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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
宽阔的墓室之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瘦瘦的、一人高的木桩子。
木桩子上面还有两只眼睛,眨巴眨巴。
下面有个凸起,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一根狼牙棒直立在木桩子面前,歪过来又歪过去,好半天才道:“破绽太多了。”
“变!”
木桩子“嘭”地一下,变成了一根狼牙棒,只是体型还是那样,瘦瘦的,一米八。
狼牙棒上还是有双眼睛,继续眨巴眨巴。
下面有根尖刺特别粗。
“哈哈棒棒,我比你大。”
“……”小狼牙棒凌空飞起,冲着那根粗刺敲了下去。
大狼牙棒就地一滚,喊了声“隐!”
就见它恢复成了秦弈的样子,只是身形变得模糊下去,说隐又隐不掉,还能看见一个人的样子。
秦弈很郁闷:“是不是我学得不到家?”
流苏无奈道:“你的修行差了些,不足以支持如此细微的变化,更难以持久。先这样吧,半天功夫,练到这样还可以了。哦对了,你保持这种半隐状态,直到法力耗尽自然显形,这有助于锻炼法力。”
“好的好的。”秦弈半隐着哈哈笑:“真好玩啊棒棒,早学就好了。”
“白痴。”流苏没好气道:“早知道你喜欢这些,早在村子里我就能勾引你学了。”
“emmm,或许真可以……”秦弈笑道:“反正现在也不迟啊,这才是集兴趣与实用于一体的真道法嘛。”
“虽然这练好了确实是很实用的东西,但至少目前我不知道你能用在哪里,难道想靠这半隐不隐的去偷窥明河?脑子都被她打爆。”
秦弈叉腰:“我就没想过这么猥琐的事情!”
流苏语气凉凉地道:“谁知道呢?”
“呸。”秦弈打开暗道走了下去:“倒是得去看看她伤势恢复得怎样了,需不需要我的药。”
暗道并不长,不是通向外界的,所以之前那“影魔”妹子感应得出明河跑不远。
实际上以这位修士的心境与设计思路,这本就不是设计来通向什么隐私之处或者逃生所用的。地道通向的是山腹内部开辟而出的清凉地,把山顶泉水往内牵引,汩汩成潭。
这是为了清除地火之燥,以水意中和,垫在墓穴底部,避免结成阴尸。这只能证明一件事,当初寒门说“底下有阴火火种以养尸”是在忽悠秦弈来卖命。
虽然他的用意或许是好的,秦弈也没有被忽悠,一直心存警惕,但不妨碍秦弈立下小目标,出去揍那胖老鼠一顿。
另外这事凸显了寒门对秦弈的熟悉。
知道他是南离国师,知道他是个莽武者,这都罢了,说不定是听路过的南离人提起过。可他居然知道秦弈修火系术法,表面是因为什么看出“明堂明亮”,如今看来这说法也是个借口,实质就是他另有途径清楚地了解过秦弈的底细。
秦弈一边想着这件事,却很快就走出了并不长的暗道。
前方豁然开朗。
在洞府灵气恢复之后,此处已经成为最初始的洞天福地。所谓洞天,再也不是那种黑漆漆的只靠磷火照明的地方了,而是自成柔光。遍布的灵气氤氲其中,天然仙意。
在氤氲仙意之中,山壁边上有水潭,仍有山泉水从壁上轻轻流淌,滴落潭间,传来清溪般的声响。潭边有青石,明河静静站在石上,低头看潭。
她的道巾已经重新戴上,不再是狼狈着披散的乱发。道袍上因交战带来的血污和泥垢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重新成为蓝白相间的素雅。一柄长剑斜背在背上,安静地站在那里,雾气带着水花漫过她的道袍下摆,道袍轻扬,远而静谧,仿佛与这仙境彻底融为一体。
那种不可触摸的遥远、恍如虚幻的仙意,再度出现在她身上。
她依然是那道高悬于天的明河,可望不可亲。
秦弈一时有些怅惘之感,也许今后的相处,就是和之前伪同居时的那样,寡言少语,道一声“道友”,擦肩而过。
之前的亲密接触,瞬间就如同梦境。
…………
而明河此时好像陷入了什么沉思似的,本该灵觉无比的她好像完全没有发现秦弈站在通道口看她,依然在出神。
她此时心中想的正是秦弈。
原本明河认为,之前思绪不定,是因为失去法力又伤得很重,在那种最脆弱的时候犹如凡人,维持不了那种超脱出尘的心,只要法力回归就会一切如常。
但现在法力回归了,而且还有所长进的样子。伤势也不需要秦弈的药,她宗门的药可比秦弈那种低端货好多了,很快就恢复得七七八八。
这该是接近巅峰的状态了吧?
可为什么还是心绪难平?
伏在他背上时的触感,被他怀抱时的温暖,以及……被他压在身上时,那种无助的心慌。
时时刻刻仍在心中回荡。
明河忽然很想洗澡。
洁身术、净衣术,这种术法导致的清洁在此时好像有了一种很不踏实的虚无感,给予不了心理上一种清洗过的感受。
明河很想试试用水洗一遍之后是不是能洗掉一些东西?
她深深吸了口气,解开了衣带。
道袍轻轻敞开,露出了内衬雪白的里衣。
“嘭”的一声微响传来,明河豁然转头,背上长剑已经自动出鞘。
却只见通道口一个模糊半隐的身影骤然变成实体秦弈,正目瞪口呆地盯着她看。
明河满面通红,迅速捏紧衣襟,切齿道:“秦弈,你居然隐身偷窥于我!”
“冤枉!”秦弈差点想撞墙:“你从来不需要洗澡的不是?我怎么知道你要脱……”
“那你为何隐身?”
“如果我说,我是刚刚在练这个法术,这是法力尽了自动解除,你信吗?”
明河纤手捏在胸前,怒目而视。
那样子就是“信你才有鬼”的意思。
“靠。”被当成偷窥狂魔实在丢人,秦弈索性道:“要脱你衣服我早有机会脱几回了,至于来偷窥?我看倒是你啊,明明能感知我来,明明不需要洗澡,还故意脱衣服勾引我……”
“秦弈!”明河勃然大怒,仗剑追杀过来。
秦弈抱头鼠窜。
明河跑了几步,衣带就掉地上了,她一手捏住前胸,下摆却飘然散开。明河又羞又气,终于追杀不下去,愤然掷剑于地,捡起衣带用力扎了个结实。
秦弈的脑袋却从通道口探了出来,小心翼翼道:“诶,我说,你里面有里衣,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明河怒道:“你还想看见什么!”
秦弈小心道:“道友执着皮相,囿于男女之防,思维龌……”
明河捡起长剑再度追来,秦弈转身就跑。
脚下不知何时悄悄勾来一根狼牙棒,秦弈哪里想得到流苏忽然会坑他,猝不及防勾了一下,一头撞到墙壁上,抱着脑袋痛得眼泪汪汪。
明河已经追到旁边,挺剑怒视了半天,当然不可能刺下去。两人你眼望我眼地看了半天,见秦弈抱着脑袋悲剧兮兮的样子,明河不知为何忽然很想笑。
只是不能在这时候笑出来。
秦弈苦恼地揉着脑袋,忍着想把棒棒踩个一万遍的心情,咕哝道:“其实你生气的时候也挺好的。”
明河以为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便板着脸道:“怎么好了?”
秦弈认真道:“因为……不那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