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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庸庸扰扰,每天都在上演着分分合合的故事,有些人分得轰轰烈烈,三十六计全都用上,还要上演全武行,有些人分得平平淡淡,过着过着就相互越走越远,再也找不回原来的路了。
吃完饭,阿诚带着开心和开怀在院子里给四哥搭房子。四哥就是阿诚带来的小黑狗,开心说它是家里的第四个成员,所以叫它四哥。
开怀似乎不太满意,不过是妹妹的生日,也只能顺着他一次喽。
强子心里酸酸的,在女儿的概念里,这个家并没有他的位置。阿诚则有些羡慕四哥,他想成为这个家里第五位成员。
从家具店里找来许多废木料,一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外加一只小狗,围在院子里敲敲打打,也不知为什么要费那么多力气做一个狗屋。
强子围在蓁蓁身边,她忙到哪他就跟到哪。蓁蓁和面,他就帮忙添水,一不不小心就添多了,蓁蓁拉面肧子,他也扯一块面,单手拿着把玩,另一只手还插在裤兜里,仿佛他拿的不是面团,而是两颗核桃。
“蓁蓁,咱们别再闹气了好不好,带着开心和开怀搬回平江去住吧,咱们复婚,让开心和开怀也像正常的孩子一样!”
男人就是这样,离婚这样的事,他只当她在闹脾气,气消了就可以重归于好。
“强子,我没有在闹脾气,咱们分开那么久,开心和开怀过得很好,真的!”蓁蓁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完全不像说假话的样子。
“我只是觉得家庭对你和我的意义并不一样,我一直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而家对你来说却是束缚,你似乎并不需要一个家来证实自己,有时候,我甚至发现你在家里赶到压抑!”
强子沉默,他对家的抗拒源于父母失败的婚姻,他们相互争吵,相互折磨,把婚姻最丑陋恶俗的一面赤裸裸地展示在强子面前,他以为婚姻大概就是那个样子,从相爱走向不爱,从温馨变得冰冷。他怕自己的婚姻也会重蹈覆辙,所以会感到压抑。
强子:“蓁蓁,我没有……”他自己说起来都没有底气。
蓁蓁:“强子,我并不怪你,你还没有准备好去接受一段婚姻,经营一个家,我理解你,也不会再去轻易尝试,我觉得现在挺好,我们都不必勉强自己。”
结束一段婚姻,最坏的结果是你死我亡的仇恨,最理想的结果是互不打扰,而他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已经是难得的缘分了。
强子想说自己并没有觉得勉强,却不知如何说出口,不想勉强的或许正是蓁蓁,而他不想从她那里得到这样的答案。
他把手上的面团弹到垃圾桶里,转身出了烘焙间,跟院子里的人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儿子女儿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失落,他们已经习惯他短暂的陪伴,来去匆匆。
强子把车拐出巷子,踩足油门,开出了桃花镇。
桃花镇到平江市新修的公路,平坦宽阔,途径国家4A级风景区桃花谷,现在是旅游淡季,车辆不多,他把车子停在路边,降下车窗点了一支烟。
他和蓁蓁结婚以后,出去私心,他以不想蓁蓁太辛苦的借口把她留在了家里。那时她那么年轻,干什么都满腔热情,哪怕只经营他们的小家,也总是开开心心。
刚结婚那段时间,他总是推掉所有应酬,骄傲地跟朋友们说他要回家吃饭。可是他毕竟抵挡不住外面的精彩,没多长时间,就故态重生。
一支烟还没抽完,一阵轰鸣声从身后传来,一辆漂亮的格拉尼斯莫几乎擦着他的车身呼啸而过,挑逗?还是挑衅?
强子焾灭抽剩下的半支烟,一脚油门追了出去。他不是矫情的男人,扮不了忧郁。
……
蓁蓁做了一些吉祥如意包,用红豆沙做馅,做成卷,扭成中国结的形状,表面刷上蛋黄液,烤得金黄,细密的豆沙馅从缝隙中稍稍溢出,像极了如意中国结,香气四溢,寓意也好。
她等会要带着开心给敬老院的爷爷奶奶们送过去,这是她每年都会带着开心和开怀做的事情。做这些用不到多少材料,不过是她多费一些功夫,关键是为孩子积福,让他们学会分享。
如今天黑的早,阿诚不放心,要亲自开车送他们过去,蓁蓁也不反对,把装好的两包点心放在后备箱。阿诚开得一款黑色SUV,车身高,空间大,开心雀跃地跟着哥哥往车里钻,无奈小腿太短,还穿着裙子,倒腾了几次都踩着裙角,爬不上去。
阿诚从车头绕过来,一把把她抱起来,安置在后座,小开心脑子灵光一闪,嘻嘻笑着说:
“阿诚叔叔,你做我的男朋友吧!”说完觉得有些羞涩,双手捂着小脸,只留两个圆溜溜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阿诚叔叔,等着他的回答。
“虽然你很可爱,可是我不能答应你哦!”
“为什么?”小开心再次被无情地拒绝,不甘地发出灵魂一问。蓁蓁和开怀无奈地扶额,不知道开心为什么要执着于找男朋友。
“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阿诚看向副驾驶位的蓁蓁,她专注地看着外面,没有任何回应,他并不介意。
他是个有耐心的人,不会给她太大的压力。
白日越来越短,到敬老院的时候天已经微微黑了下来,爷爷奶奶们已经用过晚饭,正在洪奶奶的组织下学习新的广场舞。
洪奶奶是最新入住敬老院的老人,前段时间还总是闷闷不乐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如今已经全然融入了敬老院的生活,并且成了这群老头老太的领导,每天带着他们跳舞,既锻炼身体,又陶冶情操,敬老院的笑声比往日多了不少。
开心听见音乐就控制不住地兴奋,跳下车就往院子里面跑。洪奶奶在前面领舞,她就跟在洪奶奶身边似模似样地跳起来。
一套广场舞跳完,院子里的气氛都热烈起来,他们大多数是镇子里的老人,对蓁蓁的情况非常了解,看见一个帅气的小伙子跟他们一起过来,都围着打趣起来:
“蓁蓁啊,这个大个子是谁啊?”
“小伙子,你是不是喜欢我们蓁蓁啊?”
都是热心的老人家,最愿意看到的就是小夫妻和和乐乐地过日子,蓁蓁单身这么多年,他们也在心里替她着急,所以问起话也越来越露骨,你一言我一语,问得蓁蓁和阿诚都有些害羞了!
洪奶奶不了解情况,听着大家闹哄哄地打趣,跟着说道:“你们也别闹腾人家小夫妻了,年轻的时候,谁还不是黏黏糊糊地过来的!”
一句话说的大伙都乐了起来,蓁蓁和阿诚的脸也跟着热了起来,只有开心懵懵懂懂地站在一群爷爷奶奶中间傻乐。