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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省总管首领宦官高铭,从一个小宦官的手中,接过装着酒水的玉杯。先是用手感知了一下玉杯的温度之后,然后才把玉杯递给皇帝杨怀信。
皇帝杨怀信,从内侍省总管首领高铭的手中接过玉杯,将玉杯高举。
“朕以此酒,与天下贺、与群臣贺!”
皇帝杨怀信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紫袍,紫袍上绣有盘龙和鹿图案的男子,站了起来。
那男子身上霸气外露,身材魁梧、相貌威仪。
男子先是举杯面向台阶之上,然后转身向着百官和勋贵。
“儿臣,率百官贺父皇!”
男子的举动,有部分的武将追随,更多的官员则是面面相觑。
和李正修一桌的太子洗马陈贺,面色十分的难堪。
太子杨显面上露出憨厚的表情,站了起来:“诚如赵王所言,儿臣以此酒贺父皇。”
见到太子杨显和赵王杨严都起身祝酒,身处皇城酒宴的百官和勋贵们,也纷纷站了起来。
百官和勋贵们,高举酒杯,口中高呼:“臣等与陛下贺!”
等到喝完杯中酒,陈贺坐了下来。
陈贺低声自语:“赵王抢先太子祝酒,其志不小,其心可诛!”
见到皇帝杨怀信对于赵王的举动,并无半点责怪的意思。台阶之上的内侍省首领宦官高铭,也只是轻叹的摇了摇头。
皇帝杨怀信为了显示和百官同乐,特意让人将案桌搬了下来,距离百官和勋贵们所在,不过是约有一米高的台阶之上。
杨怀信喝了今日的第一杯酒后,对着赵王杨毅雄大笑。
“我儿去往西川四载,为我大齐守疆固土。南诏臣服,吐蕃退去。真是我杨氏的好儿郎!作为天子,有臣子如此,幸事!作为父亲,有子如此,更幸!”
“儿臣不敢贪天之功!于上,有父皇和中枢重臣们的谋划。与下,有将士们不畏生死。”
对着杨怀信,杨毅雄的态度温顺得如同小绵羊。
杨怀信对于这个小儿子十分满意,当初让他前去西川驻守,不过是想以亲王的身份的来鼓舞士气。
想不到原本较重跋扈的杨毅雄,到了西川之后脱胎换骨。先是分化瓦解南诏六部,再是几场大胜,让吐蕃不敢再图谋西川。
“我儿的爵位已经是亲王,封无可封。朕今日免去你的镇西将军的军职,进位大将军、大司马。都督中外军事,录尚书事,辅政,剑履上殿。”
杨毅雄离席拜谢:“父皇隆恩,儿臣惶恐。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就在皇帝杨怀信对赵王杨毅雄加官之后,太子杨显从酒席上起身,向着杨毅雄拱手。
“恭喜小弟、贺喜小弟!孤署理国事,为父皇分忧。今后小弟就可以时常进出皇城和东宫,父子、兄弟时常见面,以叙亲情。小弟不在的四年里,父皇和我,可都是日夜牵挂。”
杨毅雄向着太子一笑:“在蜀地的时候,我也是时常北望,梦中更是魂回长安。大内和东宫,我可就会时常前去讨杯酒喝。到时候,太子哥哥可不要将东宫佳酿藏起来才是。”
左丞相赵璋,位置仅在诸位亲王之下,离着皇帝杨怀信很近。
赵王守土有功,皇帝酬谢,理所应当。如果只是让赵王晋升“大将军”一职,无可厚非。不过让赵王同时但任大司马的职位,赵璋的心中却是不太苟同。
“大将军”,源于“上将军”,为武将最高封号。白起、乐毅、项羽、韩信都曾经担任过这一职务。只是那时的大将军们,都只是掌管统兵、征战。
自从汉武以后,权力逐渐向中枢聚拢。卫、霍北战匈奴,汉骑马踏草原。汉武在大将军之外,再封卫青为大司马,并让卫青当政。从此以后,大将军以武将身份参与朝政。出将入相者,不在少数。
《汉官仪》就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汉兴,置大将军,位丞相之上。”
皇帝杨怀信,对于官制,不可能不清楚。不但封赵王杨毅雄为大将军和大司马,更是直接名言,让他左手军权,右手政事。
想到那些不臣的大将军、大司马们,诸如王莽、曹操、司马氏。赵璋不由担心,害怕齐国祸起萧墙。
赵王抢先一步,在太子之前祝酒。不知道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向外界传达某种信息。
皇帝杨怀信不但没有训诫赵王,反而给他进位大将军、大司马。这其中的信息,也是更加的令人玩味。
左丞相赵璋,有心提醒一下天子,起身说话。
“臣,恭贺陛下有虎子如此。说到西川安定,赵王自当首功。不过,太子也是出力颇多。前有,抽调各处兵马、钱粮支援西川。后有,任命东宫属僚出任蜀地。正是有了东宫出身的官员支度,才能统筹物资,以供养前线将士。”
杨毅雄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赵璋,然后掏出奏章,呈递给给皇帝杨怀信。
趁着杨怀信翻看奏章的时候,杨毅雄禀奏。
“今日当着百官之面,我上本参劾益州刺史刘鸣的不法之事。这益州刺史,在给大军筹集给养的时候,贪赃枉法。先是从民间选了一批美人,以满足其**。后又借机贪污钱粮无数。”
太子杨显大惊:“赵王之言,可是属实?若无凭证,难免寒了功臣之心。”
“我军中一个校尉的未婚妻,就被益州刺史刘鸣,强行收入府中。大军用度加于蜀地,每年是八收税一。而有的将士家中却是上缴收成,达到三分之一。蜀地百姓已经民怨沸腾,这益州刺史罪该枭首!”
杨显听赵王言之凿凿,脸色不由铁青。
“混账!”杨怀信将奏章狠狠的扔到杨显的面前。
杨怀信双目赤红,犹如有火焰喷出。
“帝国以巴、蜀之地而抗帝国的两大劲敌,百姓本就承担过多。这下倒好,东宫官员不顾民生艰难,巧取豪夺。这是在毁我帝国根基!”
龙椅之上的杨怀信,一边用手指着太子,一边又连连的的说了几个“好”。只是任何人都知道,这个“好”,是反话。
太子杨显见到君父气急,撩起衣摆就跪了下去:“儿臣用人不明,请父皇降罪!”
杨怀信不理会太子,出言大喊:“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何在?”
“刑部,在!”
“御史台,在!”
“大理寺,在!”
“朕令你们三法司,各自以次官带队前往西川,彻底的给我查实此事!查实之后,不用将犯官押解回长安。直接将他游街之后,枭首示众,以安抚蜀地民心!”
“臣等,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