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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正修主仆定下用院子后,店小二就端一盆清水进来打扫。李二和张锦衣唯恐店小二打扫的不够干净,也纷纷挽起袖子。
李正修一个人站在一旁,想着自己也是闲来无事,就去拿起扫把,想要上前扫地。
李二看到李正修动手,连忙上前一把抢过扫帚,口中说话:“家主,不当如此。你这样让我们何以自处,哪有做主人的下人一起动手打扫!”
晋阳侯府,一向主仆相安。李正修虽然已经弱冠,不过尚且年青。此番南下长安,全靠着李二这个老仆一路操持。
李正修笑着摆手:“李二,你言重了,我们名为主仆,实则一家,家人之间,不分彼此。反正我也没事,不如一起早些打扫干净,也好早些休息。”
李二性格一向较真又犟,所以对于李正修的话表示反对。
“主人就是主人,仆人就仆人,不能乱。这等粗活自有我们来做,家主坐到一旁休息身即可”
李正修见李二如此刚烈,也不好再说什么。
而李二在转身的一瞬间,眼中隐隐约约似有泪光。只是不知道是打扫的沙子进了眼睛,还是被主仆情谊所感动。
就在院子被打扫干净的时候,店主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店主从穿着和言谈举止,就能分辨出谁是主人、谁是仆从。
店主对着李正修作捐:“客官,酒菜已经做好,只是不知道您是到店堂里吃,还是我给您送到院子里来?”
李正修坐在椅子上,说:“就在这院子摆上一张桌子,我们就不出去吃了。”
“好的,客官稍等,酒菜马上就送进来。”得到回复的店主退出了院子。
酒菜张罗到院子里以后,李正修招呼李二和张锦衣,让他们一起上桌吃喝。
张锦衣和李正修年岁一般,本是李正修的书童。得到李正修的招呼后,张锦衣便坐到了餐桌之前。
哪知李二抄起大手,就向着张锦衣打了过去。
李二口中咒骂:“主人和你客气,你还真的不知道尊卑了。主人吃饭,我们做下人的要在一旁候。等到主人吃好了以后,才轮到我们吃剩下的。如今你倒好,居然敢和主人一起坐席。我打你个不知天高地位的东西!”
这事,怪不得张锦衣。
经过了十几个春秋。李正修和张锦衣,既是主仆,也是玩伴。而年青人,一向没有那么多规矩。所以私下无人的时候,李正修和张锦衣时常同吃同睡。
不过这也怪不得李二。
李二在晋阳侯府,何候了三代的家主。正是因为李二的较真、严谨,又能摆正位置和知进退。所以从李正修的祖父到李正修,三代晋阳侯府的主人,都对李二礼遇有加。
李正见状心生一计,止住了李二,说:“李二,你一口一个主人、奴仆的。今日我就许诺,免除了你们奴仆的身份,让你们回归平民。回到晋阳后,我就去找到官府,除去你们的奴隶身份,恢复平民身份,再烧了签订的契约。”
在齐国,奴仆是最低贱的存在,是主人的私人财产,如物品一般可以交易。按照大齐律法,奴仆杀害主人需被凌迟处死,而主人杀死奴仆只需罚些钱财。通过齐国律法,可见奴仆地位的低贱。
李二起拜伏:“家主好意,我等心领。只是脱离奴籍谈何容易。按照大齐律法,父辈为奴,子孙从出生就是奴隶的命。不是凭着少主的一句话,就可以让我等恢复平民身份。”
听了李二的话,李正修知道自己的小算盘打不响了。
见到劝说无望,李正修只好自己独自吃喝。
不过,李正修一人却是用了两双筷子。先是用一双筷子将菜肴夹到一个碗里,然后才用另一双筷子从碗里夹起菜放到口中。
等到李正修吃完以后,李二和张锦衣才上桌子去吃了起来。
等到饭后,店主带着小二进来收拾碗筷。
等到收拾完了以后,店家对着李正修双手抱拳拱在胸前,略微弯下身子,作了一个揖。
“这位公子,不好意思。小店一向是小本经营,向来是先交些铜板,再按照花费扣除。何况你们所在的院落,可以不经店堂就外出。非是小老儿,以小人君子度君子之腹。只是我家客栈,从祖父辈开始,都是如此。所以…”
张锦衣对于店主收钱的事情十分不满:“店主说话好生无礼,我等岂是赖账的人!买卖一事,向来都是货到付款。只有事后结账,哪有事先给钱的道理!”
李正修一向通情达理,又加上后世很是流行先付费、后接受服务。所以李正修叫停了张锦衣。
李正修对着李二点头,让李二进屋拿了一贯铜板,递给店主。
李二一边递钱,一边说:“既然店主都是有话说在前面,那我也不客气了。这里是一贯铜板,店家当面点清,然后写个收据给我们。日后每一笔的花销,我们都当面确认后签字画押。”
店家眉开眼笑的接过铜板,一边数了起来,一边回答被:“诚如所言,做生意讲的就是诚信,讲的就是公平。钱、货两清,理当如此。”
确认那一贯铜钱分文不差,店主让店小二取来纸、墨,当面写下收据一封,交给李二。
得了钱财的店主又是一番客气后,才带着店小二退出院子,临走前,店主知趣的将院门带上。
前几天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落雪直到昨夜才停歇。
有道是,化雪更比落雪冷。
呆在房间里的李正修抱着双手,躬身弯腰,身体一抖一抖的,不停的走来走去。李正修希望借走动产生的热量,来抵御冬日的严寒
“好冷!”这是李正修在走动了好几圈后,仍旧觉得寒意逼人后,发出的感叹。
扎开马步,右手握拳,然后拳头挥出……
李正修在打完一套军体之后,身上微微冒汗,才觉得身子暖和了起来。
不过停下之后汗液蒸发,带着身体的温度离去。才过了一小会,李正修感觉寒冷更胜先前。
“我以为长安在晋阳的南边,应该比晋阳的冬日暖和些。想不到两地相差无几,冬天都一样冷!”
李正修觉得身上冷,又觉得在房中百无聊奈,就出了房间,前去找李二和张锦衣。
随着李正修推开李二和张锦衣的房门,才看到坐在床上的两人都是将被子裹在身上。
“我以为就我一个人冷,看到你们把自己包成一个大粽子,我也就放心了!”李正修出言调侃。
张锦衣笑着接话:“人乃是血肉之躯,非是草木。冬日的严寒和夏日的酷暑,都是不讨血肉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