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恶心的嘴脸

安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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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氏膝下只有一子谢文德,顾氏便不遗余力将他抚养成人,远远胜过对自己亲生儿子谢文贤所用的心力。

    但谢文贤从来不争不抢,兄弟俩也互相扶持,终于几年前谢文德在福州理问所谋了一官半职,谢家就从泉州搬到福州。

    顾氏也功成身退,直到谢尉过世,谢文德继承家业后,就忽然变了嘴脸。

    不仅罔顾谢尉不许分家的遗训,还处处排挤针对二房。

    谢文贤从谢家分出来时,只得了一家米铺维持开销,一家人挤在谢府东面的一进院子里。

    再后来,谢老夫人顾氏过世,谢二夫人周氏娘家卷入漏私的案子,这令原本就艰难的二房雪上加霜。

    可就算是到了这个地步,谢文贤也不肯接受徐家的接济,连谢衍也坚持去码头赚钱还徐家的药钱。

    这个时候祸不单行,米铺又出了事。

    谢源只能瞒了下来。

    “云青,你去查一下谢文德如今在什么地方。”

    云青得了吩咐,急忙去办事。

    谢源望着主院门前的两道身影,眸中晦暗不明,“有些事是时候有个了断了。”

    ……

    醉香楼的一间雅厅里,谢文德听了下人的传话,冷笑一声,“我这个提控案牍又不是只处理一桩案子,哪有闲心管周家的事,既然他这么冥顽不灵,那就让他吃吃苦头,你回去给太太说,我今晚就不回府了。”

    “又是你那个弟弟?”对面一个身穿宝相长袍,脸盘圆润的男人漫不经心地一问。

    谢文德立即就来精神了,“郭大人,您不是不知,我那个弟弟有多固执,周家的事早就下了定论,单凭我一人之力怎可能翻案,他分明是在为难我。”

    郭启治点头,颇为认同,“还好你机灵,当初将他们这房及时分出去,不然我看谢文贤那家伙不知要给你惹出多少麻烦,就说这周家,那也得牵扯到你身上。”

    “可不是。”谢文德说得起劲,“他以为这官场就是他家开的,想怎样就怎样,哪能晓得这些年我做低伏小、如履薄冰的艰辛!”

    这一点倒是戳中了郭启治的痛处。

    “来来,郭大人,我敬您一杯。”谢文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郭启治道:“你不是想给真哥儿谋个前程吗?我这倒是有个好路子。”

    谢文德心思一转,坐直身子,脸上的神色立即认真几分,“郭大人说来听听?”

    “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舅公家的嫡孙女嫁给了范家四爷,他虽然没什么出息,但那范二爷,你也晓得,刚逾弱冠就被总兵大人看重,亲点为防御把总,若是你狠得下心,将你儿子送到范二爷身边历练,或许过个几年就能拼出个名堂。”

    郭启治话说到这个份上,谢文德自然清楚其中门道。

    “我哪有什么舍不得。”谢文德道,“这件事还要郭大人多多费心才是,只要事成,谢家必定重谢。”

    郭启治笑着喝酒,“来,我也敬你一杯。”

    ……

    酒过三巡,郭启治醉得不省人事,谢文德看着他冷嗤一声,让人先送他回府,自己则醉熏熏下楼,打算找个地儿听听曲。

    谁知刚到楼下,就被几个人拦住了去路。

    谢文德冷不丁看到眼前面容憔悴、身形消瘦的人,瞬间醒了酒,“你、你……”

    “哥,弟弟想求您一件事。”谢文贤被云青、云生托着,不然恐怕就要站不住似的,眼眶深深凹陷,脸上也乌青一片。

    谢文德看着这样的他,着实吓了一大跳,毕竟自从二房分了家,他也就没见过这个弟弟几面了。

    “咱们回去再说。”谢文德不想招惹是非,低着头就要绕开走。

    谢衍挡在前面,“大伯,侄儿求您,母亲如今还在狱中,爹他茶饭不思,侄儿也是没法子了,大伯能不能想办法打听一下母亲的境况,还有这件案子的进展……”

    谢文德走不了,一时气愤不已,打断他的话,“周家的案宗已经呈上去了,我这个官职连品级都没有,哪里是该我过问的,何况你母亲关在大牢里,我能想什么办法?你们快走,别在这丢人现眼!”

    谢衍咬着唇,却不想让开,谢文德身边的随侍一掌推开他,谢衍差点儿踉跄摔倒,被谢源一把扶住。

    谢文德冷道:“也不瞧瞧你们现在是个什么处境,自己都顾不得了还要管别人的闲事,活该落得这步田地。”

    谢文德就要走,谢源清冷的话音忽然传来,掷地有声,“大伯,你身为理问所的提控案牍,掌勘核刑名案件之文牍,所有诉讼文书都要过你的手,你怎会不清楚周家的案子?”这声音不高不低,却让围过来的人都听了清楚,很快纷纷议论起来。

    被谢源这话撕开了脸面,谢文德耳根滚烫,眼中渐渐露出凶狠,一点儿情面也不讲了,“我清楚又怎样,就凭你们几个今时今日的身份,也配让我出面做事?我的好弟弟,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谢家二少爷,父亲心中的好儿子?呸,我跟你说,这辈子你都只会在我之下,看着你倒霉,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帮你?”

    说到这一嗤,“真不知道说你傻还是天真。”

    说罢就一甩袖子坐上了软轿。

    谢文贤骨瘦如柴的身躯轻轻发颤,谢源走过去紧紧握住他的掌心,“爹,您早该看清谢文德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您一直不敢相信也不敢承认,心里始终抱着一丝希冀,可事到如今,您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谢衍死死咬着牙,忽然冲上去拦住了轿子。

    “祖母待你们长房那般好,你们不知感恩图报,还将我们赶出谢家,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你、你这么做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祖父!”

    谢文德一把掀开门帘,面目狰狞道:“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几个仆从就要围上来,谢源脸色一变,忙过去拉开谢衍。

    看着那顶红轿行至远处,谢文贤摇摇头,“罢了,我们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