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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花片片相随,吾念吾思永追。香阵阵,翩翩十里,伊人醉。
不见君来不忘君,君生妾生,君死妾死。
心头一片涟漪,思念幻化成一首诗,在心上颂了一遍又一遍。
卿瑶和碧澜走了许久才走到那里,因碧澜未曾陪卿瑶来过这里,以至于很是陌生,毕竟,一直都是清儿陪她来的。
“公主,咱们这是要去哪里?为何奴婢从未来过这里啊?”碧澜有些不知所措地问到。
“不用担心,我经常来这里,只是还没带你来过这里,原来都是清儿……”她顿了顿,复不再说话。
也不知为何卿瑶现在有些厌恶清儿,她不是什么都给忘了么?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厌恶到心里去了?
“到了。”卿瑶淡淡说到。
只见面前是一片的嫣红,在天边,在眼前,石榴花过于妖艳,而翠绿的数量也是恰到好处,既不显眼,又衬托出花的艳丽,真真是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真美,为何我从未晓得有这样一个人间仙境?公主,您也是的,有这样的一个好地方,竟然只告诉清儿姐姐,不告诉我。”碧澜用有些耍着小性子的语气说到。
“曾经是曾经,如今是如今,现在我不是带你来了么?别再这样了!我现在没什么太大的心情去和你闹。”卿瑶悬若寒冰的语气有些瘆人,以至于碧澜竟有些打颤,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公主,我们接下来做什么?”碧澜方才听出卿瑶语气,知道不该再说些什么了,于是乎,她小心翼翼地问到。
“接下来,就陪我静静地待一会吧,我怕以后再也见不到这繁花盛景了。”她的语气很是幽咽,以至于连花草树木听了都不禁为之而悲叹。
“公主,不如奴婢去拿个椅子过来吧,怕公主站久了,累的慌。”碧澜又是很小心地说到,她知道此时的气氛很是尴尬,也清楚为今之计,与其说话还不如闭住嘴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听的好。
“去吧!轻轻来,轻轻走!莫要扰我清净为好。”她闭住双眼,颔首默默说到,声音很淡很淡。
碧澜有些急促地离去,但纵是这样,她仍很适当的控制着自己的脚步,生怕这声音太嘈杂,扰了卿瑶的清净,但她不知道,嘈杂的声音不会扰了清净,反倒是会扰了卿瑶的心。
卿瑶蓦地睁开了眼,望着天空,望着烟云,控制不住地回忆着。
“忘了好,忘了好,曾经的那些事情,权当未发生过的好,未曾遇见,未曾相识。清儿,这样可能你也就可以幸福了,或许,这也是我能为你所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
什么事,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
难道,
难道……
“石榴花,花飞满天,送我离去,带走我的思念和爱恋。这样不仅可以成全了你,也圆了我的梦。”
碧澜不一会儿就拿来了椅子,可笑的是,卿瑶却说了一句。
“碧澜,我们走吧,我的心愿如今也已经了(liao?)了,这里以后也不用再来了。”悲伤哽咽凝于心头,没有哭,没有泪。
碧澜搞不懂卿瑶的心思,她也不清楚到底卿瑶是怎样想的,只知道她很伤心,伤心的伤到了心里。她没有选择安慰,亦没有说话,就这样默默陪着卿瑶,一直到尽头。
不知不觉,又过了三天,三天时光匆匆而过。不过是从早上到晚上,再从晚上又回到早上而已罢了。
夜晚很快很快,夕阳竟连露个头的功夫都没来得及,月亮就已经倒挂在天空。四下一片静然,卿瑶站在殿外,抬着头,出了神,似乎像是在想着什么,画面很美,相辅相成。
清儿看着她,心里头也很是伤怀,皇上已经昭告天下,卿瑶公主要为了两邦安宁,自愿下嫁蛮夷和亲。御旨刚宣布完,宫中就如做开了的水一般,沸腾,冒泡。每个人都很是震惊,为何公主要去和亲,也在想公主究竟是和天仙姿容,不禁好奇,怜惜。
清儿踱着步子,缓缓走到卿瑶的背后,她将一件薄袍轻轻盖在卿瑶的身上,安慰她说到。
“公主,您莫要伤心,一切总有法子的。奴婢知道您仁慈,愿为了天下,牺牲自己。也知道您不愿去和亲,请您相信奴婢,总会有办法去解决的。”
卿瑶回过了神,看了看一旁眼泪婆娑的清儿,故意说到。
“碧澜呢,她去哪里了?谁让你来的,你下去吧,让她过来侍候我便好。”
她的语气虽不算是凌厉,却也是伤透了清儿的心。
“奴婢,这就退下。您多保重。”她强咬着嘴唇,防止泪水流下,却不知,这泪水虽是没流下来,但伤口中的血已经顺着脸颊,滴在了衣衫之上。
卿瑶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清儿,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止不住地在想。
“你莫要怪我,若不如此,怎能让你恨我,怎能让你放下对我的顾忌的去抢他,去和他在一起,真正去追求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可如今也是,你也不用抢了,我如今要离开了,他自然也就是你的了。你们从此以后定要快乐,定要长久。也不枉我这一场苦心。”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她从未忘记,只是为了成全,成全她,也为了成全自己。
那天,卿瑶已经去求了凌枫,虽是意料之中的一样,仍然不同意,却不曾想,以死相逼,胜过于一切的苦苦哀求。真正的在乎,不是在一起,而是尊重彼此的意愿,全了彼此的念想。
于是,他想通了,与其死了留在身边,不如活着离去。至少她是快乐的,至少可以知道她是快乐的。
最终,还是遂了她的心愿,同意了和亲。果然,他是言而有信的,不出一天圣旨就已经颁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整个天下。
婚期就定在六月初六,是个好日子。
他知道她喜欢榴花,于是,他就让她在榴花最为繁盛之日,风风光光嫁出。
她与他终是有缘无分。
婚期转眼之际已经来到。这一天,皇宫繁华至极,一片辉煌。朱红色的宫墙之上,悬挂着更加嫣红的喜庆丝带,光滑锃亮的琉璃瓦,又增添了数不胜数的璀璨明珠,耀眼刺目。宫女侍卫们也都换上了崭新亮丽的衣服,早早等待着去送亲,看热闹。
碧澜自然是要做卿瑶的陪嫁侍女的,而清儿却没有出现。众人都说,公主厌弃清儿,以至于不再让她出现在自己的婚礼上。毕竟,眼不见心不烦。
“公主出阁,跪。”只听见一声太监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皇宫。
早已静候在皇宫各处的宫女,侍卫,太监等一系列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跪了下去,场景甚是壮观。
随即,倚梅殿的殿门就已经打开。从里面出来好几个侍女,端着各种各样的饰品,甚是贵重。然后,碧澜也依次出了来,而她的旁边,一位身穿华贵嫁服的女子,缓缓踱步而出,虽盖着红盖头,却也能感受到出她天仙般的气质和容颜。
她的身上镶嵌着各种宝石,仿佛这世间万般华贵珍宝,都系于她一人身上,极尽奢华。
“公主出门,再跪。”随即话音未落,众人再次磕头。
凌枫也早已穿上朝服早早等候在殿门口,看到面前的这个天仙般女子,他的脸上竟没了半分神情,不知是何缘故。
女子在碧澜的搀扶之下,缓缓移动到凌枫的面前。然后,女子向凌枫做了一揖,没说话。是太悲伤了么?
“你此去应注意安全,路途遥远,你……你可曾怨恨过我?为我的自私和无情?怨恨过我送你去和亲。”凌枫终是开了口,他很是伤情。
女子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情,于是,摇了摇头。表示从未。
“你定要注意安全,这辈子我对不起你,下辈子我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因为是他们贴近耳朵之间的悄悄话,以至于很轻很轻,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见。
只是,听见了这样的话,女子再没有答复。
有时候,不说话,亦能让心里面好受点吧。
凌枫示意首领太监,可以送亲了,而太监也明白了凌枫的意思。
“公主送亲,跪!”
于是乎,最后的一声划破了长空,响震了世界。
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载着数不胜数的珍宝,向边塞走去。然后,唢呐声,长笛声,鼓声,锣声一阵接着一阵,不停回响在皇宫,缠绕在凌枫的心头。
他在想,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这样做,是不是做错了?
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
他陷入了无尽的深思之中,送亲的队伍渐行渐远,送亲的声音也渐行渐轻。
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他不知该做些什么?
随行的一行人之中,李义阳自然也在其中。他望着远去的车队,没有一丝的动容,因为,他不知道此时的新娘是谁,是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
他只是觉得心里头有点空,空的难受,以至于他需要不停的揉着,才可以有些缓解。
此时,他只想去那里看看,再看一看她。上次的错过,是一种错。如果不是吴仕仁的话,他又怎么会错过她,他恨吴仕仁。
还记得那一天,天很蓝,云很轻,风很淡。他奔跑在去那里的路上,也沉浸在再见她时的喜悦之中。他在想,他要告诉她,他喜欢她,喜欢她每个神情,喜欢她每个动作,喜欢她的哭,她的笑,她的每一缕发丝和每一段青春。
他希望她也告诉自己,她也喜欢自己。
可是,不会有了,有时候,有些东西,错过了便就是错过了,不可能弥补,也不可能再见。
突然,就在他奔跑的途中,一声怒喝从背后传出。
“李义阳,你去干什么?”
他转过头四处寻找这声音的主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吴仕仁。
只见吴仕仁扭动着肥臃的身体,有点怒不可遏地向他这边走来。看着有点滑稽可笑。
李义阳知道遇见他,肯定不会有啥好事。可没办法,只能装装样子了。
“不知大人叫小人有何事?”
李义阳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却在想,你还算是大人啊,在我眼里,怕你才是个小人吧,可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没如此说。
“你要去哪里啊?”
依旧是摆着副高架子,故作扮猪吃老虎地说。真真是以为自己的位置太高了。
“小人这是要去清扫翠陵园,是陛下让小人去的,不信您可以去问陛下。”李义阳很是敷衍地说到。
“如此啊,陛下让你去翠陵园打扫?”
“不错,大人,确实如此!”李义阳暗自窃喜到,有陛下在此,看你还如何?
“哦,那好吧,翠陵园我已经派人去打扫了!你跟我来吧!”吴仕仁一本正经地说到。
“可,陛下是刚刚吩咐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传到公公耳朵里了?又这么快安排好人去接替我打扫了?”李义阳知道这全是吴仕仁的谎话,他们两个本来就已经成了死对头了,只不过由于某些原因,还是给彼此留了个颜面的,还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怎么,你不信我?我可是陛下最亲近的人,如若我说的都是假的,那还有谁能说真的?”
吴仕仁几乎是瞪着李义阳,压低本欲喊出的声音说的。
“信,信,信。小人信,自然公公说的是真的。定是小人糊涂了。”他很是心累的说着,还在想这样说谎可会遭雷劈,不免冰凉的心又增添了一层厚厚的霜,变的更难受了。
“如此,你便跟我走吧。我给你另觅差事。”吴仕仁估计是知道自己的阴谋诡计得逞了,不免有些得意的说。
但这可把李义阳吓了一跳,毕竟,他还是有要事办的,这可如何是好。于是长长拉了个
“啊……”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你想偷懒?嗯?”这句话几乎是很愤怒很愤怒说出来的。
“没,没,没,小人怎敢啊?随时听候大人差遣。”
“那就这样,走吧。”吴仕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不忘用他那沾满胭脂水粉的手绢擦了擦脸,扇了扇风。
“诺。只是大人,陛下本来再让我去找几个人干活的。刚刚通知下去,您这已经派人去了,我通知的不就作废了么,敢问大人,能否给小人一小会儿时间,我去通知他们一下,速去速回,如何?”李义阳几乎是有些求人地说。导致,吴仕仁觉得李义阳真的是在求他,于是,有些得意的说。
“去吧,去吧,咋家就给你一小会儿,如若不回,小心有你好果子吃。”
“知道,小人这就去,劳烦公公了。”于是,李义阳迅速跑走。
虽是不能准时赴约了。但还是有办法的。他刚才在和吴仕仁周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法子。
他几乎是竭尽全力的奔跑的,只是为了去找他。
“贤丰,我如今有事求你,请你务必要帮我?”李义阳此番确实是用求人的语气说的。
“你有何事,我只要能帮,定帮。”王贤丰有些斩钉截铁地说到。
“就是这样……这样……”
李义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纷纷讲与王贤丰。
“好吧,我知道了,你需注意安全。此事包在我身上了。”王贤丰拍了拍胸脯子说到。
“那我就放心了。只是,你这般样子,我觉得甚是不妥啊!”李义阳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说到。
“这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王贤丰很是自信地说。
“还有还有就是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你务必记住。”李义阳很是严肃地说。
“什么?你说?”
“你不必告诉你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必……”他将这句话拉的很长很长。
“不必如何?”
“也无需解释原因。”
原来,竟是如此,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那天不是本人,是他的兄弟。
选择一种忘记,
选择一种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