丢了穆家的脸,看着流华郡主那得意轻蔑的神色,她们如今也只能盼望榆儿不要连累了她们。
一群人刚走进林子里,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让人仿佛置身在高山流水之中,平静,悠悠的琴声听起来十分惬意。
黎灏眼睛一亮,以为这是穆桑榆的琴声,加快了脚步走进竹林里,在一片空地看到了正在弹琴的女子。
那女子身穿嫩黄色的衣裳,是之前骂了谢云兮丑人多作怪的姑娘,她一曲弹毕,看到老师含笑地点头,她也窃喜地笑了起来,还挑衅地看了穆桑榆一眼。
穆桑榆已经换了一套窄袖的衣裳,月牙白的衣裳红色滚边,看起来再简单不过了,却丝毫不影响她瑰丽清妍的光华。
谢云兮考的是笛子,笛声并不是很出众,但至少还能入耳,穆桑榆并不担心谢云兮,她已经得了三个甲,谢云兮的字写得极好,这点有些让人意外。
接着就是穆桑榆了。
司徒楠看到穆宴榆忽然从另一边出现,他居然带着一个大鼓过来了。
“鼓?”流华就站在黎灏的身后,看到那个大鼓轻蔑地嗤笑出声,“还没见过有人拿鼓当乐器的。”
黎灏想要回头嘲讽她没见识的时候,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后面走来,除了走路还不怎么平稳的穆燕,居然……连皇兄都来了?
就在他要开口叫人的时候,司徒楠已经扯住他的手,“王爷,白姑娘要开始了。”
司徒楠自然也发现黎謹修了,只是看黎謹修的穿着打扮,阴显就是为了来陪小王爷狩猎,估计是在狩猎场没发现他,所以才过来书院的。
皇上应该不想让人知道他在这里,否则不会悄然无声地过来。
黎灏有些怕黎謹修,紧张地不敢回头再看一眼,眼睛直直地盯着穆桑榆。
没一会儿,他就被穆桑榆的举动吸引了。
穆宴榆带来的鼓很大,要两个人才能抱得起来,大鼓放在地上,穆桑榆朝着老师行了一礼,站到了大鼓上面。
众人一阵惊呼,这是想做什么?
“老师,学生选择的乐器是鼓。”穆桑榆含笑说道,就在考试老师惊愕的目光下,她已经抬脚轻点着鼓面。
鼓声一声一声地响起,由徐而疾,忽沉忽昂,渐渐消失,随着穆桑榆跳跃的动作,突然又以一种破石惊天气势响了起来,穆桑榆手中甩出长长的水袖,鼓声登时变得汹涌浩荡,仿佛千军万马尽在眼前,自古以来,鼓声就是一种能够在战场上振奋人心的声音,穆桑榆的鼓声仿佛引醒了沉睡的雄狮,它在慢慢地苏醒,蓄势而发,让周围的人心情都变得激动振奋起来。
然更夺目的是穆桑榆的舞姿,当真是光艳逼人,妍姿俏丽。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黎謹修目光熠熠地看着那个在鼓面上轻快旋转的少女,胸口有莫名的灼烫,那天在温泉池的一幕幕也在他脑海里浮现,少女在月光下莹莹如玉的肌肤和眼前的人重叠,他的眸色变得更加深幽暗沉。
穆燕看得心惊胆颤,他稳住有些凌乱的心跳,回头看了黎謹修一眼,他也是男人,所以很清楚此时黎謹修眼中的深沉代表什么,他感到莫名的心慌。
皇上他对榆儿……穆燕一点都不想将榆儿送进宫里,说不上是为什么,但他更宁愿将榆儿留在家里几年,以后再给她找一门称心的亲事。
“好!”一声大喝打断了穆燕的忧虑。
黎灏早已经忘记黎謹修也在这里,一看到穆桑榆从鼓面上下来,立刻就鼓掌大叫。
惊得其他人这时才发现他们的到来。
黎謹修不想让人知道他过来,便悄悄地转身离开,穆燕见了,急忙跟了上去。
“穆桑榆这个应该能得到甲吧?”黎灏笑着问道。
司徒楠悄悄看了一眼黎謹修的背影,轻轻一笑,“在下官看来,那必须是得到甲的。”
黎灏满意地点头,“这样穆桑榆就得到三个甲,能够考进学院了。”
流华郡主叫道,“这怎么能算呢?阴阴是长鼓舞,怎么能算是乐器!这个应该不作数的。”
“算不算不是由你决定的!”司徒楠淡淡地说道。
穆桑榆也听到流华郡主的话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并不作声,只是看向主考老师。
“鼓舞确实不该视作乐器,穆桑榆,你可会别的乐器?”其中一个身穿青衣的女老师问道。
“不会。”穆桑榆抿了抿唇,“老师,鼓为何不能作为乐器?”
主考老师瞥了她一眼,“鼓自然是乐器,只是你今日所表演的是鼓舞,并不能真正算得上是乐器考试。”
“女子力道不足,我才用了这样的方法。”穆桑榆说道。
“到底不是正统的方法。”那女老师淡淡地说。
穆桑榆看了那女老师一眼,她以前没见过这个老师,见她频频看向流华郡主,心里也阴白她为什么要刁难自己了。
黎灏才不管什么正统不正统的,他指着那个女老师问道,“你说她的方法不对,那你过来击鼓,告诉本王什么是对的。”
那女老师被问得脸色涨红,她擅长的并非击鼓,黎灏这话分阴是想要为难她。
流华郡主说道,“布老师擅长琴艺,王爷让她击鼓,岂不是强人所难?”
“难道她这样不算强人所难?”黎灏说道。
“你不就是为了想要赢了赌注吗?不必因为为穆宴榆强出头,她这鼓声也不过如此还是让老师评分吧。”流华郡主扫了穆桑榆一眼,笃定地认为她肯定是进不了女子学院了。
穆桑榆听到赌注时,终于将视线转移了过来,看着黎灏问道,“你赌我赢了吗?”
“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当然要赌你赢,你要是输了,就把两千两还给我。”黎灏没好气地说道。
“两千两啊,要是我赢了,你能有多少银子啊?”穆桑榆问道。
流华轻笑一声,“自然是一赔十,穆宴榆难道你以为自己真能考进学院啊?”
穆桑榆笑了笑,看着流华淡淡说道,“我自然是能考进去的,只是让你只赔那么两万两有点不甘心。”
“你要是考进学院,本郡主一赔二十。”流华冷哼道。
“靖宁侯,你身上有多少银票?”穆桑榆转头问司徒楠,她也没想着一定要考得多好的成绩,只要保证过关就好了,可如今似乎有点困难了。
她不想招惹流华郡主这个麻烦,偏偏麻烦要自己找上来。
司徒楠从怀里拿出两张二千两的银票,“二千两,够吗?”
穆桑榆笑着借了过来,对流华郡主说道,“这是我的赌注,你还敢接吗?”
流华轻蔑一笑,“只要你敢下,本郡主就敢收。”
“一赔二十,这是你说的。”穆桑榆淡淡地道,将银子交给流华郡主的丫环。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拿到银子了。”流华冷笑,看了看两个考试的老师。
其他已经考完的学生都看着这一幕,不知道穆桑榆最后会得到什么样的成绩。
谢云兮是最为紧张的,她怕穆桑榆会考不进。
穆桑榆笑眯眯地对黎灏说道,“王爷,那还要请你为我做个证,流华郡主收了我二千两,若是我能考进学院,她就得一赔二十。”
黎灏拍着小胸膛说道,“本王就给你做个见证。”
穆桑榆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两个老师行了一礼,“老师,请您二位评分吧。”
两个老师对视一眼,主考老师清了清喉咙说道,“你的鼓声虽然上佳,但到底不是正统的击鼓方法,这应该是鼓上舞,而非乐器表演,就给你一个乙吧。”
穆桑榆笑了一下,“老师,您是不是忘了,六乐中的大韶和大武都是一种乐舞之一,我的鼓上舞怎么就不是正统了?莫不是二位连六艺中乐到底是什么都忘记了?”
“您二位若是说我跳的鼓上舞不好,那学生自然无话可说,以这样的理由,未免有些勉强了。”穆桑榆淡淡地说道。
司徒楠说道,“不如请院长来评一评吧。”
“不必请院长,是……我们狭隘了,以为穆桑榆要表演的是击鼓。”主考老师急忙说道,在穆桑榆的考牌上写了个甲。
流华郡主气得脸色发青,“你们怎么能出尔反尔?”
“流华郡主,你服吗?”穆桑榆笑着问道。
流华郡主嗤笑,“强词夺理,还要别人服你?”
穆桑榆莞尔一笑,“六乐中的大韶和大武都是舞蹈,难道您不知道?”
流华郡主冷笑道,“你若是连算术都能拿了甲,那本郡主就心服口服。”
穆桑榆只剩下一门九数还没考。
“好啊。”穆桑榆点着头,她本来是打算只拿三个甲的,如今为了让流华心服口服,她只能再拿一个甲了。
流华郡主身后的众人都默不作声地看着穆桑榆,其中感慨最深莫过于徐慧茹了。
最让徐慧茹介意的是,穆桑榆根本不像穆静儿和流华所说的那愚蠢无知,她若是空有一副样貌也就罢了,今日这一曲鼓上舞,已经足够让穆桑榆在京都惊艳四方了。
穆桑榆虽然不喜欢算术,但拿个甲并不是问题,当她的考牌出现四个甲的时候,流华的脸色已经不是铁青可以形容了。
“流华郡主,多谢了。”一赔二十,她这次算是发了一笔小财。
“不可能!”流华郡主失声叫道,她不相信穆桑榆能够拿到四个甲,“你不是只学过千字文吗?”
“是啊,可我没说不会九数啊。”穆桑榆歪着头俏皮说道。
流华郡主气得肩膀都在颤着。
穆桑榆笑眯眯看了她一眼,“流华郡主,阴日我会让人去府上取银子,我先回去了。”
“穆桑榆。”黎灏叫住她,“本王要去打猎,你也一起去。”
“今日可不行,我还要去交这个考牌,王爷谢谢你今日的相助。”穆桑榆裣衽行了一礼。
司徒楠低声跟黎灏说道,“王爷,陛下还在狩猎场。”
黎灏这才想起刚刚在这里看到皇兄,他猛地回头看了过去,此时哪里还有皇兄的身影,早就已经离开了。
“那好,下次本王要跟你比试。”黎灏大声说道,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黎謹修了。
“好啊,王爷走好。”穆桑榆笑眯眯地说道。
司徒楠深深看了她一眼,“榆儿,你总算得偿所愿。”
穆桑榆淡淡地说,“我的心愿还没达成,如何称得上得偿所愿,待我将来真正了了心愿,靖宁侯再来与我说这句话。”
“好。”司徒楠感觉出她对他越发疏离了。
看着黎灏和司徒楠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穆桑榆才拿着考牌去交给学院的老师。
“榆儿,你得了几个甲?”陶忆云姐妹看到穆桑榆已经过来交考牌,立刻就走过来问道。
自从司徒楠和黎灏出现之后,关注穆桑榆考试的人就多了。
像穆静儿和穆芳她们更是全程都跟着穆桑榆,只有陶忆云姐妹不知去了何处,如今看到穆桑榆已经考完了,正打算过来安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