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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苏锐,你在哪里啊?还有10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
从美国飞往中国A市的航班上,一个黑头发的女孩正打着电话,焦急间不知觉声音便有些高扬,引得大家都侧目看了过去。
大家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长相,飞机入口处另一道甜美的声音便传来:“依然,你在哪里?我上来了。”
一个穿着V领水蓝色小礼服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里。
只见其一头棕色的长卷发,带着些随性披散开来,正好堪堪遮住了其V领外的白皙肌肤,大眼睛,高鼻梁。从狭窄的通道里急急行来间,竟也让她走出了些摇曳生姿的味道……
“锐锐,在这里……”李依然站起来给苏锐招了招手。
苏锐一眼便看见了李依然的位置,挂掉电话,略微顺了下气息,提着手上的袋子向着李依然走了过去。
石樾正低着头看手机,眼角余光一双笔直白皙的腿斜斜立在他面前,他从手机里抬起头来,面前是一张妆容精致却与年龄略有些不符的脸。
他轻挑了一对好看的剑眉,看着她不明所以。
“先生,麻烦请您让一下,我的位置在中间。”
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即便是带了一副金边眼镜,也让人忽略不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漠和疏离,苏锐性感的红唇轻抿出一丝笑意。
石樾看了一眼右手边的空位,以及靠窗位置上刚才那个声音高扬的女孩,他把腿往里收了收,身体往后靠了些。
看着眼前的女孩侧着身进去了,便又低头沉思。手机上开着的赫然是万城集团的股市行情,一片绿油油,危机公关都安抚不下股民的情绪,万城集团的股票已经连着几天都开盘即跌停了……
苏锐道了谢,在位置上坐了,旁边的人只略微点了下头,看也没看她,她也不在意。
苏锐和李依然是随着学校的歌舞团出来演出和学习的,本来学校安排了明天回国的航班,但是她和李依然要赶回国内参加后天的考试,便临时改了今天的航班。
今天歌舞团在美国还有最后一次演出,两人表演完了才匆忙赶来机场,连礼服都还未来得及换。
好不容易到了登机口,苏锐却接了个电话便走开了,差点没有上到飞机。
只听旁边李依然还心有余悸的声音传来:“还好赶上了,对了锐锐,刚才是谁的电话?我看你好像很紧张?”
苏锐深吸了一口气,眼里的光亮了一些:“是公安局的张警官打来的。”
李依然诧异的侧头:“张警官打电话给你做什么,是你爸爸的事?”
“嗯。他说,爸爸的案件要重启调查了,现在的侦查技术也越来越先进,他叫我要有信心……”
苏锐将遮挡住眼睑的头发,往耳后别了别。
“已经16年了啊,爸爸已经走了16年了,时间过得真快。”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积极配合着医生的各种治疗,但爸爸被入室抢劫杀害那天的情景,她依然想不起一星半点,就像那一天本就在她生命里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但自那一天后,没有妈妈的她便连爸爸也没有了。
医生的结论无不都是说,她是脑部受了外伤和承受不住刺激,造成的选择性失忆,她治疗了16年都没有进展,医生说治愈的几率很渺茫。
苏锐亮了的眼,便又暗淡了下去,她靠在李依然的肩侧幽幽的道:“依然,是我没用,那天我就在爸爸身边的。如果我能早些想起来,也不会让凶手依然逍遥法外,爸爸死不瞑目。”
李依然拍了拍苏锐的手:“你傻不傻,那怎么能怪你,连警察都没有找到证据。况且你当时还那么小,又受了伤,肯定都已经被吓傻了。”
“你不要再自责了,苏爸爸肯定更希望你能活得开开心心的。既然苏爸爸的案件要重新调查,那你更得打起精神来,好好配合张警官他们。”
“嗯,我知道的。我没事,放心吧,我就是有些累了,我先睡会儿倒倒时差。”飞机已经起飞,苏锐把座椅往后调了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着,双目微敛。
思绪涣散前,她想,谁都打不倒她的。
李依然看了看已经闭上了眼的苏锐,轻叹了一口气,也靠着椅背睡了。
飞机到达A市是下午的18:00点,十个小时的航程,正好够他们好好睡一觉了。
不一会儿,身边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几近可闻。石樾侧头看过去,只见旁边的女孩或是因为飞机颠簸的缘故,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头斜斜的侧向了他。
暖色的灯光打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还有微微下垂的嘴角,竟是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落幕。
石樾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伸手关了头顶的灯,开始闭目休息。
明天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那些老头子,以为他不在就能为所欲为?哼!简直是异想天开!
是夜,苏锐睡得及其不安稳,她梦见爸爸来看她了,带了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椰汁糕,对她说:
“锐锐啊,你要乖哦,爸爸要走了!”
一如她小时候,爸爸每天出门上班前,对她的叮嘱。
可这次她不想再做那个乖乖女了,只任性的伸出手去拉住了那个背影:“爸爸,你别走……”
这次好像真的拉住了呢,看,她握着的手还有温度传来。苏锐满足的笑了,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石樾看了看被握住的右手,愣了愣神,他睡眠极浅,旁边的人一动作他便醒了。
他本想甩开那只纤细的手,但只是动了动,女孩的另一只手也按了过来,迷迷糊糊软糯的声音便传来:“不要,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她是叫苏锐?
应该是很想她的爸爸吧!
位置离得太近,石樾想不听见她们的对话都难。
罢了,石樾收回了欲要去掰开她的左手,难得的起了怜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