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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月色分明。
“大侄子,来看看。”叶满离靠在门上,指了指门外。
天冲殷揉揉眼睛,有些起床气,遂伸个懒腰,有气无力地道:“咋啦?”
一股烤肉香让他瞪大了眼睛。
几步并一步到了门外,是个铁架子,上面架着的羊腿不住滴油,油落在火上,让火舌时不时舔舐一下羊腿。而其本身表面嘶嘶作响,香气扑鼻。
“坐。”叶满离指了指两把椅子,自己坐在左边。
“吸溜。”天冲殷馋了。
“知道你挑,去了腥味的。”
叶满离说着说着,嘴角一弯,看样子已经是高兴的不得了。
给天冲殷整不会了,啥啊一上来就开始笑。
“咋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香喷喷的羊腿,有些迟疑了。
叶满离见此,更是笑容满面,如临春风,便用刀将靠近火处熟透的羊肉切成大块,摞在盘上。
“七万两白银,一两不少一两不多,我拿到了。”
天冲殷内心如雷霆一响,端是震惊不已,上下打量了一下叶满离,摇头坚决道。
“不可能。”
闻言,叶满离笑着擦擦手,把装满肉的铁盘推到天冲殷面前。
“没什么不可能的。”说罢,叶满离手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银锭,随意摆弄了一下就放在了天冲殷面前。
“七万两白银啊,全是真的。”
天冲殷拿去银锭,咬了一口,仍是不敢相信。
“这……辽西到杭州如此之远,怎么可能?”
看天冲殷嘴里咬着肉,上不去下不来的惊讶样子,叶满离也不在意,笑了笑,说:“我托了个朋友。”
天冲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也知道不适宜再打听了。
不过叶满离正在兴头上,谈性大发,遂得意说道:“我托朋友帮我打清样子,然后派了所有精锐,两天之内,日不息,夜不停,跑死八十头马,拿下那个倒霉的萧家,顺便还去县太爷那里打了一阵秋风。”
“你这,”天冲殷对叶满离的大胆也不知说什么了,只好道:“你就不怕神机营和五军营趁这个时候打上山来把你们全部一伙端了?”
“呵呵。”叶满离摇摇手指,“第一,是我们。第二,你以为我留虎渠有何用?你可别忘了,我这还有个三当家,他也是细作。”
“嗯?你怎么知道?”
“我本来是不知道的。”叶满离长叹一口气,“毕竟我也不愿意相信一起干了那么久的弟兄,四个当中有两个都是细作。”
说道这里,叶满离慢悠悠走到窗边,“所以我给了他最后一个机会,我没将白银的事情告诉他,却在这个时候拿下了虎渠,严刑拷问,眼看虎渠要扛不住的时候,老三果真跑了。”
“他一跑,我就不得不花个人情,请人帮我拖住,拖到我的人回来。”
“所以,跑了……”叶满离摇摇头,有些感叹,“就再也不是兄弟了。”
天冲殷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拿着肉一个劲地吃,大口大口地吃,肉熟了,就切下来,渴了,就自己倒酒喝。
气氛有些奇怪,感受到的两人却没有一人去打破这氛围。
直到天冲殷吃撑了,擦了擦嘴,斜躺在椅子上,才看见了叶满离也侧对着他,目光看向窗外,似有意似无意,喃喃道。
“下雨了。”
两个时辰前。
“可要阻我?”天弦指持剑而笑,白水长流一动,满身伤痕竟悄然淡去。
刘不群与赵聘一前一后,成包夹之势,也不废话,赵聘之长枪,刘不群之大刀,皆已攻来。
大刀有刃,沙场尽杀敌,长枪有尖,刺破无量魂。
前刀后枪,问谁能挡?
我来挡。
天弦指剑与刀错,侧身躲过赵聘势在必得的一枪。
刘不群见状,也用刀死死锁住剑,一个空翻将枪踢出一个弧度,反过来要刺中天弦指。
奈何天弦指同样一个空翻,一枪再次落空。
两人在空中纠缠刹那,便双双落地,正是这刚刚落地的瞬间,赵聘吃定了他无从着力,看准了他的后心。
好一招出人意料的回马枪!
刘不群早有预料,亦是硬生生地一刀劈出,刀似是一分为八,直取他首级。
八门断头刀!
可惜……
白水长流!
天弦指踏前一步,刀光剑影,刀已飞出,向后一指,枪指相碰,枪便断折。
此之谓顺水推舟。
“好枪法。”天弦指赞叹道:“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不错。”
“可刀已脱手,枪已断头,让开罢。”
看赵聘模样狼狈,手臂剧痛,看刘不群身中数剑,血流不止。
赵聘高喝一声,双手分拿枪的两截,左边枪身抵剑,右边枪尖突刺。
“慢。”
赵聘和天弦指依言停手。
刘不群手指连点,封住了身上穴位,朝天弦指拱拱手,“敢问阁下为何要为难我等,还是江湖人要插足朝廷事宜?”
天弦指仔细地看着刘不群,半晌,才长出口气,道:“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懂了。”刘不群捡起长刀,面朝天弦指,目光坚定,“既然我们都有不能为之后退的理由,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
闻言,天弦指微微一笑,而后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我会全力以赴。”
“谢谢。”
“请接这一剑,乃白水长流中第五决,剑走偏锋。”
“也请接我这一刀,乃我征战沙场每每斩敌马下的杀招,刀断丝。”
“也请接我这一枪,枪虽断,亦不妨我之回马枪。”
“来吧。”
赵聘坚决,刘不群无畏,可天弦指实在太快了,快到赵聘还未转身,快到刘不群刀刚出手,便有白光一闪。
原来是剑划过长空反射的光芒。
刘不群与赵聘脖颈中剑,血飙而出,双双倒地,眼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剑未沾滴血,被天弦指缓缓收起。微微躬身,表示对两位对手的尊敬。
却看得更多的人拦在了他的面前。
“还要来吗?”天弦指问上一句,看他们已然杀来,便要再拔刀,就此时,他却目光一凝,毫不犹豫再用了一招剑走偏锋。
铮铮!
什么东西能挡得住天弦指一剑?
看一物落地,原是一根木钗。
一根除了雕花再无特殊的木钗,可偏偏是这点特殊——一根雕工极好的凤钗。
天弦指还有些发愣,就听见了远远传来的声音,声音整齐划一,充满了崇敬。
“叩见皇后娘娘!”
“平身。”
“是。”
将士纷纷退后,在天弦指和皇后中间留出一条路来。
莫名的,天弦指想起一句话,叫狭路相逢勇者胜。
不过他倒也不至于怕了谁,轻飘飘地抬起剑来,坐出剑式,严阵以待。
皇后摇摇头,蹲下身子,按住地上两人的脖颈,再取头上铜簪划过,伤痕便是不在,说明性命无忧,只是一个个闭着眼昏了过去,面色还有些苍白罢了。
不仅如此,皇后再站起身来,诵一经文,负伤之人,无论敌我皆便纷纷好转,就连断臂之人,也自动接上了手臂,不过却会变得僵硬些许。
天弦指眼看这一幕,很是感慨,抱剑拱手一礼,佩服道:“素问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我天弦指佩服。”
“嗯。”皇后把铜钗插回发中,一时仪态万千。
“阳楼主。”她说道,“可否看在本宫的薄面上就此结束?”
天弦指闻言,皱着眉头,思虑了一会,最终还是点点头,“到了这一步,我所欠的人情已是还清,无需再冒犯。”
“多谢。”皇后颔首,微笑着送客。
天弦指拱拱手,转身退去,黑衣人也都紧随其后。
看着他们全部消失,张百里才长出口气,行至皇后面前,单膝下跪,禀道:“末将张百里,叩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双手虚托,托起了张百里。
张百里颇为感激,道:“不知皇后娘娘万金之躯,为何来此险地?”
身后有人送来了椅子,皇后扶住额头坐下,轻柔地道:“地算子算出,五军营和神机营有大麻烦,非得我来不可。”
“可您这一走,陛下他……”张百里面露难色。
皇后轻轻一叹,也是道:“地算子也算过,陛下自然是没事,虽然还是有风险,但也不能苛求。”
张百里点点头,赵聘和刘不群也是醒了过来,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跪在地上感谢皇后的救命之恩。
“不必多谢。”皇后微笑道:“诸位皆是为我大平而战,应是本宫谢谢你们才是。”
众人忙道不敢。
皇后取下头上的铜钗,将其一分为二,递给了张百里和刘不群两位总兵,道:“本宫需立刻回宫,军里的事情我也不懂,还请两位总兵多多费心。”
说罢,皇后又指了指分成两半的铜钗,道:“此物亦能救人一命,有修筋复骨,重伤可愈之能。希望二位多保重。”
“多谢皇后娘娘。”两人收起铜钗,惊喜道。
皇后点点头,取内力做钗,插入发中后转身离去,眨眼间也是不在了踪影。
众人齐声道:“恭送皇后娘娘!”
此间便可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